“一副龜殼,搖搖晃晃近百年。
三枚銅子,反反正正起落間。
口無遮攔沒了錢,
花團錦簇明過年。
鑲了金牙裝門面,
江湖人讚張半仙。”
江小白在百城遊蕩許久,“人畜”線索未見分毫。正心情煩悶間,遇一邋遢道人倚牆而坐,一襲青灰道袍裹身,桃木束發,面色如潮,一邊擊打酒壺一邊放聲高歌。像那戲台上的老將軍般左右各插一旗。
右邊寫著“尋龍點穴測姻緣”,左邊寫著“開光算命賣藥丸”。
這怎麽看都像個騙子。但非但沒餓死,還滿面紅光、鼓鼓囊囊,大概是個有本事的。
“道長,可曾聽聞過‘人畜’?”
那道人左搖右擺的腦袋一頓,似酒醒了過來。上上下下打量了江小白一番,目光在斷劍與黑牌上停留許久。回過神來,捏搓著幾根胡須,擺出一副神秘莫測的樣子來。
“白銀二兩!”
道人見江小白痛快地從腰間摸了幾兩碎銀,不禁有些後悔。但很快正了正神色。
“人畜乃造畜術另類用法。將人剝皮換上另一副現剝人皮。假皮見水易脫,卻是聲帶已毀,肢體改動,如牛羊畜一般不能開口說話。多用來在一些見不得人的行業做苦力。”
“正好城南錢老爺被妖魔所擾,廣招能人異士,你可以去打探打探消息。”
“多謝。”
見江小白行了一禮,直奔城南而去。道人突然覺得嘴癢,大喊一聲:
“你是短命的相,天數不過二十。”
江小白止住步子。道人以為他要生氣,正要解釋。卻見那半大少年回過頭來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回了一句“你看人真準。”激得道人狠狠打了兩個寒顫。
青石如玉,高瓦欲飛。三五人高的紅漆木門前,兩隻石獅子或坐或臥,活靈活現。
正頭頂掛一純金的牌匾,上刻“錢府”兩個大字。
擎天木柱上掛著副對聯,右書“三江進寶百店旺”,左書“四海來財萬福漲”。
還未進門,就聽雜音陣陣繞耳不息。念經的,作法的,鬼哭狼嚎的,各自有之。
待跟著隨從進了門去,那才叫一個大開眼界。噴水的,吐火的,空翻的,舞劍的,畫符的,跳圈的,空中飄來飄去的,無所不包無所不有,好似進了能人異士的勾欄一般。
江小白看得稀奇,見一光頭漢子空中踢火口吐煙霧,忍不住大聲叫了聲好。
那光頭大漢怒眼一瞪,竟射出兩道電光。江小白提劍削去,掌心就要凝聚氣旋。
塵土飛揚中一柄九環大刀從天而降,將兩人分割開來。
一女子身著黑色勁裝,腰綁除魔鐵牌,竟是六國公設的除魔校尉。
“錢府妖狐為禍,招能人異士除之。凡殺妖狐者,得黃金百兩。”
“吾乃除魔校尉江陵子,暫為爾等指揮使。”
“妖狐每每夜間來襲,爾等駐守院外,各憑本事。”
練氣者,食日月五谷之精,煉精化氣也。此乃煉實為虛。待氣可凝劍,隨日月生鏽。此乃煉虛為實,練氣之大成也。
鍛體者煉精入體,煉神返身,既無神魂也無精氣。
而煉神者,則分陰陽二境。陰神可夜間離體托夢作法,陽神可白日遨遊長久無礙。
而在噬黑龍氿,神魂圓滿之後,江小白已經可以白日神魂離體,遨遊自如。
除了陰陽靈眼或陰氣極重之時,神魂難以顯形。又可穿牆入地來去如飛,這也是江小白敢調查造畜之術的底氣所在。
神魂離體,隻覺一陣陰涼刺痛,轉而便已經適應。穿牆入院時,只見各種稀奇古怪的陷阱密密麻麻。似乎還有攻擊神魂的,讓江小白感到一陣酥麻。
江小白穿過亂七八糟的防線,在內院屋牆露出半個頭來。只見一胖老頭穿著絲綢的褂子上面用金絲繡滿了金錢,兩手戴著仨玉扳指,正拽著一根白色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