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初八是馬瀟瀟的生辰,提前一個月,林蒼就日日來問,想吃什麽、想要什麽、想去哪裡。
馬瀟瀟自己卻淡淡的,生辰有什麽緊要。被問的煩了,馬瀟瀟交代她的婢女,給林蒼送去一封信。
初八這日,從五更開始,便不斷有人送來罕物,金銀珠寶、茶葉瓷器,馬瀟瀟隻應一句,便著人收了送到偏殿庫房裡落灰去了。
“我要的那件東西呢?”已進下午,林懷遠來拜,馬瀟瀟問道。
林懷遠是太行四門一眾徒弟中,最得林蒼心意的。今日不曾見到林蒼,因此馬瀟瀟隻問他要。
“在這。”林懷遠答。說著,向馬瀟瀟呈上了一個精致的木匣子。
退了眾人,馬瀟瀟叫明夷向前“打開看看。”
明夷打開匣子,是一把黑金鍛鋼的短刀,刀鞘鏤空纏枝蓮紋,鑲嵌珊瑚,中部飾有銀製線紋壓條,精美絕倫。
“送給你的。”馬瀟瀟笑意盈盈。
明夷又驚又喜。喜的是自己終於有一件隨身武器,況且又是這麽漂亮,驚的是瀟姑姑怎麽會送自己一把短刀。
“怎麽不說話了?”馬瀟瀟問道。
“瀟姑姑...”明夷不知怎麽問才好。
“你是想問,我為何送你一把短刀?”馬瀟瀟說破他的心思。
“嗯...”明夷如實答道。
“哼,你個臭小子,每日做什麽,我都一清二楚。”馬瀟瀟一臉得意。
“況且,你與我過手之時,招招透著實勁兒。那短刀的精妙之處已融進你的習慣,怎麽隱藏的掉呢。”
明夷慚愧。
“小明夷,我霍邏尼的武功已屬上乘,而練到我這個地步的,恐怕也再難找出第二個人。我已將我所學盡教與你,你只需日日精練,再過個三五年,江湖之上,必有你的一席之地。”
馬瀟瀟停了一停,喝了口茶,接著說。“如此,你何須再舍近求遠,去找別人當師父。這天下武功何其多,你若樣樣都想學,必定樣樣稀松。”
一席話如醍醐灌頂。明夷沉思不語。
“快試試這刀。看看順不順手。”馬瀟瀟打破沉寂。
明夷沒有試刀,反去倒了一杯清水,恭恭敬敬地遞給馬瀟瀟。
“瀟姑姑,明夷受您八年教誨,卻從未向您行拜師之禮。今日借此茶,請師父受明夷一拜。”
馬瀟瀟愣住了。
初識明夷,讓他給自己讀書,多是為了解悶。後來收他為徒,一半是與林蒼置氣,一半是想讓他學成為自己所用。
不曾想,這八年時光,二人師徒情誼,日漸深厚。
馬瀟瀟接過清茶,淺淺飲了一口。“好。我的徒兒,真不賴。”
言罷,馬瀟瀟嘴角微撇,似是哭了。
“此日起,你便是霍邏尼派第五代阿齊茲。”飲了拜師茶,馬瀟瀟從脖頸上摘下隨身佩戴的一條項鏈。“送你做個紀念吧。”
明夷接過,戴在自己的身上。感動至極。今日是瀟姑姑的生辰,她卻送了自己幾件大禮。明夷既感動又羞愧,
“今日你可曾見到林蒼?”馬瀟瀟話鋒突轉,問的明夷一愣。
“嗯?不曾。”明夷答道。
想想真怪,林蒼如此看重馬瀟瀟,怎會一直到生辰的下午都不見人影。報信的小斯今日也不曾來。
馬瀟瀟心內隱隱不安。“明夷,你扶我到前院散散步吧。”
頭一次,馬瀟瀟自己要到前院。
明夷攙扶著,二人來到前院,還未進堂裡,便聽見一群人哄哄嚷嚷,細細再聽,原來他們喊的是“交出鄭道尋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