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很快就過完了,新學期的學習又開始了。老大進入了高中一年級的學習,他感覺高中的學習比初中的學習有味多了。特別是發了一袋三角板、量角器、圓規和尺這樣的學習用品,他最喜歡了。還有地理學習特別有味。當老師講中國的地理位置是在“亞洲的東部,太平洋的西岸”時,他覺得這兩句話特別有氣勢。他一聽便渾身熱血沸騰,一股自豪之情油然而生。他覺得很了不起,祖國是多麽的偉大。作為偉大祖國的一員,他覺得很威風。當他在地上走時,他覺得他就是走在亞洲的東部;當他在水邊玩耍時,他覺得他就是在太平洋西岸。
“啊,多麽偉大。”老大從心裡在呼喊。
特別是老師把座位做了重新調整,毛砣坐到老大的前面來了。上自習課時,毛砣把頭轉過來輕輕地說:
“一年四季穿新衣。”
“今年這是第一件呢。”老大悄悄地回答。
一會兒,毛砣偷偷地把她小時候的一個彩色照片拿給老大看:
“你看,這是誰?”毛砣問。
“這是你妹妹。”老大故意說。
“……”毛砣不做聲,眼睛泛起了抱雞婆屎。老大知道她在生氣。
“你認識這個字嗎?”毛砣在她的左手心裡寫一個“女”字,右手心裡寫一個“子”字。雙手合在一起在老大面前閃了一下。
“是兩個字。女子。”老大一看馬上說。
“說了只是一個字。平時聰明有賣掉的。這都不知道。”毛砣小聲說。
放學了。老大突然想起毛砣兩個手心裡的字合在一起是一個“好”字。他突然感到一陣莫名地興奮。他一路哼著歌,和建滿一路小跑回家,故意和毛砣拉開一定的距離。經過他們大隊部的學校時,看見自己班的一些同學在這裡打籃球,其實還有學校附近的學生和青年人。於是,他把書包放在籃球架下,馬上加入了打籃球的行列。建滿也站在籃球場裡,他並不主動搶球,但,跑到他身邊的球就抓住投一個遠藍。毛砣一個人回家去了,她怕同學們笑她。其實,這種打籃球純粹是好玩。不管人的多少,就是打一頭,也不分邊。都是自由搶球,誰搶了球,誰就自由發揮,你運球也好,耍幾個動作也罷,最終是投籃。老大最喜歡的是,花樣三步跨籃。搶了球後,把球運到中線的一角,然後開始向籃板衝鋒,用風一樣的速度運著籃球,在中間突轉一個圈後回身一個三步跨投藍。最有韻味的是,有時三步跨時用鞋底在地上刮出“嚓、嚓、嚓”的聲音,然後腦袋一偏,單手投籃,口中念:“著”。這時,如果藍投中,那時的情緒特別高漲。有時使勁跳起來搶籃板球,搶了球後,就表演花樣三步跨。老大搶了一次又一次,跨了一回又一回,他的回力鞋底也刮得“嚓嚓嚓”地響。此時越搶越有味,越跨越來勁。因為那個“好”字總是浮現在眼前。
有一個籃板球正好落在他的同班同學曾登科手裡,老大縱身一躍,從登科手裡把球搶到了自己的手裡,又準備表演三步跨。這時,登科跑上來朝老大前胸就是一拳。並說:
“你這個騷公子!發麽子騷勁咯?”幸虧他不知道老大和毛砣的關系。
老大還不知道哪裡來的風,就本能的一拳回過去。場上打籃球的同學不知發生了什麽事。因為來得太快、太突然,加上登科同學說的話是沒頭沒腦。他們以為打兩下就沒事了。
哪知,登科同學跑上來一把抓住老大的襯衣。
“你還要打架?給我松開!”老大說。
他不僅不做聲,而且抓住老大襯衣的口袋,用力一撕。他的一件細紅格格的新襯衣就被他撕了一尺多長的條形破洞。老大想,自己的衣服今天還剛剛穿上,還沒有洗一次,就被他撕爛了。並且他的衣服從未被別人撕爛過。頓時火冒三丈,老大一把抓住他往地上一摔,然後把他摁在地上,使勁揍他。同學們知道他們來真的了。連忙把他們扯開。
“算了,都是同學。你們平時冒得一點矛盾的羅。”建滿說。
“嗨,你們麽子路打架咯?我站在這裡雲裡霧裡。”四妹幾說。四妹幾也是老大的同班同學。
“那你要問他。我也想知道原因。”老大說。
“嗨,曾登科,不是我們做同學的不講公道話啦。你無緣無故的就是一拳,又把人家的新衣撕爛。究竟是麽子路咯?”
“這個畜生,像發了瘋一樣,專門搶老子的球。”曾登科說。
“哦,這就是你打人撕衣的理由啊?我還以為你們以前有什麽矛盾呢?你這就太不夠意思了。”四妹幾說。
“放屁!老子還不知道,你們都是維護他的。看老子回去一草叉子刺死這個婊子崽啵。”曾登科怒氣衝衝地說完,背起書包一路跑回家去了。
“你們看,我無緣無故地挨了一拳,一件新衣被他撕爛,還要回去拿草叉子刺人。這個人,怎麽這樣?平時連不太了解他。只是覺得他不愛說話,一年四季像是在生誰的氣一樣。”老大說。
“我隻說了他不夠意思。他就把我臭罵了一頓。”
“是啊。他是有點偏激。平時又不做聲,一臉的悶氣。好像誰都得罪了他一樣。脾氣又躁,膽子又大。他有點嚇人呢。”
“他主要是猛。”
“太不可理解了。無緣無故地就打人撕衣。”
“不打了。我們回去算了。”建滿說。
老大穿著背心,背起書包,把撕爛的襯衣搭在左手上。離開球場,往回家走。
“草叉子是個什麽東西?”老大問。
“就是兩個鐵齒,一個一丈多長的木把。平時用來曬草
的。”四妹幾說。
“他應該不會真的拿草叉子來刺人吧?應該是講的氣話,好離開球場。”老大說。
“那不曉得啦。最好是以防萬一。”四妹幾說。
“哦。那我們還是繞道走吧,避免再和他發生衝突。”
“那樣不好。你今天如果繞道回家,他以為你是輸了理怕他。如果他今後天天搶頭回來拿著那把草叉子等在那裡。那怎麽得了?”建滿提醒老大。
“他是個這樣的人啊?”
“暫時不知道。我覺得頭難頭難,今天就要和他作個了斷,以絕後患。”
“那就是說,今天如果繞道走,也是繞不過去。”
“也許是。不過,我們還是走老路穩妥些。”
“我們天天繞道走是的啦。”
“天天繞道走,那就遠些啦。再者,那他更加會認為你輸了理,所以你才這樣怕他。要是,他真的又拿著那把草叉子追到那條路上去呢?那就麻煩更大了。你越是回避,也許就越是麻煩。有些麻煩是繞不過去的。”
“那就是說,今天的事,無論如何也繞不過去。只能面對。”
“這就叫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是這樣,走到他家門口時,我和建滿兩個走到你的前面攔著,他今天應該不會刺我們。你盡快想辦法奪下他的草叉子。”
“這樣,你們太危險了。還是讓我自己來。不把話給他說,等下他說,我們三同學對付他一個人。不合理。你們還是做中間人,誰也不偏向,都是同學。”
“那你要注意安全了。”
“你們也要注意安全。我走在前面,看得清,好躲些。你們在後面也要隨時準備躲避他的飛叉。如果他真是這樣。”
“好,我們都做好準備。”
快要到登科的家門口了,老大看見登科同學站在他們家的階基上,他想,可能想清楚了。以防萬一,老大還是走到四妹幾和建滿的前面,故意像以往一樣走著,裝著沒事。但他們的眼睛都在警惕著這頭髮怒的雄獅。
這時,只見曾登科一轉身真的拿起靠著牆壁的一把草叉子,向著他們衝過來。而且一邊跑一邊罵:
“老子今朝一定要刺死這個婊子崽。”
老大站在前面不動。並向他大聲說:
“曾登科,我告訴你:你不要一錯再錯。如果你真要下狠手,那就不知道是誰吃虧。這裡有你的爸爸媽媽看著,是你先拿著草叉來刺我的。那就怪不得我啦,我是從不先動手的。”
他媽媽聽見後,馬上跑出來,一陣猛跑後,在曾登科的後面死死拽住那把草叉子的木把,說:
“你們是麽子事啦?同學之間,有麽子殺死的冤仇啦?”
這時,老大利用他媽媽拽住了草叉子的機會,迅速跑上前進行解釋。
“嬸幾,您好。你兒子要刺我,就是因為我們在大隊學校打籃球時,我搶了他幾個球,他就出手打我,而且還把我的這件新襯衣也撕爛了。同學們說了他幾句直話,他就一路跑回來了。並說要拿草叉子刺死我。您如果不相信,可以問在場的他們兩個,您也可以問您自己的兒子,看我說的有沒有假。”
“是各樣的嗎?他搶了你的球,你就打人撕衣?還用草叉子刺人啊?”登科的媽媽簡直不相信。
四妹嘰和建滿都點頭說“是”。
“到底是各樣的嗎?”他媽又問曾登科。
曾登科只是怒目圓睜, 不說一字。
“你說啦!人家說得頭頭是道,你怎麽啞口無言?”他媽媽又一次問他。
曾登科仍然是雙目怒視,胸口起伏。口中只是念著:
“老子就是要刺死這個婊子崽。”
他媽媽等了他很久也沒說出半句話來,氣得忍無可忍,順手甩了曾登科一個耳光。
“你這個闖禍鬼!老子要打死你。”
“他要搶我的球呢。”曾登科一邊哭一邊說。
“搶你的球,你就撕爛人家的衣服啊?還要打人啊?”他媽媽舉手又要打他。
看到登科同學哭,老大的心一下軟了。快點上去扯住他媽媽的手,請求不要打他。並說:
“他現在正在氣頭上,您如果要了解真相,晚上,等他消了氣,您再慢慢問他。如果,問出來的情況與我今天說的不相符合,明天放學回家時,我仍然走這裡,甘願受您的處罰。”
“你看,都是讀書的,都是同班同學,他就說得有條有理,只有你這個家夥,屁都打不出一個。跟老子回去。”
走了幾步後,登科的媽媽回過頭來說:
“你那件衣服,我給你補一下咯。”
“謝謝嬸幾。我媽媽是做衣服的,縫紉機補衣快些。”
“嬸幾,我拜托您一個事。幫我問個明白。我就是搶了你兒子幾個球,不知他今天為什麽發這麽大的火。我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我真的想不通,不知哪裡得罪了他?”
“好咯。”
“那我們回去了。登科,我以後再也不會搶你的球了。”老大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