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友謙回到自己的“辦公地點”,看著被“一洞到底”徹底打成了傻子的土地公,吳友謙陷入了沉默之中。
沉默了很久,甚至沉默到了在場的吳克昂、熊池覓黃奶奶和段政清都開始有些尷尬的地步。
尷尬的氣息剛剛起了個“頭”,吳友謙就忽然抬頭開始研究起了地宮的天花板。嚴格來說,他研究的就是被擊穿了的那一區域。
“我這天花板不會漏水吧?”吳友謙琢磨了半天,然後忽然張嘴說話了——就是不知道他溝通的對象到底是誰,“好家夥我從這個洞裡都看見光了!”
吳克昂擰了擰身子,一臉不自在的說道,“我可以想辦法把這個洞給補上。”
“主要問題不是這個。”吳友謙搖了搖頭,他漂浮在半空中,用手摸著天花板上的小窟窿說道,“我這可是城皇廟地宮啊——要是這麽容易就被打穿了,那這地兒還怎麽用?”
城皇廟地宮,尤其是寧遠的城皇龍王廟地宮一直號稱是全國防禦最嚴密的城皇廟地宮之一。甚至比起建在雲鶴樓下的雲鶴地宮更加“嚴密”。
各地的城皇廟地宮都有自己的獨到之處,但有一點是共同的——地宮很多時候也要兼顧關押妖物的功能。
畢竟不是所有的妖族都會對人犯下什麽致命大罪,而除了吃人殺人這種罪行之外,大部分妖族被城皇抓起來都還因為一些其他的問題。
比如用法術洗腦催眠人類,讓他們把自己供奉起來。比如利用法術威脅人類,強迫他們替自己去偷去搶。
這種罪名不輕,但是直接殺掉又有些過分的妖族要怎麽處理總是讓人頭疼。所以城皇們最終幾乎都會選擇,在自己的城皇廟裡開辟一片空間,專門用於關押這些罪不至死但是也不能放出去的“囚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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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城皇廟地宮的防禦等級總是高的嚇人。僅以寧遠的城皇龍王廟地宮為例。吳友謙自己都不敢說自己有把握一擊擊穿防禦。
吳友謙手裡的反射錘雖然不是以穿刺傷害著稱的武器,但在寧遠幾百萬人口的輔左下,一擊把普通山峰打成“平頂山”還是不難的。
因此,吳友謙其實現在一點都不生氣或者著急。雖然土地確實已經被打成了傻子,而且自己的地宮也被幕後黑手一擊乾穿了天花板,但這件事情本身很明顯並不是可以被人為規避的。
吳克昂利用自己的獨有法術入侵了土地的夢,然後從中分離出一個有著極大嫌疑的目標。審問目標的時候,對方突然發難,引發了現實中的攻擊。
攻擊強度甚至遠大於一名大城市城皇的全力一擊。
雷法,金色的,而且還這麽大威力,卻隻劈了這麽小一點范圍。這個幕後黑手似乎就是單純為了滅口,而且還顧慮重重似的。
反正……這種事情本質上就完全是個不可抗力。無論吳克昂再怎麽小心謹慎,他也不可能提前預見到這種事情發生。
所以,吳友謙認為,自己的這塊天花板得由自己來修。這就讓他很有些心情煩躁了。
我是兒內科醫生,又不是骨科那幫木匠!
至於對吳克昂生氣,那實在是大可不必。倒不如說吳克昂替他踩了雷的這個舉動本身就讓吳友謙很感動。
這本來是發生在寧遠的事兒,現在是青丘城皇的吳克昂原本完全可以不管這件事情的。
這孩子不錯,有事兒他是真上。
吳克昂懷揣著忐忑不安的心緊張了好久。他倒不是擔心自己沒辦法補好那個窟窿,
畢竟這也就是他一句話的事兒。他主要有點擔心吳友謙對自己有點意見。
對於一個生活在城市裡的普通人而言,城皇爺對你有意見,這往往意味著一系列悲劇和慘無人道的遭遇即將發生在你的身上。
城皇是一城人氣所化。如果城皇爺對你有意見,那就意味著整個城市都會對你有點意見。
吳克昂可不想自己下半輩子在寧遠買到的方便麵都沒有調料包。
還好,吳友謙看起來並不怎麽生氣。他非常大度的安慰了一下吳克昂,然後就仿佛沒事兒了似的。
吳克昂感覺有點不習慣。
其他的事情全都暫時終止了。剛剛開始“忙碌”起來的吳克昂忽然陷入到了“無所事事”的狀態中。寧遠城皇的事情他插不上手,青丘城皇的事情不需要他做。
青丘的狐狸們意見其實很同意,它們就盼著吳克昂啥都別乾。在過去這百幾十年裡,青丘已經被城皇整怕了。
吳克昂到現在也沒有完全搞清楚青丘和現世的世界流速到底是個什麽關系。但有一點倒是可以肯定——現在並不是去青丘裡閑逛的好時候。
熊池覓一副嚇破了膽的樣子,而黃奶奶看起來也憂心忡忡。吳克昂想了想,決定還是回家算了。
康敏和吳寧生的兩人世界已經過了一天半,現在差不多是時候提醒一下這對小夫妻——他們是有兒子的人了。
半天二人世界就差不多啦——你們要是一不小心又給我整出個弟弟或者妹妹來……那多尷尬?
抱著這個念頭的吳克昂帶著一臉壞笑敲開了自己家的房門,然後看到了一臉震驚的康敏。
“黃奶奶說她有點事兒要忙。段叔叔送我回來的——不過看我進屋之後他就走了。”吳克昂率先把所有可能引發爹媽不安的漏洞都給堵了回去,然後就仗著自己年紀小悶頭就往屋裡闖。
回了自己家,吳克昂首先看到了一張擺著燒雞和啤酒的小茶幾,然後看到了擺在沙發前面的兩個小馬扎。
在茶幾前面,電視上正在播放著一場足球賽。
“你倆在家,就看足球啊?”吳克昂看著電視屏幕,愣了好一會之後才問道,“你們看足球就算了,怎麽還看國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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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克昂提國足,主要是為了化解一下現在的尷尬場面。畢竟爹媽趁著孩子不在家,居然偷偷喝啤酒看電視,為了找當年上學的時候看球的那個感覺,還專門買了兩個折疊小馬扎回來……
這個行為是真的挺可愛的。
可問題也就出現在了這個“可愛”上面。中國的家長,至少生活在20世紀90年代中後期的家長們還不太習慣被自己六歲的兒子形容為“可愛”。於是,年輕的夫妻費了不少口水,這才終於讓兒子相信他們的行為純粹是出於想喝啤酒了,而非想要“回憶青春”。
等吳克昂翻著白眼連連答應最後逃跑到房間裡開始寫根本就不存在的“家庭作業”的時候,吳寧生和康敏才反應過來——我們和他說這個幹啥?
吳克昂裝模作樣拿了根筆坐在桌子面前,看起來似乎是正在練習拚音的寫法。但事實上,他正在琢磨著後續的工作安排。
看起來是個小學生,但事實上是個苦逼打工人——這種設定簡直令人頭大。
吳克昂目前還是個小學生,而且還是個“小組長”。
作為一個長期目標,吳克昂需要讓自己組內的五個小朋友團結在自己周圍,並且讓他們成為愛學習愛生活的好孩子——不利用自己妖族身份走歪路的那種。
而在這個基礎上,吳克昂同時還是妖族的城皇——青丘是狐妖的家園,而吳克昂則是唯一一個以“保護妖族”為唯一工作目標的城皇。
既然我需要保護妖族,而且又有要讓這些年輕的小妖們不走歪路尤其是鍾靈鴖,那能不能把這兩樣工作有機的結合在一起,在完成工作的同時還能提高效率呢?
稍微琢磨了一會之後,吳克昂忽然來了靈感。
強大如孟雲君都無法徹底免疫青丘“公職”帶來的影響,那麽這幫小崽子們大概率也是沒辦法抵抗青丘威力的。
如果能讓青丘的風格從現在的“只求黃老”變成“積極向上, 認真奮鬥”……那是不是就有可能讓這些小崽子們也努力做個好人呢?
這個想法迅速在吳克昂的腦子裡佔據了主導地位,他看起來是如此可行且現實,以至於吳克昂當場就找來了鎖將軍給孟雲君送信,並且詢問她的看法。
然後孟雲君回了一張紙條。
“那還要老師幹什麽?”
吳克昂眨了眨眼,不太理解這個紙條的意思。
“你既然打算大包大攬別人的人生,那不如乾脆直接用你的能力,把他們變成你的傀儡好了。”孟雲君的第二張紙條很快就送了過來,她在信裡非常直截了當的問道,“反正你的能力能做得到——這麽乾既安全又高效不是麽?還能給青丘三陰司找來幾個高效的‘工具’。”
看著這張紙條,吳克昂忽然覺得自己可能是被自己的屬下給罵了——而且還罵的挺不留情面的。
“你有自己的任務,這個我完全可以理解。”孟雲君的第三張紙條的語氣就稍微平和一點,“但你也要明白一個道理,生命的意義就在於它的隨機性或者說不可控上。如果你的目標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去製造出一個完全按照你想法行事的傀儡,那我只能說你是個混蛋。”
吳克昂放下紙條,然後翻了個白眼。
怎麽說呢……孟雲君不愧是妖,她對這方面的警惕性還真高的不是一般。
吳克昂自己倒是沒有“製造傀儡”的念頭,他的根本目的還是想偷懶省事兒而已。可既然孟雲君不讓,那他也就只能找找其他的辦法了。
比如……言傳身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