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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大B,還不是大老B,只是大B,只是“洪興社”的一個小頭目。
每天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帶著七八個石硤尾屋邨仔沿著街道挨家挨戶的收保護費。
收保護費是個辛苦活暫且不說,還容易被敵對社團的人衝了。
這不,大B剛從一家商店裡搞到20塊錢,喜滋滋的準備帶爛仔們去喝奶茶。
剛出門便被靚姐的人堵住了去路。
“大B!靚姐要見你。”靚姐的手下獅頭與豹頭雙手抱懷,攔住了大B的去路。
大B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問道:“阿靚究竟有也事?她做皮肉生意的,莫非想請我過去幫她訓馬?”
大B和靚姐雖都是蔣天生的心腹,以前也有過一段過往。
但現在,兩人很少有來往,就算是在社團開會見了面,也是點頭之交
獅頭打量一下大B,撇撇嘴道:“訓馬?行不行耶,老爺子,你這麽大年紀了,還能動彈?”
大B長得著急,雖二十多歲,看上去卻像是四十多歲的人。
先天地中海的頭型,更是給他增添了幾分老年人的氣質。
大B記掛著靚姐的事情,也懶得跟獅頭耍嘴皮子,帶著屬下便跟著獅頭來到了一家茶餐廳裡。
靚姐已經等在二樓的廂房裡。
見到大B哥,她衝獅頭使了一個眼色。
“走走走,都出去,大哥和大姐要談事情,你們這些撲街仔跟著算怎麽回事?”
獅頭把大B哥的手下,都攆出了茶餐廳。
大B哥見此情形,微微皺了皺眉頭,他覺得自己實在是搞不清楚靚姐的意思。
他跟靚姐,一男一女,單獨待在茶餐廳,又沒有‘公務’需要談。
如果傳揚出去的話,別人肯定會誤會。
靚姐身高一米七,身材窈窕,長相就跟港姐差不多,倒也不算委屈大B。
只是她的身份很特殊,據傳是蔣天生的不記名‘女朋友’。
社團裡也曾有人打靚姐的主意,結果第二天就被蔣天生派出去同東星的互砍了。
結果可以預想,那個爛仔拖著一條殘廢的腿回到了社團。
蔣天生很大氣的給了他兩千港元,讓他回鄉安家養老。
靚姐坐在茶桌前,大B哥故意拉了一張椅子,坐在她對面。
雙手抱懷道:“靚姐,你有什麽事情,讓那幾個爛仔告訴我一聲就可以了,何必親自出面呢!
有這點時間,你還不如回馬欄裡訓練出幾匹好馬,那樣蔣先生也會高興一些。”
靚姐抬眼看了大B一眼,端起茶杯輕抿一口,嘴角流露出一絲苦澀。
“大B,咱們認識那麽多年了,我還不知道你的本名是什麽?”
這話讓大B有些摸不著頭腦。
在社團裡,他們都是以綽號相稱,平日也很少會提及本名。
只有把差老抓到差館裡他們才會報上本名。
如果在以往,大B肯定會回懟靚姐兩句,只是靚姐表現出來的那些氣勢讓有些懵逼。
特別看到靚姐嘴角掛著的苦澀,大B只能硬著頭皮回答道:“劉水生。”
說完,他不甘示弱的瞪回靚姐:“你呢?”
“王大翠。”靚姐從荷包裡摸出一支萬寶路,塞進了嘴裡。
“啪嗒”
“嘶...呼...”
吐出一團白色煙氣。
靚姐那姣好的面容隱藏在煙氣裡,許久才低聲說道:“我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面,是在缽蘭街的馬欄裡。當時我剛入行,被客人欺負,還是你替我出的面。”
“呃...是胖子強拉你出去開鍾的那一次啊!”大B越來越搞不明白靚姐想幹什麽了。
靚姐似乎在思索什麽,沉默了許久才重新開口道:“後來我聽說了,胖子強被你阻攔了後,又去了隔壁馬欄拉走了一位姑娘,那位姑娘後來出現在報紙上。
可以說,是你救了我一條命。
我王大翠自從出道,從來不欠別人的人情,今天我也要還你一條命!
”
聽到這話,大B頓時愣子了,遲疑了片刻後問道:“難道你知道串爆要對付我了?不能啊,我又不跟他爭奪油麻地話事人的位置。
串爆這個爛仔雖然沒腦子,整天叫囂著要打上月球,但是也不至於蠢到跟我作對。
我好歹也是蔣先生的親信。
”
靚姐苦笑著搖頭道:“你想錯了,不是串爆,是蔣先生。”
“蔣先生?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大B自從跟了蔣先生後就一直忠心耿耿,從來沒有做過那種背信棄義的事情,蔣先生怎麽會對付我呢!
再說了,蔣先生豈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就算是我得罪了他,他也會把事情擺在台面上解決。”大B一臉的難以置信。
大B的反應沒有出乎靚姐的預料,。
社團裡,所有人都認為蔣天養公正言明,只有她這個枕邊人清楚蔣天養的真面目。
那就是一條毒蛇。
只是這些事情靚姐無法告訴大B,一旦被蔣天養知道了,她也會受到連累。
靚姐把吸了一半的香煙按滅在桌子上,站起身憐憫的看著大B:“我只是為了報答你當年的救命之恩,你要是不相信,我也沒辦法。”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走了。
聽著高跟鞋敲擊木製樓梯的聲響,大B皺起了眉頭,摩挲著胡子茬,喃喃自語道:“不可能啊,我一向對蔣天養忠心耿耿啊。”
正思索著,外面傳來一陣喧囂聲。
“誒誒,你小子找誰呢?”
“大B呢?”
“大B哥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
“啪!”
而後便是一陣拳頭擊打肉體的聲音,還有桌椅摔碎的聲響。
不好,出事了!
大B站起身快步走下了樓,看到那幾個石硤尾屋邨仔個個鼻青臉腫的,躺在地上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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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面前站著一位身穿西服的年輕人,年輕人太陽穴凸起,看上去就是一個練家子。
“你是誰?不知道我們是洪興的嗎?”大B暴喝。
年輕人拱了拱手道:“大B是吧?蔣先生有請。”
年輕人的口音很怪,口齒也不清晰,應該是越南那邊過來的。
大B從小就在社團中混,對港城的勢力分布很了解。
在港城,勢力比較強大的,首先便是社團。
勢力最大的是洪興,龍頭蔣天,他有兩個兒子,分別是蔣天養和蔣天生,社團勢力囊括屯門,油尖旺,北角,缽蘭街,葵湧,西環...擁有十幾個話事人。
蔣天前幾年被關進了赤柱監獄裡,蔣天養和蔣天生為了爭奪龍頭的位置鬥得不可開交。
....
稍弱一點的社團是東星。
最開始的龍頭是駱駝,在其死後,由白頭翁本叔接任,他們是洪興最大的敵人。
此外還有三聯幫,頭目是雷功,近些年主要向澳城發展。
當然了,山田組這些年也一直在向港城滲透。
其頭目草刈一雄曾數次跟港城本土社團聯和幫聯絡。
另外,還有聯和幫。
提起聯和幫,港城其他社團的人都會狠狠的啐一口吐沫。
甚至有“打仔東星,四仔東星,聯和出雞精”的說法。
原因很簡單的,聯合幫的人陰險又好色,個個都是鹹濕老。
除了這些比較大的勢力,還有一些外來‘戶’。
和本土的社團相比,他們以能打敢殺著稱。
本土的社團分子,打架只是拿鋼管,他們卻用刀子,用槍。
像比較出名的就是越南幫和大圈幫了。
看到越南人,大B就覺得有些不舒服,此人肯定是蔣天養網羅來,專門乾髒活的。
此行看來是凶多吉少。
大B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跟年輕人一起去見蔣天養。
原因很簡單。
一來,他自認為對蔣天養忠心耿耿,蔣天養不能對他下手。
二來,這個越南人的左手一直插在後腰那裡。
大B相信,只要他敢拒絕前往,越南人肯定會對他下手。
“原來是自己人,看來是一場誤會,茄子,這些錢你拿著,趕緊帶兄弟們去治傷!我去去就回來。”
大B思慮清楚後,從兜裡摸出一疊鈔票遞給手下,跟著越南人走出了茶餐廳。
看到外面還守著幾個越南人,大B有點慶幸剛才的決定,同時心中的疑惑更甚了。
直到見到蔣天養,他心中疑惑也沒有解開。
港城郊區的別墅裡。
大B恭敬的向蔣天養行了一個禮:“蔣先生,你找我有事?”
“有事!當然有事!”蔣天養冷著臉站起身,從越南人手裡接過一根木棍,用盡了力氣夯在大B的身上。
就在今天上午,打來電話,陳炳命令蔣天養立刻處理掉大B。
如若不然,整個洪興就等著被軍裝警察衝掉。
蔣天養自然清楚,陳炳的命令就是顏童的意思。
別看社團分子整天在普通人面前人五人六的。
但是在差老面前,特別是顏童這種探長面前,壓根不夠看。
顏童可以隨便找個理由把蔣天養抓進差館裡。
好在這些年,蔣天養沒少通過陳炳孝敬顏童,顏童也覺得失去了這個幫他撈錢的人比較可惜。
這才決定放他一馬。
當蔣天養知道大B的手下竟然差點侮辱了周爵士的女兒後,頓時驚得額頭冒出了豆大的汗滴。
周爵士可是能住在太平山頂的人物,只要動動小手指頭,就能把整個洪興連根拔起。
在逃過一劫的同時,他自然對大B恨得咬牙切齒。
對於他來說,大B就是一條狗,現在這條狗竟然得罪了貴人,那麽自然好好好教訓。
他揮起大棍子,一棍子,兩棍子,三棍子....打得大B皮開肉綻。
大B被打懵逼了,捂著腦袋連聲高喊:“蔣先生,我大B到底犯了那條幫規,需要被你如此對待?”
蔣天養也打累了,擦了擦嘴角的吐沫,冷聲道:“犯幫規?你要是真犯了幫規,就好了,我還能饒你一命。但是你竟然敢得罪周爵士,今天你只有死路一條了。”
“周爵士?啊!我壓根不認識什麽周爵士啊!蔣先生,你是不是搞錯了?”
“錯?無所謂了,反正顏童已經下了必殺令!”蔣天養揮了揮手,喊過來一個越南人吩咐道:“等到半夜,把這個撲街仔運到海面上丟掉。”
這並不是洪興處理犯錯社團成員的方法,一般來說,像犯了嚴重錯誤的,需要開香堂,請各位叔伯過來,當著關二爺的面,陳述對方的罪行。
至於處理結果是三刀六洞,還是逐出社團,自有公論。
就這麽私下處決人算怎麽回事?
大B自然不服氣,扯著嗓子吼道:“蔣先生,我大B對你一向忠心耿耿,當年你為了同蔣天生爭高下,我拚了命的從東星仔手中幫你搶下了銅鑼灣。
為了你的名聲,我甘願把到手的功勞送給你,隻當一個小頭目,你現在竟然如此對我,我不服氣!”
“服氣?我需要你服氣嗎?真是可笑!”蔣天養就像是看著一條沒有用的野狗似的看向大B,他緩緩蹲下身,拍了拍大B的臉,道:“大B啊,大B,你在社團已經混了十幾年,怎麽還傻得這麽可愛呢?你當你是什麽?關二爺啊!你其實就是我們洪興的一條狗罷了。除掉你的話,能換來我們洪興的平安,這實在是太劃算了!”
“好了,我今天也累了,靚姐正等著我!”
說完,他在不理會大B,徑直走進了屋內。
越南人拉住了大B的一隻腳,把他拖進了黑暗中。
大B的眼紅了,心冷了。
他自從進入洪興的第一天起,就一直恪守幫規,心系洪興,精誠團結,以義字當頭。
對蔣天養更忠心耿耿,沒想到卻換來如此淒慘的下場。
大B看著天上移動的星星,心中暗恨,恨他沒有聽靚姐的話,恨他自個太傻,相信社團講義氣的鬼話。
悔之晚矣!
....
港城的街道上,一輛MPV在擁擠的人流中穿行。
花開一邊開車,一邊偷瞄副駕駛的李東來。
許久,他終於忍不住問道:“李醫生,你不害怕?”
“害怕什麽?你不是一切都布置好了嗎?我難道還不相信你嗎?”
李東來的反問三連,直接把花開問得啞口無言。
不過,他的心中依然覺得驚訝。
就在昨天,花老爺子突然打過來電話,命令花開請求李東來和劉隊長一同參加晚上的任務。
對於這道命令,花開有些為難。
劉隊長是作戰人員,參與任務倒算是正常。
人家李東來是科研人員,是來應對調查組的,怎麽可能會參加這種具備危險性質的任務。
萬萬沒想到,李東來在了解了任務的詳情後,竟然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
只是讓花開奇怪的是,李東來竟然把實驗室裡的瓶瓶罐罐裝進了背包中,背在了身上。
他難倒想在海面上做實驗嗎?
腹誹著, 花開把轎車開到了碼頭上。
那裡早有潤華公司的同志等著。
“三少爺,你來了,這位是?”
“別慌,把槍放下,他是國內的同志。”
“啊,誤會,誤會。”
一場並不友好的見面會後,李東來打開轎車的後備箱,從裡面拎出了一個鋁製的箱子。
箱子已經上鎖,花開和李東來都不清楚裡面裝的是什麽。
不過結合國內目前的情況,再加上箱子搖晃起來,裡面有紙張摩擦的聲音傳出,李東來覺得裡面應該是圖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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