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盯上了李東來依然沉浸在練習心肺複蘇術的快樂中。
咳作為一個態度嚴謹的醫生多練習幾次那是無可厚非。
當然實操對象還是丁秋楠。
丁秋楠經過數次的練習已經完全適應了李東來的節奏。
身體已經感覺不到一點疼痛, 反而因為肌肉放松下來產生無可抑製的快感。
她躺在床上小臉羞紅的看著騎在身上累得滿頭大汗的李東來。
這糙漢子果然是屬驢的。
一次完整的心肺複蘇術完成李東來檢查完成果後正準備爬起身。
突然, 門外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
這腳步聲如鐵錘般敲在李東來的心臟上。
糟糕, 他和丁秋楠雖是在搞對象, 可是還沒扯證。
如果被人抓到的話一個大處分是跑不掉的。
丁秋楠也從余韻中清醒過來小臉驟然煞白起來。
“東來哥外面”
腳步聲近在咫尺丁秋楠的衣服都凌亂地甩在地上。(實施心肺複術需要解開上衣扣子)
再讓她穿上時間已經來不及了。
“噓我來應付”
李東來翻身下床沒有過多思索把被子給丁秋楠蓋上。
嗯嚴嚴實實。
他邊走邊系襯衫扣子然後栓好褲腰帶。
待來到房門前時還不忘記拉扯一下襯衫下擺抻平上面的褶皺。
“篤篤”敲門聲準時響起。
李東來深吸一口氣輕輕拉開門。
魯智深先生說過如果有兩種或兩種以上的事件發生而其中一種事件方式將導致災難, 則這件事情發生的幾率會急劇增多。
特別是當你心懷恐懼的時候。
門外。
一個面色黝黑身穿保衛乾事黃褐色製服的中年人, 悄無聲息的站立。
他似乎察覺到空氣中味道不對鼻子抽搐了兩下。
然後用狐疑的目光打量李東來臉上逐漸浮現出疑惑之色。
李東來壓抑住內心的緊張抿一下嘴唇:“同志你有事?”
中年人收回目光指了指腳下。
地面上靜靜的擺著一匹軍綠色的粗布。
李東來已經懸在喉嚨眼裡的心臟一下子放下了。
攥緊鋼筆的右手也松弛下來。
保衛乾事不是來抓人而是顧慎派來送做帽子用的布匹的。
把布匹送到門口保衛乾事似乎算是完成任務。
一言不發轉身就走。
李東來目光著落在他鼓囊囊的腰間喊住了他:
“同志能問一下名字嗎?”
這一位能來送布很顯然是顧慎和周道的親信。
以後說不定要多次打交道還是摸清根底為好。
中年人聞言緩緩回過頭黝黑的臉上面無表情:“我叫我王垛子廠裡的人都喊我光頭。”
說著他摘下帽子, 頭皮上一無所有。
只是輕輕脫掉帽子又迅速戴了回去沒等李東來反應過來就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李東來看著他消失在階梯盡頭的背影皺起了眉頭。
這個人太冷漠渾身散發著冰冷的氣息。
他脫掉帽子時眼神中沒有一點難堪也沒有一點得意。
就像是展示一個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雖只是打了一個照面李東來就把光頭牢牢的記在了心裡。
這種不拿不把自己當回事的人往往也會不把別人當回事。
這樣的人也許並不厲害但肯定很可怕。
他敢下死手。
就像京城大街上的青皮一樣。
那些前呼後擁穿著將校呢大衣騎著自行車拿著自行車鎖鏈的看上去牛逼轟轟。
真打起架來可能不是一個拿菜刀的愣頭小夥的對手。
轉身回到屋內。
丁秋楠已經穿好了衣服。
她小臉羞紅的說:“東來哥以後咱們不能再在這裡練習了。”
“被人抓到就糟糕了。”
剛才的腳步聲真是嚇壞了她。
李東來看著丁秋楠膽怯的小模樣心中暗罵:“該死的顧慎還真是會挑時間送布。”
他捏了捏丁秋楠的小鼻子嘴角勾出一絲笑意:“那去我家裡怎麽樣?”
“”
丁秋楠一瘸一拐的離開了。
李東來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麻布袋把布匹裝起。
然後扛到大門外放在自行車後座上。
騎上自行車直奔雪茹裁縫店。
這種危險的事情自然要找老熟人做。
裁縫店開著門裡面有瑣碎的聲音。
“哎呀陳老板你就再便宜兩毛錢嘛現在不比以前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
“張同志真是不能再便宜了。你看這旗袍的面料都是蘇緞的。今時不同往日這些料子比以前金貴多了。”
“吆你也知道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你看看大街上誰敢穿旗袍?也就是我舍得花錢買來在家裡當睡衣穿。說吧你便宜不便宜?”
“真是不能便宜了再便宜連布料錢都顧不住了哎你別走哇。”
一個身穿灰毛呢大褂的中年女同志氣衝衝的從店裡出來騎上自行車離開了。
陳雪茹追出門望著自行車遠去臉上掛滿失望。
這裁縫鋪真是開不成了剛才一件旗袍隻賺1塊錢手工費都被嫌貴。
還不如關門算了。
可是關了店子她這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只會縫衣服的寡婦又能做什麽呢?
苦笑搖頭正準備回屋余光瞥見一個魁梧的身影挎在自行車上遠遠的斜睨著她。
陳雪茹連忙收斂臉上的沮喪興奮地走了出來離老遠就打招呼:“同志又來買帽子?”
這個不知道名字的男人已經從她這裡買了200頂小軍帽。
依靠那些手工費她撐過了上個月。
可謂是大金主。
李東來沒有說話扎好自行車扛著麻布袋徑直走進店內。
不像是顧客反而像是男主人一樣。
陳雪茹也不覺得突兀畢竟這男人已經算是老熟人了。
可男人一開口她就愣住了。
“關門。”
“啥?”陳雪茹瞪大眼下意識的後退一步。
這大白天的關上店門孤男寡女的。
難道他想
陳雪茹隱晦地打量李東來棱角分明的面孔烏黑雙眸筆挺鼻梁。
尤其是襯衫下隱約隆起的老樹盤根般的肌肉讓她這個小寡婦枯井般的心底再生波瀾。
如果他真心實意的話倒是一個可以結婚的好對象。
離婚後陳雪茹算是遍嘗人間冷暖。
白天倒好說只要踩著縫紉機她就忘記了一切煩惱。
但寂寞的夜晚只能睜著眼聽著門外樹葉嘩嘩的聲響直到天明。
這日子太難熬了。
她迫切想要一個肩膀依靠。
可是她知道那些在她屁股後打轉的男人只不過是饞她的身子罷了。
而李東來的肩膀看上去就很寬闊。
這樣想著陳雪茹轉身插好門扭著屁股走回來。
咬著鮮紅嘴唇:“我知道你對我有意思不過是不是應該先請媒人上門。”
說著話她抬起頭:“我雖是寡婦也算是清白嗝”
李東來把布匹從麻布袋裡掏出來回過頭神情疑惑:“陳經理你說啥?”
“唰”
陳雪茹白皙粉嫩的小臉變得比大紅綢緞還紅。
她穿著繡花鞋的腳丫差點摳出一個四合院來。
支支吾吾眼神閃爍:“啥?我剛才說啥了?我啥也沒說啊?”
說著她反應了過來還不忘補充一句:“同志我覺得你的耳朵有問題應該去醫院看一下。”
李東來淡淡一笑:“我就是醫生。”
陳雪茹:“”
昏黃燈光下狹小的裁縫鋪裡。
李東來把製作舊軍帽的事情交代給了陳雪茹。
陳雪茹看著歪歪扭扭的圖紙秀眉緊蹙。
“你是說讓我做一批軍帽?”
李東來接過圖紙攤在桌子上細細解釋:“不是軍帽是舊軍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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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不用紅星在帽簷上用剪子剪出一些小豁口然後還需要這裡。”
這看似不符合常理的做法卻讓陳雪茹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中閃爍出欽佩的精光。
這男人看上去五粗六大的卻是個精細人兒。
剛才消散的念頭重新浮現於陳雪茹的腦海裡。
她雖然年紀大了那麽一點點。
不過農村有句老話女大三抱金磚。
呃多抱兩塊金磚沒啥大不了的。
“陳經理陳經理伱看怎麽樣?”
耳邊傳來呼喚聲陳雪茹才晃過神來她看到李東來正皺著眉頭看著她。
忙吞咽回到了嘴角的口水嫵媚一笑:“同志你的想法很周全。”
“不過”
“不過什麽?”李東來皺眉頭。
“作為合作夥伴你是不是應該把名字告訴我。”陳雪茹道。
李東來沉思片刻笑道:“我叫李東來東來的東東來的來。”
至於和陳雪茹的關系他在來之前就考慮好了。
舊軍帽生意是一筆大生意也是一筆持久的生意。
上一次陳雪茹已經通過了考驗。
如果在藏著掖著的話必然會讓她心生芥蒂。
再加上舊軍帽從這裡流向鴿市中間還要經過好幾道手。
不會出現問題。
“李東來真是個好名字呵。”陳雪茹喃喃自語。
隨後兩人就開始對一些細節問題以及製作費用展開了一場唇槍舌戰。
談及生意陳雪茹身上的那點小女孩作態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每一分錢她都錙銖必較。
最後經過一番激烈戰鬥後不分勝負的兩人達成了一致。
由李東來負責提供布料每頂帽子給陳雪茹5毛錢手工費。
此時李東來已經氣喘籲籲汗流浹背。
這女人的嘴巴實在太厲害了。
丁雪茹頭髮黏濕在額頭上胸脯起伏不定。
這漢子太強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