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老二是京城裡有名的混子,還從來沒有被人罵過,聽到秦淮茹的話,當時就想挽袖子。
黃豔玲悄默默的拉扯馬老二的衣角,示意他還沒到鬧事的時候。
然後瞪著無辜的大眼睛看著秦淮茹:“大娘,對不起啊,我家哥哥是心疼我,心中有火氣,這才失禮。”
秦淮茹還想著讓黃豔玲當她的兒媳婦,自然不能逼得太狠。
“沒事,沒事,上下牙齒還有磕碰的時候,都是自家人,有誤會,說開了就好了。來,你們還沒吃飯吧,進屋,我給你們做點飯。”
“不了,大娘,昨天你不是說今天給我買自行車嗎?我哥哥在供銷社有熟人,能挑自行車。走,咱們一起去買自行車。”
“啊?今天就去買啊.....”
秦淮茹聞言渾身瞬間冒出冷汗,她壓根沒有錢買自行車,只不過是為了灌醉黃豔玲,才隨口許諾。
秦淮茹見到黃豔玲眼睛瞪大,好像有點生氣了,連忙陪著笑臉說道:“豔玲,你看,現在你們也用不到自行車,那些錢還不如攢著,等你跟棒梗結婚了,過日子用。”
“我也不是那種胡攪蠻纏的人,自行車可以不買,可是,大娘,你也知道自行車票是有有效期的,如果過期不用,就算是作廢了,你把自行車票拿出來,我讓我哥找朋友到鴿市賣掉。”黃豔玲見秦淮茹的樣子,就知道她想搞鬼。自然不能放過。
“..........”
秦淮茹沒有想到自行車票期限的事情,黃豔玲的話顯得合情合理,一時間壓根想不到理由反駁。
她也沒有自行車票,想拿也拿不出來。
只能站在那裡,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
黃豔玲是個半掩門子,歷經世事,什麽樣的鳥沒有見過?
她昨天回到家,稍微思索片刻,便想明白了秦淮茹和棒梗的手段。
再加上馬老二把賈家的情況打聽清楚了,賈家以前是有錢,但是發生了那麽多事,後來賈張氏還把賈家的錢都帶走了,可以說現在的賈家是一窮二白。
秦淮茹昨天晚上明顯是想把她灌醉,然後讓棒梗成就好事。
秦淮茹的手段可謂是非常歹毒。
如果不是她久經考驗,現在肯定已經中招了。
黃豔玲縱橫京城那麽多年,還從來沒有吃過這種虧,跟馬家四兄弟商量一番後,決定來四合院找賈家的麻煩。
她在棒梗身上花的功夫,不能白費。
黃豔玲見秦淮茹無言以對,繼續冷聲說道:“看來,你連自行車票也沒有了,敢情你就是為了把我騙到你們賈家,全部是在空口說白話的。你今天不給我一個交代,也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秦淮茹見撕破了臉,也不裝了,雙手抱懷,盯著黃豔玲說道:“交待?你跟棒梗談朋友是你情我願,我們賈家又沒有強迫你,給你什麽交待?”
棒梗此時感覺到氣氛不妙,連忙拉扯秦淮茹的衣角:“娘,你少說一點,豔玲這會正在生氣,你就讓一步吧!”
他早就把黃豔玲當成了媳婦,自然不願意跟黃豔玲鬧翻。
棒梗的態度讓秦淮茹心中一陣淒涼,這些年她一把屎一把尿把棒梗拉扯大,日子過得非常不容易。
沒想到棒梗有了女朋友,就把娘忘記了。
可是,沒等秦淮茹訓斥棒梗,黃豔玲便開火了。
“看看,這都是什麽樣的人家啊!找女朋友竟然靠騙的?我跟棒梗相處了好幾個月,精神損失費怎麽算?這樣吧,我們也不為難你家,只要把你家的那個木櫃子和收音機給我們,這件事情就算是扯平了。”
賈家最值錢的家具就是那口黃花梨櫃子了,是秦淮茹結婚的時候從信托商店買來的,花了十塊錢。
最值錢的家電是便是那台收音機,是賈張氏用賈東旭的撫恤金花了一百二十塊買的。
可以說,如果失去了這兩樣,賈家在四合院裡的財富排名,就要一落千丈了。
秦淮茹當然不能同意,哪怕是棒梗在旁邊苦苦求情,也不行。
“訛詐,我看你們就是在訛詐!黃豔玲,你把主意打到我們賈家的頭上,絕對是打錯算盤了。”
“秦淮茹,給你臉,你不要,那就別怪我把你們賈家的老底揭出來。”黃豔玲拉住正準備動手的馬老二,扭頭看向圍觀的住戶,眼角紅潤,哭泣了起來:
“各位大爺大娘,你們來評評理。
當初棒梗為了跟我談朋友,告訴我,賈家有錢,只要我嫁過來,就能過好日子,。
電影院的正式工,工資四十一塊五。
結果呢!都是在騙我的。
我一個小姑娘,不懂事,上了棒梗的當,白白浪費了半年時間,還要背一個跟騙子談朋友的壞名聲。
就在昨天晚上,他們母子還聯手演戲,想要灌醉我。
你們說說,賈家是不是該補償我?”
這年代男女之間談朋友是一件很慎重的事情。
如果一個女孩談朋友的次數多了,名聲就壞了。
以後再相親,男方家庭打聽到這個情況後,肯定會拒絕女方。
不像後世那樣,女孩可以趁著年輕在社會上玩幾年。
等玩足玩夠,積累了豐富的經驗,還可以找個老實人接盤。
話說,老實人是把那些女孩祖墳刨了嗎?
.....
在戀愛關系中,采取欺騙的手段,為世人所不齒。
住戶們對黃豔玲表示同情,紛紛點頭:“就是,賈家實在太過分了,還想把女孩灌醉,明顯是想霸王硬上弓。”
見得到了住戶們的支持,黃豔玲這才衝馬老二隱晦的點點頭。
馬老二挽起袖子,盯著秦淮茹,咧著嘴冷笑:“好,既然你不願意拿出來,那我就自個進去取了!”
秦淮茹臉色頓時泛白,伸手攔在門口:“今天誰要是敢進去,我就死在這裡。”
馬老二本身就是個青皮,哪裡會被秦淮茹嚇住,伸手就去拉秦淮茹。
棒梗雖然喜歡黃豔玲,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家裡的東西被搶走,衝上去抱住馬老二的胳膊。
秦淮茹見棒梗幫忙,心中大喜,也衝上去擰住馬老二的耳朵。
三人頓時打作一團,賈家雖然人數多,但是戰鬥力不行,很快秦淮茹和棒梗的臉上都掛了彩。
國人總喜歡同情弱者和失敗者,其實是內心對自己的一種投射。潛意識裡把弱者當成了自己。
雖然厭惡秦淮茹,但住戶們對青皮更加的痛恨。
見流了血,感覺到事情大了,連忙讓人去請一大爺跟三大爺。
閻埠貴聽聞有人在四合院裡鬧事,帶著三大媽趕了過來。
見到馬老二那大體格子,閻埠貴感覺到有些頭疼。
這貨明顯就是個不講理的青皮。
平日裡,沒有事兒,他們還想找事兒呢!就算是路邊的狗多瞅他們兩眼,他們都能暴打一頓。
賈家以為外面的人都跟四合院的住戶似的老實,任他們欺負,這次看來是踢到了鐵板。
閻埠貴是個老教師,平日裡最怕惹事,看到馬老二,他心中有點發怵。
但是,他身為大院的三大爺,不能讓外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打架。
拉過來一個看熱鬧的小媳婦,問清楚事情的原委後,閻埠貴讓小媳婦趕緊去軋鋼廠找一大爺,把大院裡的事情報告給一大爺。
“時間緊張,你騎上我家的自行車,就停在我家屋簷下。”
“三大爺,你放心吧,我現在就去。”小媳婦答應了一聲,快步往前院跑去。
看著小媳婦的身影,消失在月牙門後,閻埠貴稍稍定了定心,擠進人群,衝著打做一團的三人大吼了一聲。
“都給我住手!”
馬老二佔了上風,一手薅著秦淮茹的頭髮,一腳揣在棒梗的心口窩子上,正打得起勁。
他眼睛余光看到一個小老頭,也沒在意,碩大的拳頭砸向棒梗的臉,手肘順勢懟開了秦淮茹。
“砰!砰!”
兩聲肉體對撞的響聲後,棒梗跟秦淮茹躺在了地上,疼得哭爹喊娘的。
青皮打架是不講武德的,常規的作戰策略便是趁你病要你命,痛打落水狗。
馬老二大步上前,揪住棒梗的衣領子,揮起大巴掌左右開弓,只是幾下,棒梗便被打成了豬頭樣。
“小賊,竟然敢玩弄我妹妹的感情,今天我就讓你知道什麽叫做厲害!”
......
閻埠貴雖然對賈家沒有好印象。
但是任由一個外人,如此欺負四合院的住戶,李東來知道後,會批評他的。
“周大嬸,王大姐,來,咱們現在一塊上,把他們拉開。”
閻埠貴招呼幾位大媽,一塊把馬老二拉開了。
此時。
棒梗跟秦淮茹被揍了一頓,此時鼻青臉腫的,蹲在地上大聲喘氣。
馬老二這些年最大的愛好就是打架,可謂是身經百戰,顯得很輕松。
剛才打得正起勁,被人打擾了,他心中頓生怒火,扭過頭瞪著閻埠貴。
“老同志,我是來替妹妹討回公道的,你摻和什麽?”
閻埠貴被那惡狠狠的目光瞪得心中有點發虛,咬住後槽牙,強做鎮定。
“賈家欺負了你妹妹,你可以去找街道辦,讓街道辦來處理,四合院裡不允許打架!”
“呵,老同志,你是不是誠心給我過不去?就你這小胳膊小腿的,要是斷了,我可不負責。”
馬老二不是一個講理的人,說話間惡狠狠的拎起了閻埠貴的領子。
“快放下三大爺,快點!”
四合院的住戶們見到閻埠貴被打,連忙上來阻攔。
他們可以看著賈家被揍,卻不能忍受閻埠貴被外人欺負。
閻埠貴是大院裡的三大爺,欺負閻埠貴就是欺負四合院。
在這個年代,每個大雜院都是一個小集體,有外人欺負其中的一戶人家,就等於是欺負所有的住戶。
如果其他住戶不幫忙,那麽就會被其他大雜院的住戶們恥笑,非但大院的利益會被侵犯,以後住戶們也會抬不起頭。
......
雖然此時正是上班時間,家裡的男人都在外面做工,但是老婆子小媳婦人數眾多。
雙手難敵四拳,馬老二很快便把老婆子小媳婦們拉開了,衣服的扣子在拉扯中崩掉了,頭髮也亂糟糟的,臉上多了幾道血口子。
馬老二彈了彈身上的灰塵,嘴角勾起一絲冷笑:“好,好,既然想打架,那我今天就奉陪到底。”
聽到這話,住戶們還以為馬老二要繼續鬧事,紛紛擺出了準備打架的架勢,誰承想馬老二拉住黃豔玲的手,一溜煙的跑了。
看著兩人倉皇落逃的身影,住戶們紛紛瞠目結舌,這麽輕松就勝利了?不能吧。
閻埠貴的臉色卻是大變,他太了解這些青皮了。
這些人打起架來雖然很勇猛,但是真正難纏的地方,就是習慣抱團。
誰要是被欺負了,平日裡那些勾肩搭背的狐朋狗友,都會前來幫忙。
“這下子麻煩了,剛才那貨明顯是回去喊人了!”
一個馬老二尚且能對付,如果來七八個,那麽四合院裡的這些老婆子小媳婦肯定無法應付。
住戶們們也明白過來,看向秦淮茹和棒梗的眼神頓時不善起來。
“秦淮茹,你看看,你們賈家乾的叫做什麽事兒啊!找個兒媳婦,竟然是青皮的妹妹,現在好了,咱們得罪了人家,人家肯定會來報復的。”
“就是,你們賈家就不能安生幾天,怎麽淨給我們找麻煩呢!”
住戶們在大難之前,開始指責秦淮茹和棒梗。兩人做了錯事,面對指責,只能低著頭不吭聲。
當然了, 並不是兩人的良心發現,而是他們現在還需要住戶們幫他們抵擋那些青皮。
閻埠貴聽著指責聲,臉色越來越黑了,擺擺手:“好了,現在說這些為時已晚,還是想想該怎麽對付那些人吧!”
張家大嬸湊上來,小聲說:“要不,咱們報告給街道辦,讓街道辦的同志來處理。”
王家大姐搖頭:“不行,現在那些青皮還沒來,誰也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來,街道辦的同志總不能守在咱們大院。”
這年代,民間還是很崇尚武力的,打架鬥毆的事情時常發生。
年輕的小夥子們,繼承了先輩的血脈,懷揣軍刺,騎著自行車,到處打架鬥毆。
街道辦一般不會管這些事情,除非是造成了嚴重後果。
閻埠貴見住戶們沒有主意,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李東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