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
整個皇宮便都燃起了蠟燭。
然而,即便如此,李二還是沒有打算放過李重。
而李重,也從一開始坐姿端正,到後來的乾脆大大咧咧地側身箕踞。
只能說,李二的接受能力很強,可能是他現在還年輕吧。
如果是放到十年後,他就未必能有這樣的好脾氣了。
由於近的不能說,所以,李重也只能跟他說一些遠的。
比如說大宋。
比如說蒙元。
又比如說大明。
只能說,對方聽得嘖嘖稱奇。
而李二,也漸漸地不再懷疑李重身份的真實性。
畢竟……
要瞎編那麽多的東西,也不容易。
並且,李重說的東西基本上都是連貫的,比如說大宋為什麽弱,重文輕武,為什麽重文輕武,因為大唐,還有李重還談到了各朝國都的變遷。
一開始是在長安,然後是東京,然後是北京,至於原因,一來,受環境、經濟因素影響,二來,其實也是為了方便防禦外敵。
這些東西,李重都說得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甚至,李重還提到了隋朝,為什麽隋煬帝要遷都洛陽,其實……這都是一脈相承的。
慢慢地,李二對李重的態度也有了轉變,從一開始質疑,到後面已經像是在虛心求教。
只見他摸著憑幾,頗有幾分感慨地道:
“沒想到千年以後,竟然已經成了那樣。所以你又是屬於那個朝代?朝代的名字叫什麽?”
李重直接擺爛。
整個人仰躺在地板上。
初唐實在是太窮了,整個麗正殿內,居然都看不見幾件像樣的家具。
不過……
這不就是他所喜歡的大唐。
只見李重一臉正經地道:“我所在的朝代,並不能說是朝代吧,它叫新中國。跟前面的所有朝代都不同,要是把那個時代拿來跟前面的所有朝代來比,那個時代能碾壓之前的所有朝代。就好比說之前我提到的機器,一個人一天就能耕八十畝。這就不是之前任何一個朝代能做到的。”
“那你能做出你所說的那種機器?”李二然後就頗有些激動地問道。
“不能。”李重便道。
“為何不能?”李二道。
李重:“我一個國子監的學生,你說讓我去打造一把好劍,而且還要打造出一把絕世神兵出來,那可能麽?這自然是不可能的。畢竟術業有專攻。”
“那種機器,只有特定的工匠,才能做的出來。”
“那你會什麽?”
李二便望著仰躺在地上的李重問道。
“我會很多,基本上,你有任何疑問,我都能回答得上來。只不過,只能是只在大唐這個朝代的疑問。比如說,能不能讓大唐不要那麽早滅亡,當然,我估計伱已經沒有興趣。”
“畢竟,按照歷史規律,不管如何,大唐肯定都會亡,只是早晚的問題。”
“所以啊,還是要先珍惜當下,先把自己的處男給結束了再說。”
“……”
李二無言以對。
這人真的是國子監的學生?
要真的說是,那也一定是國子監當中那種十分頑皮搗蛋的。
此時他看李重的目光,已經柔和了下來。
因為可以看得出來,這人斷然不會有什麽大的成就。
當然!
即便如此,他所知道的東西,也還是十分地重要。
這大概就是對方為什麽非要攀上自己的原因吧。
他那些東西,說有用也有用,說沒用,也沒用。
只有把那些東西都交換給他,才能賣到一個好價錢。
李二似乎已經有點明白李重的心理。
唉……
想來,之前應該也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
就他這躺姿。
就跟曬幹了的鹹魚一樣。
也罷!
那他就先把對方收下,至於對方會不會對其他人也說出一千年以後的事情。
李二也是沉吟了一下。
李二覺得,至少在兩人翻臉之前,對方肯定不會說。
因為對方是不學無術,但對方不是蠢。
“今天就聊到這吧,朕要去休息了,你也早點去休息。”
“我睡哪?”
“自然會有內侍帶你去。”
“你該不會是想讓我去跟內侍待一晚吧?那不行!與其那樣,我還不如在這睡呢。”
“隨便你。”
反正整個麗正殿,也是空蕩蕩的,就算是李重想偷點什麽東西,也都不值錢。
然後李二就真的走了。
前面還有宮女給他掌燈。
倒是可憐李重,只能是留在原地打地鋪了。
好在接下來李二也還算是有點良心,知道讓宮女去給他取來一床被褥,否則,李重感覺自己說不定要凍感冒。
其實……
他來自爆,也實屬是冒險之舉。
不過一把梭哈的感覺也是真的爽。
雖說暫時是取得了李二的信任吧,但今後,也不能掉以輕心。
畢竟,對方要想殺死自己,只不過是舉手之間。
雙手搓了搓, 然後縮回到被子裡,這被子有點香,說不定還是一名宮女的。
這樣看來,李二還是很注重細節的。
其實,說那樣的話,不免也有麻痹李二的意圖在裡面。
當然!那些其實也都是他的心裡話。
他只是不像很多人那樣,裝得跟個正人君子似的。
想說就說,想做就做。
這一輩子,他想要做一個這樣的人。
胡思亂想地想著這些東西,很快,李重便進入了夢鄉,直到第二天有人來了,還一臉驚奇地看著他,他這才悠悠轉醒。
只見其中有一人還走過來用腳輕輕地踢了踢他。
“誒,你是什麽人,你怎麽睡在這?”
李重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不慌不忙地伸了伸懶腰。
“你們又是誰?”
然後不急不忙地回道。
所有人都嘖嘖稱奇。
他們可從來沒有見過有人敢在麗正殿睡覺的。
關鍵是,他們看李重一身粗糙的布衣,也不像是什麽身份尊貴的人。
只見當先便有一名長者道:“我是大唐中書令,房玄齡,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哪裡?而且,你是怎麽進來的?還把被子都帶來了。”
李重擦了擦眼屎,“房玄齡?原來是房玄齡啊!久仰大名!昨天是陛下讓我在這睡的。”
“陛下讓你在這睡的?”
緊接著……
眾人的身後便響起了一道聲音道:“沒錯!是朕讓他在這睡的。”
“參見陛下!”
“都坐,不必拘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