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李重留宿在宮中的消息很快又傳開了。

　　唔……

　　為什麽要說又呢?

　　不過從這還是可以看得出來，李重這人是真的受寵。

　　孫思邈很快幫李二檢查完。

　　基本上，沒什麽大礙。

　　因為有大礙的話，昨天晚上也就表現出來了。

　　但最近陛下好像有點肝陽上亢，都是因為惱怒所傷，氣鬱化火，火熱耗傷肝腎之陰而導致的。

　　尤其是李重的那句，那陛下為什麽不束手就擒，為什麽要發動玄武門之變。

　　當下便認真地開了藥。

　　總之……

　　如今李重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孫真人覺得李重是一個怎樣的人?”

　　李二這忽然開口。

　　讓原本寫著藥方的孫思邈，也是不由得愣了一下，不過陛下問到了，他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道:“李學士待人平和，沒什麽架子，有很多的奇思妙想，而且十分關心百姓，前幾日，他還問我給各州縣的藥方確定得怎麽樣，幾乎每一份藥方，他都要過問，從價錢，百姓是否承擔得起，到各州縣的藥房，是否都能輕易地買到，近兩年來，一直都沒有忘過。陛下……為何突然要這麽問?”

　　“沒什麽，朕也只是好奇而已。如此說來，李重也算是愛護百姓了?”

　　你看！

　　他愛護大唐的百姓，都比愛護朕要多一些。

　　“額……可以那麽說吧。藥方已經寫好了，如果沒什麽事的話，那草民也就告退了。”

　　“嗯！來人啊，送送孫真人。”

　　……

　　他知道的李重的事太少了。

　　而李重知道他的事卻是知道得太多了。

　　所以，這才讓他每每都受李重的牽製。

　　‘我的追求跟你們的不一樣。’

　　“既然都已經擺爛了，而且還說人都是自私的，那你還那麽關心百姓是想做什麽。”

　　下午。

　　李二又再次召見了李重，問李重知不知道自己那裡錯了。

　　李重當然知道，可他就是故意的。

　　“我不應該當著越王的面那麽說的。”

　　“你還知道。”

　　“可我不得不那麽說。後世對隋唐兩代的評價是，出了名的父慈子孝，陛下知道有唐一代，玄武門發生了多少次政變?”

　　“……”

　　只見李重緩緩道:“其實……我也記不太清了，除了你自己，後面還有三次?還是四次?總之，其中只有一次是失敗的，其他都成功了。我這麽做，還不是為了大唐。與其讓大唐，讓陛下的子嗣，在這裡內耗，不如讓他們走出去。說不定，他們還能在史書上，留下一段美名，好的名聲。”

　　“那你可以提前跟朕商量。朕生氣的是，伱沒有跟朕商量！”

　　李重鄙視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會舍得的。後世誰不知道你十分寵愛自己跟皇后的兒子。所以，我也唯有出此下策，從越王下手。難道……陛下還想再重蹈太上皇跟陛下兄長，以及還有陛下你們三人的覆轍?你可能會覺得，你能做得比太上皇好，但我知道，你也就那樣。”

　　李二:“……”

　　“看來！你是真的不怕朕會殺你。”

　　李重:“那你知道，我就算冒著被你殺的風險，也要這麽說，是為什麽?我圖好玩?”

　　“你對大唐百姓的愛，都比對朕的多！”

　　李重:“嗯?”

　　“孫思邈早上都說了。

”　　李重:“他說什麽了?”

　　“他說，你經常問他藥方的事。”

　　李重歎了一口氣，“百姓都過得不好，我怎麽過得好，我對百姓好，其實也是為了我自己能夠更好地享受。我之前已經跟你說過大宋，大宋晚上都能點宵夜，整座城的燈燭徹夜不息，大唐能嗎?我骨子裡是個喜歡享受的人，其實你也是，然而如果百姓都過得不好，我晚上怎麽買宵夜?”

　　李二有點難以置信，這居然就是他的動機?

　　李重:“我要是不稍稍地努力一下，怎麽更好地擺爛?”

　　李二瞬間沉默了下來。

　　轉而問道:“那你覺得分封真的可能?”

　　這就是跟著李二的好處。

　　他雖然會生你的氣，但是他不會完全失去理智。

　　李重:“有可能。而且倭國就是最好的，適合拿來分封的地方。那裡的氣候條件，都很適合像大唐這樣的人去居住。不過如今說這些還為時尚早，第一，越王還沒有長大，第二，大唐也不具備大規模進入倭國的理由跟條件。既然是要分封，那當然不僅僅只是陛下的兒子去，還要其他大臣的兒子，也一起跟著去。要讓大唐不說所有人，可至少，要讓世家貴族們都知道，到倭國去，對他們來說是有好處的。陛下是沒有見過一千年以後的世界。一千年以後的倭國，其國內之繁榮，一點都不比大唐差。他們的百姓，不少甚至過得比大唐的百姓都還要好。”

　　……

　　立政殿。

　　長孫皇后手裡捏著針線，一臉的不解。

　　昨天陛下還氣得睡不著覺， 現在又開始找李重聊天了。

　　而且……

　　似乎還聊得很投入，這不，一兩個時辰都差不多過去了，裡面也沒個反應。

　　也不知道兩人到底在裡面都聊些什麽。

　　長孫無忌今天恰好也進宮。

　　順路，便過來看看。

　　問道:

　　“陛下跟李重都進去多久了?”

　　“一兩個時辰了吧。”

　　“妹妹你得看緊點。”

　　長孫皇后蹙眉看著他。

　　“外面多少有點流言。說陛下跟李重他……”

　　長孫皇后聽完後大為震驚，但她知道，陛下不會那樣的，“這種話，你也信！”

　　“總之，在我看來，陛下對李重實在是太看重了。”

　　“那是因為李重有能力。腳踏繅車，我宮中也有一台，你能做出來?”

　　“不過是奇技淫巧罷了。”

　　“要是大唐能有多一些這樣的奇技淫巧，我跟陛下高興都來不及呢。還有，以後，不要在背後說別人的壞話。”

　　“我這不是讓你警惕著麽。”

　　終於。

　　黃昏時候，兩人聊完了。

　　李二出來看到長孫無忌，也是有點驚訝，“無忌你怎麽來了?”

　　“額……原本是有事想跟陛下商量，陛下正忙，就過來跟皇后說說話。”

　　“有什麽事?”

　　長孫無忌便直接把他跟長孫皇后說過的話，又說了一遍。

　　李二直接無語。

　　“朕不好男色！”

　　那你們怎麽每次聊天都聊這麽久。

　　有什麽好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