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市內某醫院
“不!”
“我不想”
“我不想這樣離開你們。”
羽的聲音透過朝陽,劃過了病房及走廊。
“小子你怎麽了?”一旁早已起床了的。男孩的哥哥走了過來。
“我不想死。”還睡著的羽說出了聲。哥哥看著羽的樣子無奈的歎了口氣。
“他還好嗎?”一旁的大叔就是右邊挨著羽的床的男人問道。
“沒什麽問題,他只是睡著了說些夢話。”
羽的哥哥說。
“我看他折騰了一宿了。”
男人又說到。
“啊,他的確是累了,他昨天做了彩超和心電圖,又采了血。”
“啊,是啊,入院就是要做這些,我之前也一樣。”
“那麽你呢?大叔得的是什麽病?”
“我啊,我也是心臟病啊,來時候我還在冒虛汗呢。”
“那您現在覺得如何?”
“我已經手術完了,覺得比之前好多了。”
“祝您早日康復”
“謝謝!”
大叔是一名警察,哦,倒不是那種刑警啊,只是一個片警。
他高大肥碩的身軀與他的狀態以及他胸前的刀疤,看上去極為不符。
他倒是個不錯的人,在羽剛住院時還曾經告誡過羽一些手術的事項
羽的哥哥同大叔的談話吵醒了一旁熟睡的羽。
他眨了眨眼,左右看了看。
“原來是你啊哥,我爸呢?”
“姑姑父出去買東西了。”
羽打了個哈欠,含混不清的說:
啊,你啥時來的?
“我下早班,來看看你。”
“那你一定很困吧,這邊也沒什麽需要操心的,你早點回去吧,補一覺。”
“那也得等姑父回來吧。”
話音剛落羽的爸爸回來了。
“啊你也呆的挺久了,差不多回去吧”
羽爸爸說著把買來的飯放在了床旁的桌上。
“那好吧姑,我就先回去。”
“羽好好養著,過後再來看你。”
羽那麽說還是有點舍不得的,
“哥,那再見了拜拜”
羽的哥哥就這樣離開了病房。
羽一邊收拾被褥一邊說:
“爸你起早去買早餐啦。”
“是啊,來吃吧。”
羽父親用和藹的目光看著眼前自己的孩子,心裡滿是無奈和心酸。
羽出生剛滿17個月時,接連不斷的咳嗽原本以為只是普通感冒便開始在家輸液,可是症狀不見減輕,反而而愈演愈烈故此來醫院查肺部不料竟然查出了心臟病。
——2001年某個春天——
“醫生,我孩子他得了什麽病?”
“是這樣他得了室間隔缺損。屬於先心病,需要手術進行修補。不過在那之前還需要在內科進行調養。”
“什麽?這…不會吧……不是肺動脈高壓嗎”
“原來我們也以為只是單純的肺動脈高壓,可經檢查他確實患有先心病”
羽媽媽和爸爸猶如晴天霹靂,面對眼前的大夫與窗外的風景似乎一切都是假的。畢竟是女人,羽媽媽潸然淚下。
兩人都是農民出身,羽的父親文化水平相對高些。面對高額的手術費用及即將面臨的手術風險。夫妻倆心裡如同堵了道牆,一籌莫展。無論如何還是要入院,於是羽爸爸回家收拾東西,以及籌錢。
媽媽留在醫院陪兒子。羽父親通過抬款,抵押,以及親友間的籌借, 算是湊齊了手術費,因為以前的醫療環境差,羽又體弱所以得了感冒,於是又調養了一陣子,可眼見排到手術又感冒了於是又調養了兩三周,最後恐怕再錯過手術還是托人插隊經過了幾番輾轉總算是順利完成手術了。 可他倆永遠記得術前醫生和他們說過的話,“這孩子的病可以治,可是我不得不說,還有隱患,可能在10年左右後還會再犯,而且到時會很麻煩,——也會花很多錢,這樣還要治嗎?”
“治!”父親斬釘截鐵的說。“哪怕是賭我也要賭他活10年。”
時光就這樣過去了而今已是18年後,現在的羽已經是18歲的大小夥子了。也是這一年迎來了他第二次的手術。而對於他父親而已這一切顯然是值得的。
然而對於羽來說這個夏天與他相伴的竟是氧氣罩、輸液管、和一群身襲白衣的醫生護士。
這一切的到來,雖然早知會有此一天,可仍令他難以安穩入眠。
每天晚上睡覺對他來說成了一件比吃酸梅乾更難的事,是的他不喜歡酸梅,但對比之下,他寧願吃下滿滿一車酸梅也不願呆在這裡。
這裡是市裡一家醫院,環境還不錯。對於醫院來說夏天還算好過,空調成了最受待見的公用設備。誰都願意吹著小涼風,在大廳的欄杆上倚著看看風景,這到也不能說是願意,不過是緩解壓力而已。
人一旦得了病,心理極為複雜。住院的病人,面對家人的日夜操勞,心裡都是說不出來的滋味。這對於一個年紀十八九歲的孩子顯得格外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