芻狗殺了追影后,見到小巷旁一間房屋的牆壁,陡然破開。
雖然距離遠,但是芻狗是“五血煉髒”武者,又加上他暗器造詣高,目力便比同境界的武者更強。
他一下便看到了破牆而出之人,就是歐天賜的爹,歐家家主歐豪權。
‘媽的,果然被老大說中了!’
芻狗心中一驚,忙俯低身子,如蛇一般,掠下了瓦頂,投入一條小巷中。
全力施展唐門輕功,倉皇而逃。
歐豪權破牆而出時,向著芻狗適才發射暗器的方向看去。
立時見到了一抹黑影,在一座屋頂處隱沒,便也全力施展輕功,向著黑影隱沒的方向飛掠而去。
唐門輕功厲害,可天殘腳的輕功也並不輸於唐門。
再加上,歐豪權開辟了十二條經脈,其中就包括腿上的六條。
他腿部的真氣容量與流速,芻狗完全不能比。
其飛掠的速度,快了芻狗數倍。
但是,他和芻狗距離遠。
再加上此處房屋眾多,芻狗施展著唐門潛蹤之術,一直在房屋的遮蔽下飛掠。
歐豪權即使跳上了屋頂,向芻狗追去,剛開始還見到芻狗的身影。
可再追了一會兒,便失去芻狗的身影,不知芻狗藏在了哪裡。
“快,去那邊找找!”
歐豪權追失了人,登時怒得雙眼圓瞪,須發皆張,向著一眾手下道。
於是眾人便向歐豪權指著的地方搜了過去。
一會兒後。
一個隨從大喊道:“那有一個人影!”
眾人向他指著的地方看去,便見到一個巷口處,一道黑影一閃而沒,轉眼又掠入了另一條小巷。
歐豪權狂怒,因為這唐門殺手,離自己更遠了。
“追!”
歐豪權怒喝一聲,全力運起輕功,身形化作了一道黑影,追了過去,衣袍翻動,獵獵作響。
可等他跳躍到那個巷口的一個屋頂時,左右四顧,仍是沒有見到芻狗的身影。
“操!”
歐豪權不僅怒罵一聲。
他的隨從,則在這片地方搜著。
忽然。
又有人指著一處,大叫:“他在那邊!”
眾人看去,又見到了一抹黑影,閃進了一條小巷中。
這一次,黑影離他們更遠了。
歐豪權不肯放棄,又追了過去。
就如此,連續追了幾次之後,歐豪權等人,失卻了芻狗的蹤跡。
……
在歐豪權五裡外的一個瓦頂處,有一道黑影趴伏著。
露出面具的一雙漆黑眼珠,正靜靜地看著歐豪權等人,還有剛才在他不遠處飛掠而過的芻狗。
這道黑影,正是拿完五百二十兩不久,正準備出城練功的蘇缺。
他本來在小巷中飛掠著,突然聽到動靜,便跳上了屋頂,將身子趴低。
隨即,便看到了在前方的幾條小巷來回往返的芻狗,以及如亂撞蒼蠅一般到處搜索的歐豪權等人。
他見這戴著鬥篷的人,穿著那天芻狗的勁裝,施展的輕功,是唐門輕功。
而輕功的水平,又和芻狗相同。
他便判斷,此人就是當天與自己接頭的芻狗。
至於歐豪權等人,蘇缺雖然離得遠,但是他的目力極好,能看得清歐豪權的長相。
歐豪權在玉水城調查歐天浩的行蹤,曾當眾打死鄭屠。
當時他就在場,見過此人。
‘歐家在追唐門殺手……’
蘇缺思忖了一會兒,猜出前因後果。
——多半是歐家想通過唐門,將他找出來。
‘想找我……以後就讓貪狼消失一段時間吧。’
蘇缺心想。
忽然,他又想:‘不知唐門知不知道張本根的宅邸所在。
’雖然他在張本根口中得知,唐門的非核心殺手,不需交出身份。
但他不知道唐門有沒有偷偷動手腳,比如暗中調查所有殺手的身份和住址。
‘唐門如果知道張本根的宅邸所在,恰巧歐家成功侵入唐門,便可能知道張本根的宅邸。’
‘那張本根的宅邸便不安全了。’
‘而且,還得把張本根的暗格稍稍複原……’
雖然,貪狼的實力一直都是五血,而售賣暗器之人表現出來的實力,乃是開脈境高手。
唐門的人,就算懷疑是內部的人售賣暗器,也不會懷疑貪狼。
但是,若唐門或歐家找上張本根的宅邸後,發現了暗格,並見到,裡面空空如也,難免會令人產生懷疑和聯想。
如果唐門懷疑貪狼就是售賣暗器的人,那麽貪狼這個身份,以後就不能再用了。
蘇缺等歐豪權等人走得遠後,便從瓦頂上躍下,先是向城外而去,到了山洞,取回了兩挺唐門弓弩,幾樣暗器和幾件衣服。
然後又回到了張本根的宅邸,布置了一下。
之後,便又返回山洞,開始修煉嫁衣神功。
如今,他的嫁衣神功達到了6境神乎其技1%。
自從他的嫁衣神功突破到了6境之後,他便一直在修煉萬毒心經、枯木神功和天殘腳。
致使嫁衣神功未有進展。
不過,修煉了那三項武功之後,他的戰鬥力大有長進。
而且,這三項武功也增加了他的天賦值。
他再著手修煉嫁衣神功,修煉速度便會更快。
雖然這時候,他也可以用真氣去開辟經脈,提升武道境界。
但武道境界的提升速度,和真氣的強度有關。
真氣越強,武道境界的提升便越快。
他打算修煉嫁衣神功,將經脈中的真氣再度增強。
待嫁衣神功的修煉速度放緩,他再去提升武道境界。
這樣就會比先提升武道境界,再修煉內功,所用的時間更少。
練功之前,蘇缺先吃下了一顆“升龍丹”。
隨著他內功的提升,“升龍丹”也是消耗得越來越快。
一開始,吃一顆“升龍丹”,藥力能維持一天。
到現在,他修煉一天,便要吃下三顆“升龍丹”。
之前找青玄老道煉製的“升龍丹”,他估摸著再過兩天,便要消耗完。
他打算明天去一趟紫陽觀,找青玄老道,再煉製“升龍丹”。
吞下“升龍丹”後,一道藥力便如龍出深潭一般,從蘇缺的丹田中直升起來,向著其四肢百骸奔湧而去。
隨即,蘇缺脫掉了上衣,開始修煉嫁衣神功。
他凝神搬運著嫁衣神功真氣,不一會兒,頭頂的百會穴,便冒出了絲絲白氣,鳥鳥地向帳頂上升騰著。
他的身軀,亦是感覺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這是嫁衣神功的副作用進行了逆轉,正在滋養著他經脈血肉。
在52點的天賦值之下,嫁衣神功果然進展得很快。
兩個時辰後,蘇缺收功,喚出了屬性,瞅了一眼。
嫁衣神功6境神乎其技5%
僅是修煉了一晚,還能上升4%。
他估摸著,只要再過大半個月,便能將嫁衣神功提升至7境出神入化。
……
翌日,蘇缺點了卯後,便出了城,去到了藏物的山洞,喬裝打扮了一下,再返回建南府城。
雖然藏物的山洞離建南府城有著五十多裡。
但是以蘇缺的輕功,一來一回,耗時不多。
回到建南府城後,他便向紫陽觀而去。
進入紫陽觀後,便輕車熟路地向著丹宮而去。
在丹宮的門口,見到了守門的道士,立即說明了來意。
守門的道士當即轉身,及至丹宮前時,將丹宮的門微微推開至隻容一人進入。
蘇缺便在此時,感到一股更強的熱浪撲面而至。
往裡面一看,能看到兩座高大的呈紫銅色的煉丹爐。
但這丹宮佔地大,他覺得裡面的煉丹爐,絕對不止兩座。
很快,道士便將門關好。
熱浪溫度瞬間降低,蘇缺再也見不到丹宮裡面的物事。
……
丹宮中。
裡面極其寬敞,穹頂很高。
九個紫銅色的煉丹爐,以一種奇異的陣法,擺在了丹宮之中。
每個丹爐之旁,都有兩個十六七歲的道士,正執著扇,控制爐底下燃燒的火焰。
雖然青玄老道煉丹很多,但是,其實他只需規劃藥材的處理,以及煉丹的火候。
然後便交給這些年輕的道士去做。
他自己所需要做的事,其實很少。
他平日裡大多數時間,便是在丹宮閣樓裡,或閱讀藥書丹經,或修煉武功。
透過閣樓的窗戶,他能看到丹宮各個丹爐的火候,以及那些煉丹的道士有沒有偷懶。
當那些煉丹的年輕道士偷懶,或是出現差錯時,他便出聲。
而這時,閣樓中。
檀香鳥鳥,清茗飄香。
四個人,正圍坐在一個茶幾邊,品著香茗。
其中一人,便是青玄老道。
他穿著一身松松垮垮的青色道袍,整個人不修邊幅。
花白的頭髮用一根木簪隨意挽起,唇上、下巴的花白胡子亂糟糟的。
他用那有點枯瘦的手,輕輕撚起了一個小巧的紫砂杯,輕輕抿了一口茶。
隨即眼睛舒服地一眯,“嘖”了一聲。
坐在他對面的,是一個身穿澹紫色長裙,頭上挽起發髻,上插三根金簪的女子。
這女子看不出年紀,但打扮得頗為成熟。
若是蘇缺在此,便能認出,這個女子是李玉婧。
坐在兩邊的。
一個是鶴發童顏的道士,也如青玄老道一樣,身穿青色道袍。
但其道袍頗為平整,且很合身,與青玄老道的隨意不同。
他看起來,完完全全就像是一個得道高人。
他便是紫陽觀的觀主,丹陽老道。
另一人,則是個面皮白淨,長相富態的中年男子。
若是蘇缺在此,他也會認得此人。
此人便是墨晉商會的主管墨林。
青玄老道、丹陽老道與墨林,其實都是前朝舊部的後代,現在他們都是李玄基的家臣。
紫陽觀裡,丹陽老道和青玄老道的徒弟,其實也都是破天軍的人。
蘇缺來此之前,這四人就一直談論著攻打建南府城之事。
青玄老道問李玉婧:“小姐,集齊我們軍中的五個開脈境高手,難道都不能殺李吞山麽?”
李玉婧搖了搖頭,“把握不算大。”
“李吞山畢竟曾在中原大佛寺修煉過,是大佛寺記了名的俗家弟子。”
“金鍾罩和大力伏魔拳的造詣都頗為不俗。”
“而且,出了金鍾罩之外,他還日夜錘煉身軀,並且兼修了鐵布衫等幾種橫練功夫。”
“更何況,他在十二正經之外,還開辟了三條奇經。”
“我們五個開脈境高手或許可以壓製他,但是絕對留不住他,或是殺了他!”
“更何況,李吞山還有其他手下……”
“所以,我們得找外面的高手,與我們一起,擊殺李吞山。”
“現如今,我們正在找白蓮教、唐門、摘陽教的人,看他們可否與我們聯合。”
墨林忽然道:“但小姐,與這些勢力聯合,無疑是與虎謀皮……”
李玉婧輕輕歎了一口氣:“我們復國力量尚且不足,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這幾人正說著。
忽然,守門的道士走進丹宮,在閣樓之下作了個道揖,開聲道:
“青玄師叔,那個神秘人又來了,這次他又要煉製三十六顆‘升龍丹’。”
“可以,還是像上次一樣,只能用一個丹爐給他煉丹,與他說明取丹時間。”
“是,青玄師叔。”
守門道士退了出去。
“三十六顆升龍丹……這麽大手筆?”
李玉婧抿了一口茶,說道。
“若他這三十六顆升龍丹僅是他一人服用的,便真算是大手筆了。”
青玄老道抿著茶,說道。
李玉婧問道“怎麽,不可能麽。”
“我認為不可能。”青玄老道回答:
“距離他上一次找我煉丹,也僅是過了十多天而已。”
“如果他僅是自己服用升龍丹,那麽他一天便能煉化兩三顆升龍丹的藥力,這就比師兄更厲害了。”
李玉婧聽罷,便向丹陽老道看去。
丹陽老道便是軍中五大高手之一,已經開了十一條經脈。
若是比丹陽老道更為厲害,這人的實力便不堪設想。
丹陽老道點點頭:“小姐,我多數時間,都是每天煉化一顆升龍丹的藥力,只有少部分時間,才會一天之內,煉化兩顆升龍丹的藥力。”
“或許他真的這麽厲害呢……”李玉婧眯起鳳眼,喃喃道。
隨即,她對青玄老道說:
“青玄,你試試可否讓這人以真面目與我們相見。”
她想,若能知道這人的身份,便可一起謀事。
“好的,小姐。”青玄老道答應後,便立即呼喚閣樓下的一個年輕道士:
“長宇,你與外面的居士說,我想與他交個朋友,問他可否進來與我一見。”
他想,自己作為建南府城有名的煉丹師,這人應該會想與自己結交。
這年輕道士,應了一聲是,便即放下扇子,跑了出去。
一會兒後,這年輕道士又跑了回來。
“怎麽?”青玄老道問道。
年輕道士道:“師傅,那居士說了句‘不見’後,直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