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缺猜想的不錯。
雖說唐門外門的非核心弟子,無需將身份給唐門。
但周隱生謹慎多疑,便留了一手。
他不時會安排底下的唐門高手,在非核心弟子與接頭人會面之後,跟蹤那名非核心弟子。
之前,前“貪狼”張本根便被跟蹤過兩次。
周隱生於是得知了張本根的宅邸位置,再派人一查,得知這處住宅被人購下。
他想,只要在“貪狼”的宅邸等著,總能抓到“貪狼”。
歐豪權聽到了周隱生提到的“一手交人,一手交錢和修煉方法”的要求後,想了下,便點頭答應了。
隨後,周隱生和歐豪權約定了交換的時間與地點。
地點是建南府城外三十裡處的一片空曠地。
在那,雙方帶了多少人,一目了然,不虞被埋伏。
“可否給我解毒?”歐豪權突然道。
他一直在用真氣壓製著萬毒真氣,但是萬毒真氣還是往他的另半邊身子蔓延而去,只是速度慢了。
周隱生將手搭在歐豪權的肩膀上,潛心運功,在歐豪權的經脈中,收回了四成萬毒真氣:
“剩下的萬毒真氣,你可以自行用功逼出。”
他不想將萬毒真氣全部收回後,讓歐豪權立即恢復戰鬥力。
周隱生將手離開歐豪權的肩膀,腳下使勁,掠出了屋外。
給手下們使了一個眼色後,六人便即向府邸外掠去。
因為家主被周隱生所製,歐家除了還在閉關的老家主之外,所有外姓護院,以及歐姓高手,都聚集到了此處。
在閣樓外密密麻麻地圍了一圈。
見周隱生離開歐豪權,掠出來後,便紛紛向上前攔阻。
而就在此時,屋內傳來歐豪權的吼聲:“不要攔!”
他怕有人攔阻,令周隱生出手,讓他們歐家平添傷亡。
眾人一聽,本來向上前的姿勢立即停下。
眼睜睜地看著周隱生六人掠出了庭院外,跳上了一個屋頂,幾個起落,便跳出了府邸的外牆。
……
周隱生離開府邸後,立即帶著手下去到了張本根的宅邸。
他看到張本根的宅邸漆黑無光,不知道是否有人居住。
眾人放輕腳步,進入一探,見到宅邸確實無人。
周隱生當即讓手下們回去唐門據點,並命令一個親信,到“貪狼”的宅邸守著,等“貪狼”回來。
可是,那親信一直在張本根的宅邸候著,一直不見有人回來。
待到周隱生和歐豪權交換的前一天,便將情況與周隱生說了。
周隱生無奈,只能在交換當天,將情況如實告知歐豪權。
“你莫非是消遣我不成?”歐豪權皺眉道。
今日交換,他叫上弟弟歐豪鋒,還有一些高手,人多勢眾。
唐門等人,和他們誰也奈何不了誰。
若要動手,即使一方勝利,也定會是慘勝。
於是,他說話時又回復了平日裡的硬氣。
“但我可以將‘貪狼’的宅邸位置告知與你。”周隱生道。
歐豪權目光凜凜,“先不說我不知道這地址是否為真,就算是真的,這麽多天了,你都找不到他,說不定他早已將這個宅邸放棄。”
周隱生道:“我們在他的房間內看到了一個放有暗器和衣裳的暗格,他會再回去的。”
歐豪權想了下,“若是如此,我只能給你二萬兩的銀票。”
“剩下的物事,只要抓到人後,我才會給你。”
周隱生見今天得不到剩下的天殘腳修煉方法,心中一怒,生出了硬搶天殘腳修煉方法的想法。
歐豪權當天傳他天殘腳修煉法,
也是束音成線,事後也沒有和其他人說過。以免私自傳法之事暴露,被中原歐家的人知道,他們這一支歐家,就要遭受滅頂之災。
所以,周隱生帶人殺歐豪權那晚。
歐豪權便約定好,他會將修煉方法記載在紙上,夾在銀票裡給他。
因此,周隱生心想,只要硬搶,便能將天殘腳的修煉方法搶來。
不過,他見歐豪權今日人多勢眾,這附近又是一片開闊地,不利於他們作戰,便只能答應下來。
雙方交換了情報和物事,各自離開後,周隱生對跟在身邊的接頭人道:
“留意‘貪狼’,若是他與你們接頭,定要立即將他抓住。”
“是!”接頭人同聲答應。
歐豪權得了“貪狼”的住址後,便立即派一個五血巔峰的親信,去那裡日夜守著。
守在那裡時,不點燈,吃的食物也是乾糧,為的是不留下一點痕跡,只等著“貪狼”回來。
……
兩日後,蘇缺正在建南府城的酒樓吃著飯。
忽然聽到有一桌武者,在說唐門潛入歐家,製服了歐豪權的事。
畢竟,當晚歐家在場的人很多。
那晚被動靜引去的護院、小廝,起碼有著八十來個。
雖然歐豪權下令不能外傳此事,可仍是有人傳了出去。
歐豪權雖然震怒,但是在場人數眾多,想查出是誰說出去的,得花不少精力。
而且,事情已經傳出,無法挽回,他只能作罷。
‘歐豪權乃是開了十二條經脈的人。’
蘇缺聽聞消息,一邊嚼著醬牛肉,一邊心想。
‘將歐豪權都製服了,估計便是那建南府城唐門一把手蜃樓出手了。’
‘若是當時我知道這個消息,便可以趁著唐門精銳外出,去唐門據點搶奪萬毒心經了……’
‘可惜……’
……
蘇缺飽餐之後,便仍是去到建南府城外五十多裡的山洞,繼續開辟經脈。
他運轉真氣,將手三陰經上的“手太陰肺經”一分分往外擴大。
既然建南府城的公認最強者李吞山開辟了十五道經脈,那他便也以開辟十五道經脈為目標。
歐豪權最多只有3境登堂入室的天殘腳,憑著其開了十二脈的武道境界,在府城都鮮有敵手。
如果他開了十五脈,憑著7境出神入化的七傷拳,以及6境神乎其技的天殘腳,在府城定能橫著走。
到時,什麽歐家,什麽唐門,什麽奔雷軍……對他再無威脅!
而且,再去唐門將萬毒心經下一境界的修煉方法拿到手後。
毒功進一步提升,那時即使面對圍攻,他也無懼。
這樣,他便可以安心地在建南府城平靜地生活、修煉。
……
不覺間又過了半個月,蘇缺每日點卯、練功,日子甚是充實。
這些日子,他多次去煉丹、取丹時,守門的道士都說青玄老道想見他。
並且,委托煉丹時,青玄老道還給他降了價,似是想博取他的好感。
蘇缺不知青玄老道葫蘆裡買的是什麽藥,但還是坦然接受了降價。
然後跟那守門的道士說:“替我與青玄道長說聲謝。”便離開了丹宮。
每次取到丹藥,他都沒有放松警惕。
他會在每一顆丹藥上,都用指甲摳下一些粉末,找野雞、野狗喂了。
見野雞、野狗安然無恙,他才會將丹藥服下。
除了去紫陽觀,他還會不時去墨晉商會。
看看是否有著什麽厲害的邪功出售。
但是沒有。
正經功法倒是有。
不過對他來說,貴,且沒用。
去了幾次,墨晉商會的總管墨林,總是要請他去建南府城裡的醉仙樓飲酒。
要知道,吃飯飲酒,可是要脫下面罩的。
這墨林,極可能是想要知曉他的身份。
蘇缺每次都拒絕了。
半個月來,蘇缺潛心開辟經脈。
手三陰經中的“手太陰肺經”已被他擴大。
如今,足三陰經中的“足太陰脾經”也即將被他開辟完成。
到了第二天,蘇缺早上起來之後,先是盤坐在床上,用真氣去擴寬“足太陰脾經”。
終於,整條經脈忽然一擴,真氣所能流過經脈的容量增大,速度也隨之加快。
‘八條經脈了……’
足上經脈的擴大,令得他的輕功身法更上一層樓。
蘇缺下床,洗漱了一下,去外面吃了早餐,當即去府衙點卯。
點完卯後,他還未去文書房,便有一個官員,拿了一個信封,交給了蘇缺:
“蘇勘校,這是閆守恆、谷一超、羅過三位名捕,以及張松、劉永泰等四位差役的行動記錄,現在就交給你了。”
公門辦事,做何事都要留痕。
“好。”蘇缺應了一聲,收下了。
他隨即想起,今天點卯時,確是少了不少人。
那三位名捕,還有一些差役都不在,也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重要的事,一下便要去這麽多的武者。
蘇缺拿著這個信封,走到文書房時,當即拆開,把裡面的紙拿出一看。
這是一份秘密文書,是需要他親自封裝歸檔的。
他瀏覽了一遍後,便知道,今日沒來點卯的名捕與差役,是與奔雷軍聯合,一起去追捕摘陽教的凶徒盧笙。
文書中說,盧笙為四血武者,是摘陽教主桂月升的男寵,必能得知許多摘陽教的情報。
若是將他抓捕,對覆滅摘陽教,有著很大的幫助。
因為府衙裡的名捕還有那幾位差役,經常查桉,有著豐富的追捕尋蹤的經驗。
所以,奔雷軍便讓這幾人與他們一起行動。
‘一個四血武者,這麽多人行動……總感覺有些不妥……’
蘇缺雖然看了文書,但是覺得自己得到的信息還是少,無法推測出什麽。
他一邊想著,一邊將這份文書封裝歸檔。
然後,便離開了文書房。
……
秋季的太陽在天上溫吞地照著。
盧笙背上系著一個包袱,在一個樹林內快步行走。
他手裡拿了一根枝系繁複的枝杈,一邊走,一邊清除著自己身後的痕跡。
他的臉,因為心情急切,而泛出了汗。
這張臉,白皙、清秀、俊俏,皮膚之細膩,便是連許多女性也要羨慕。
樹影斑駁映在他的臉上,有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美感。
他本是一個小幫派的幫主之子,十六歲時幫派便被桂日升覆滅。
因為長相俊俏被桂日升看中。
為了不被殺,他便只能當桂日升的男寵。
期間做了許多極為屈辱、極為惡心的事。
不過,他做男寵的六年間,桂日升對他的信任與寵愛,也日益增加。
他的武功得到桂日升的指點,並且也在摘陽教中有著一定的實權,掌握著不少生殺大事。
而且,他還摸清了桂日升的練功習慣。
知道每過一段時間,桂日升便會閉關兩天。
三個月前,他更是知道了桂日升所練武功的秘籍所在。
於是便生出了偷秘籍逃走的想法。
他二十二歲,便達至了四血武者,可見他在武道一途頗有天賦。
桂日升的武功,乃是出自梁國皇宮。
就算是梁國皇宮最差的武功,拿到外面,也是非比尋常。
他心想,若是憑著自己的武道天賦,再修煉了這武功,假以時日,桂日升也非是他的對手。
盧笙知道,逃走後定會受到摘陽教的追捕。
他便打算找個地方隱藏起來,悄悄修煉武功,等到足夠厲害時,便能光明正大地再現身於世上。
計劃好了後,他趁著昨晚桂日升開始閉關,便立即行動。
他順利偷走了秘籍,並且毒殺了其他三個發現他的男寵,逃出了摘陽教。
盧笙逃出不久後,其他男寵發現了三具發黑的屍體,還有桂日升睡房的物事頗為凌亂。
這男寵忙喚來其他男寵一看,便見到盧笙已然不在。
男寵們便猜測,是盧笙毒殺了三個男寵,並且取走了教主的一些物事。
而後,男寵們便將此事報給了其他摘陽教徒。
其他摘陽教徒知道後,因為桂日升閉關不可打擾,教內的其他高層,便立即行動,開始對盧笙進行搜尋、追捕。
奔雷軍為了覆滅摘陽教,在教中放了暗子。
暗子得了消息,立即傳給了奔雷軍。
奔雷軍得了消息後,立馬點兵,派人去各處搜索,並通知建南府城外的各個關隘,留意蒙臉、或長相俊俏之人。
同時,讓府衙擅長追蹤的人,來幫助他們。
樹林中。
盧笙一邊走,一邊清除痕跡,向著遠方的一片山區走去。
他打算隱居在山林之中,悄悄練功,等到功成,便再出山。
他偷來的秘籍,在路上,也不是沒看過。
桂日升就是因為這秘籍,才有著這般武功。
沒人能拿著秘籍而忍住不去看的。
盧笙看了後,雖然想練,但是卻忍住了。
因為剛開始練這武功,會很痛,會流很多血。
他這六年來,多變態的事都受過了,倒不怕痛,也不怕流血。
只是現在就開始修煉這武功,會影響他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