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場館的頂端傳出異響。
“月天之間”的天花板上緩緩向兩邊分開,現出一道狹長的裂隙。
皎潔的圓月掛在黑色幕布上,順著縫隙撒下清冷的月光,給舞台上的廚師和器物披上了一層薄薄的銀紗。
“一色學長,天花板裂開了啊。”吉野悠姬驚呼一聲。
“這就是‘月天之間本來的樣子’。”一色慧露出懷念的笑容,“現在是九點半,當月亮爬升到末尾,就是比賽結束的時候。”
......
廚台上擺滿了食戟管理局提供的瓶瓶罐罐,裡面裝的都是香辛料。
蘇羽清潔雙手,在廚台上擺了個透明的小盆,倒入少量植物油。
他拾起一個香料瓶,往盆裡倒了一些紅棕色的粉末。
大茴香!
在蘇羽的配方中,大茴香的用量比較大,用來提味,可以稱之為君。
這種香料其味辛辣,聞起來帶著淡淡的香甜,不僅能為豬肉增香,還能去除肉的腥味。
有君就要有臣,君臣相佐才能完美。
五加皮和肉蔻,這是輔佐大茴香的香料。
五加皮在沒有加熱的時候並沒有什麽氣味,但加熱之後口感帶著辛辣,苦澀的回口十分的明顯,與油脂混合之後,可以和大茴香的氣味交融。
肉蔻則可以改善肉質,讓香味更為容易進入肉質中,不僅如此,肉蔻本身具有提高鮮度的作用,能消除豬肉的油膩。
蘇羽雙手不斷交換著使用,倒完一種香料就換另一種,不知換了多少個瓶子,對自己十分的自信。
汐見潤眼前一亮,“蘇講師對香料也很了解?”
“中華料理對香料的運用在世界范圍內都是一絕,他對這些比較熟悉。”堂島銀哈哈笑著。
不過他心裡也在嘀咕,這小子什麽時候對香料那麽熟悉了?
“他要進行下一步動作了。”薙切蕾歐諾拉托著下巴,眼睛一眨不眨。
蘇羽把肉片放入小盆裡,雙手不斷揉搓,讓漂亮的肉質紋理染上了各種香料的顏色。
這種處理方法讓眾人都有些錯愕。
“一色學長,你知道蘇羽君想要做什麽嗎?”田所惠忍不住問。
一色慧搖搖頭,“繼續往下看吧。”
蘇羽將一層透明的塑料膜平鋪在廚台上,取出小盆中的肉片,放在薄膜上,卷緊,壓實,放置十分鍾。
突然,觀眾發出驚呼。
蘇羽將視線投向久我照紀,怔了怔。
灶火開到最大,鮮紅的辣椒在油鍋內滾動,狂躁的火蛇不斷吐著舌頭,將久我照紀的臉龐映的火紅一片。
把油脂炒的通紅,放入金黃色的雞丁和炒製好的香料,上下顛鍋,爆炒。
接著裝盤,收汁。
“趕上了。”久我照紀輕輕喘口氣,臉上透露著欣喜,“我的料理,不會輸。”
辛辣的香氣彌漫開來,刺激著觀眾們的食欲。
舌頭被不斷分泌著口水,看著那鮮紅的辣椒,隱隱有些懼怕,但又很想吃。
“這就是我的料理,辣子雞丁。”久我照紀將餐盤放上評審席,充滿自信。
潔白的盤子上鋪著一層紅紅的辣椒,角落裡用菠菜點綴,棕紅油亮中的一點綠色,很是吸引人。
“辣子雞丁?”薙切蕾歐諾拉露出些許苦惱之色,“辣椒真的好多啊,我不怎麽喜歡吃辣啊。”
“蕾歐諾拉,這就是辣子雞丁的精髓啊。
”堂島銀指了指桌上的料理,“有句話可以形容,那就是在辣椒裡面找雞丁吃。” 他拿起筷子,夾起一塊滴著油脂的雞丁,送入口中,嚼動。
“這種口感。”
雞丁的外皮無比酥脆,內部卻很柔軟。
堂島銀眼睛微微睜大,邊吃邊忍不住說,“久我同學,雞丁只有在油鍋裡反覆炸好幾遍才有這樣的口感啊。”
“是的,堂島總長,我一共炸了三次。”久我照紀點頭。
第二個品嘗的是汐見潤教授,她額頭冒著細汗,眼睛卻十分的明亮,“久我同學在香料上的造詣也很高啊。”
“我吃到了許多種辣味香料,有麻椒、胡椒、藤椒、花椒......簡直就是辣的盛宴啊。”
薙切蕾歐諾拉稍作猶豫,還是伸筷子夾起雞丁,緩緩送入口中咀嚼,吐出一口灼熱的氣息,“呼,好辣!”
“但好好吃,名古屋雞的肉質白嫩細膩,帶著些微的彈性,很適合做雞丁料理,搭配上麻麻辣辣的香料,有些停不下來了啊。”
她不停抽氣,再次伸筷,其他四位評審也一樣,筷子就沒有停下過,如風卷殘雲般, 一塊接著一塊夾起紅亮的雞丁,咀嚼,品嘗。
“這就是,麻與辣的交響曲。”汗水不斷地滲出,很快就布滿堂島銀的額頭。
交織而成的紅色音符,不斷的扭曲,拉長,如火蛇般纏繞住他的身體,侵略了他的舌頭,並烙印下細微的痕跡,那是在短時間內無法愈合傷痕。
樂曲還在彈奏。
放佛要隨之舞動一樣,在鮮紅如辣椒的舞台上,堂島銀見到了不遠處的身影,那是汐見潤,她嗅著空氣中的酥麻味道,肩膀不停顫抖,強忍著想要躍動的心情。
很快。
辣子雞丁被瓜分乾淨,隻殘留下粒粒鮮紅的辣椒。
“都...都吃光了,這就是遠月十傑層次的料理嗎?”
遠月學生驚呼。
薙切仙左衛門首先放下筷子,沉聲道:“一道真正的,充滿個人印記的菜品。”
“爆炸的辣味與持久的麻味,我的口腔都被佔據了。”堂島銀忍不住鼓掌,“久我同學,這是專屬於你的‘必殺’料理。”
“不笑的廚師”羅蘭.夏佩爾教授睜開眼睛,露出了明顯的笑容,“如果你在我的課堂上,我一定會給你滿分。”
見狀,幾位十傑互相對視。
”久我這家夥甩出了‘必殺’食譜了,在相同的料理領域,必殺就是無敵的。”小林龍膽摸著下巴,“正好他的對手做的也是蜀川料理。”
“蜀川料理最擅長的就是支配味覺,評審之後品嘗料理,恐怕什麽味道都嘗不出來。”睿山枝津看向久我照紀,露出忌憚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