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情報科宋書堂直接找朱越。

恰好龍昊也在其中，匯報今日洋行調查一事。

那自然是查無所獲。

見宋書堂進來龍昊問道:“你調查交易地點，可有收獲?”

面對詢問不作回答，宋書堂直接說道:“審訊汪仁。”

“汪仁?”

朱越先是一愣，後一巴掌拍在自己頭上說道:“之前怎麽就沒有反應過來。”

見兩人如此動作，龍昊還有點詫異。

但立馬念頭也轉換過來。

“原來是汪仁！”龍昊語氣帶有吃驚。

宋書堂提出這個觀點之後，大家都反應的很快，可見此前確實是當局者迷。

如此也省的他再做解釋。

朱越立即起身說道:“提審汪仁。”

“還在審訊科嗎?”

“今日還在，明日送走。”

“為時不晚。”

三人急忙趕赴審訊科。

好在曹硯寧還未離去，不然為得到他的同意，還需廢一番周章。

對於情報科三人火急火燎想要提審汪仁。

曹硯寧也是好奇。

朱越稍作解釋，曹硯寧詢問是否需要幫忙。

大家表示先不用。

汪仁再度被押送到審訊室內，面對朱越、宋書堂他並未露出異樣表情。

“知道為何大晚上還要審訊你嗎?”朱越開口問道。

“不知道。”

“是不知道，還是不相信?”

“我聽不懂朱組長的話。”

“明日要送你離開審訊科你總知道吧?”

“知道。”

“將要面臨什麽清楚嗎?”

汪仁眉頭皺了一下。

面對什麽閻東都有耳聞，他豈能沒有。

法庭宣判處決！

這就是他的下場。

“戴罪立功的機會你要不要?”朱越再問。

“要。”汪仁回答的很乾脆，如今處境不要才奇怪。

“將日諜情報說出來，可以饒你不死。”審訊自然要講究技巧，沒有好處的事情，對方怎麽可能配合。

聽聞日諜。

汪仁一臉不解。

“什麽日諜?”

“和日諜的交易?”

“交易都是閻東負責的。”

“可是在日諜眼裡你顯然更有價值不是嗎?”

“我真的聽不明白。”

“機會已經給你，你若不想配合，我們很難幫你。”

“我也想戴罪立功，可日諜消息我確實提供不出來。”

看到汪仁如此回答。

宋書堂接過話說道:“你明知道自己將要面臨處決，卻沒有太大的反應，無非是想要等待機會，讓日諜將你營救出去。你之所以如此自信日諜會營救你，無非是你掌握有他們的情報，其次則是在處決前一刻，若是還沒有人救你，你大可以再做坦白，表示自己有關日諜的情報，從而讓處決中斷。”

汪仁的心思大家明白。

他在等日諜營救。

若是等到處決前一刻，未能等到日諜履行諾言，他大可以再開口。

對他來說現在開口，和處決前一刻開口，區別不大。

但現在開口，和不開口區別卻很大。

雖然被宋書堂說穿了心思，汪仁也沒有任何反應。

可宋書堂緊跟著說道:“只是營救你非常困難，你如今的價值究竟值得不值得日諜冒險，若是因為營救你而暴露他們的策反人員和潛伏人員，這買賣劃算嗎?”

“若他們不想做如此虧本的買賣，你說他們會如何選擇?”

“殺人滅口?”

“簡單直接高效！”

“一個本來就要被處死的人，如今突然暴斃誰會去追究呢?”

“你真的覺得你離開軍統局就有機會逃出生天?”

“說不定等待你的才是深淵。

”宋書堂每一句話都不疾不徐，可表達的意思卻非常明確。

營救就要冒險。

你還有讓日諜冒險的價值嗎?

汪仁依然不開口。

審訊需要耐心，宋書堂自不著急。

他繼續說道:“六足小組全軍覆沒，策反人員盡數被捕，日諜其他線路也多有折損，策反人員同樣難逃一劫，如此多災多難之際為營救價值微小的你，他們會用自己的命冒險嗎?”

“當然他們可能告訴你一定會救你，彰顯自身的能力和態度，讓更多人被他們折服，從而選擇投靠。你是樹立典型的好機會，他們不會放棄你，可真的放棄又有誰知道呢?

你沒有告訴其他人你與日諜的關系，你的死不會對他們造成任何不良影響，但會給他們帶來好處，這一點你比我清楚。

再者就算真的能將你營救走，你的家人呢?

他們恐怕沒辦法跟著你一起撤離山城，你投靠日寇身在傀儡政府之內，但家人還在山城在國府掌握之中，你說他們會相信你的忠誠嗎?”

汪仁依然默不作聲。

好像是打算死撐。

可宋書堂明白，自己說的話他已經聽進去了。

朱越與宋書堂打配合，此刻開口:“我們已經鎖定你的身份，其實大可以不審訊你，按照原計劃放你離開，然後暗中監視布控在你身邊，任何接近你的人都將有嫌疑，想營救你的人也必定會被我們抓捕。”

“你知道我們情報科為何沒有選擇這樣的調查方案嗎?”

汪仁雖還沒有開口，但眼神裡面確實充滿好奇。

明明可以將計就計。

暗中監視，守株待兔。

幹嘛要如今審訊，這不是打草驚蛇?

宋書堂聲音不大卻充滿真誠說道:“因為情報科擔心你離開軍統局之後，就會死的不明不白，我們恐怕都難發現對方手段，到時你白白被殺情報科一無所獲。

所以才願意今日和你坐在這裡談一談，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問題我們已經說的很清楚，如何選擇你自己考慮，是和我們配合抓捕日諜贖罪，還是離開軍統局賭一賭。”

“賭當然可以，但你不要忘了我們時刻盯著你，若營救你的人被我們抓捕，那你的價值就徹底消失，等到那時留給你的唯有處決，再無條件可談。”朱越趁熱打鐵。

說罷三人從審訊室離開，留汪仁一人好好想想。

站在審訊室門外龍昊問道:“這能行嗎?”

朱越笑道:“行。”

宋書堂解釋道:“現在情報科已經認定他和日諜有勾結，就算放他離開必然也會嚴防死守， 日諜營救已經大受阻礙，能成功的幾率微乎其微。

營救結果無非兩種，一種營救之人被我們抓到，另一種則是日諜發現營救困難，將與汪仁有關人員全部撤離，但不管哪一種，汪仁都不再具備價值。”

龍昊點頭說道:“這是讓他別無選擇。”

沒人發現你有問題，日諜暗中營救成功幾率很高。

可現在情報科盯著你，營救豈能成功?

已經逃不掉了！

當這個前提條件成立之後，汪仁會作何選擇其實並不難猜。

果然三人在門口還未等待有二十分鍾，汪仁便要求與之見面。

再度見面朱越問道:“想好了?”

“我能活嗎?”

“看情報的價值。”

“情報能抓到日諜?”

“可以活命。”

“你說的算嗎?”汪仁不太相信朱越，畢竟你一個情報科的組長，你這樣說顯得就是敷衍。

“為表示誠意，我可以讓沈科長來和你談。”

“那就多有麻煩。”汪仁確實沒打算和朱越談。

對此朱越也不奇怪，讓審訊室成員給沈淥水打電話，讓其過來一趟。

沈淥水也在辦公室忙工作未曾下班，接到電話就立即過來。

在門口朱越耳語說明情況，沈淥水點頭表示明白。

走進審訊室沈淥水面對汪仁說道:“我可以向你保證，只要你提供具有價值的情報，可以留你活命。”

“當真?”

沈淥水臉色不悅說道:“總不能讓戴局長來和你談吧?”

汪仁也知不能得寸進尺，隨機說道:“不用麻煩戴局長，我信沈科長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