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外面好安靜啊,冷冷的,快要下雪了……
有一天醒來,突然發現眼睛下的淚堂乾澀難受,找阿清(學友一)的那塊大鏡子來,隔著鏡子我分明看到一個異樣的人兒——原來父母還留給我一樣東西——端正的臉龐!從此我才發覺原來自己長的還可以,仔細想想恍惚明白平日上課時我後邊的那個女生為什麽總看著我的緣故了!
其間有兩件事令我很不痛快:一是莊培雲(損友二)被學校開除了;一是李培豔被老師調到後排去坐了。他很冤枉的,盡管他打了死掉的那個李榮的兒子幾拳,但那是對的(我以為),因為李榮的兒子不過只是一個富家公子,只會調笑別人罷了!——他爸的死或許就是報應,因為他先前已經毀掉一個人了;她,她是可惜的,如果她一直就坐在我的後排,那麽我敢保證,到一中上學不會是她的夢想,所以在這點上我認為班主任徐智也毀掉了一個人,盡管他是我到目前見過的最棒的導師。
他們走了後,一切照舊:普麗依舊坐在我的後面,“豬屎雀”(學友二)依舊和我是同桌。
初三剛到,學校裡已經彌漫著畢業的氣氛,大多人驚瑟瑟的,大有世界末日的味道……而此時我隱約還在家裡:一是因為正在賣豬湊學費,一是我當時好像把開學的日子記錯了。幾天后才來到學校,頓覺找不到宿舍了。一問宿舍守門的“僵屍”,才知道原來是又換地方了。這次來到的地方就是在大椿樹河邊的那一排紅磚房子。宿舍環境是不錯,可我上學期放在以前宿舍裡的所有課本外加一雙膠釘鞋全沒了——許已經在校外的垃圾堆裡了……
回到教室,一切依舊,我還是坐在前排,然又好像有點異樣——眼前分明有兩個陌生的女人來。我單以為自己疑惑,回到宿舍才知道原來大家都在“研究”這兩個人呢!很快就得到消息:她們都是上屆97班留下來的,竟都是大美女,據說那個叫鑷元元的竟還是班花!令人激動的是老車似乎已經謀劃好了策略,迫不及待的要實施了。
我,有點心動,但怎麽能跟老車那種“鄭伊健”式人物較量呢?不過她剔的那個長碎發,還有那雙大眼睛配合著身子,確實是我到目前見過的最美麗的女子。
黃昏來了,我收了籃球,來到教室坐定,翻開別人跟我借來的政治課本看“原始人”了。“噌噌噌……”門外傳來一個聲音,我不覺趕緊抬頭——她——來了。當時流行穿“松糕鞋”,我們班就方麗和她穿著,而方麗太肥走起路來是“噔噔噔”的——“噌噌噌”便是她了。穿過剛擦淨的玻璃,她左手抱著兩本課本,像小鹿一樣“跳躍”著過來了……一,二,三,begin:轉身,跨步,扭頭——God!The eyes—so clear and so sweat! Like a fish swimming under the water…“噢!濕了……”我立馬回過神來,低頭趕緊往下看:她竟已站在我右邊,彎著腰右手提著褲頭低頭看鞋子,我也趕緊看她的鞋子——主啊!雖然前方地面上是有個水塘,可那麽高的鞋跟,怎麽會濕呢?
哲學家說男女只要相互對視超過三秒就極有可能相愛了。我不知道是否是真的,但以後總感覺心裡怪怪的,清澈見底的眼水讓我流連……
大凡某某人要來學校,總免不了要全校動員大掃除,她就和我在一組。那天星期一恰好輪到我掃宿舍,
因為學生會查的緊,就沒有去參加大掃除,第二天就被告知星期三下午罰掃教室。 星期三下午剛放學,我立馬站起身來向全班宣布,我只要我一個人掃,謝絕幫忙!可他們還是不自覺的拿著掃帚,搬桌子的搬桌子,拖地的拖地,抹桌子的抹桌子……我很看不慣,我覺得既然我已經決定要一個掃地,他們就應該成全我,就不應該來幫了。他們的幫忙相反令我很煩躁。特別是她,拎個抹布,滿教室的跑,真讓人受不了!於是我決定退出掃地,找到了後排一個“偏僻”的位子坐下了。
“噌噌噌……”噢?!又是她!本能地我已經站了起來,準備給她“讓位”——她已經拎著抹布過來了……我的心“嘭嘭”直亂蹦,不自覺的往前在走——在逃避?可她到了我面前又沒有繼續往下走,相反轉身走了。嚄!白出了身冷汗。我也跟著她往前走,想逃離這個教室——Oh!My goodness! Do you believe it! She is back again!最糟糕的是,我竟然撞上她了!“轟”我的頭一下就蒙了,伴著一陣哄笑,不知道怎麽就跑到靠窗的一個座位,低頭趴著假裝睡著了。她隱約只是笑,而透過窗子的玻璃,老車就站在外邊,用兩個指頭敲著玻璃,好像一幅鄙視我的樣子……
或許人就是這樣熟悉,最後才認識的。然而這次我卻拘謹了,一直到了最後。
從彌勒城中考回來了的那晚上,人們好像很失意,“牛甩的”更是失意(因為他聽了我的話,努力要考到一中,可惜他沒考上)。那天傍晚回來我和牛甩在街上路邊一家餐館吃了蛋炒飯,出來又遇見她了。牛甩在和她們攀談,但我覺得我自己沒有什麽話可說加之這兩天考試好的吃多了,肚子脹得慌,就提前走了。
第二天到班主任家領了畢業證,初中就這樣完結了。
高中馬上開始,我懷著希望坐著爸爸的“蹦蹦車”入住彌勒城了。和以前一樣,剛一開始我就失敗了。因為軍訓,我怎麽也走不好齊步,最後被開排出了“精英班”,被仍到“神仙班”。可在走之前,我發現一個女生竟然用普通話和教官講話,而且她說得很好聽,這讓我眼前一亮——城裡果然不一樣,會說普通話就是最好的例證,有前途!
整天就是踢正步,走齊步,或者乾脆像木頭一樣立個半天,乏味極了。終於過了幾日,晚上竟然開始“拉歌”了(就是幾個“方陣”之間互相想辦法叫對方唱歌)。“鑷元元!鑷元元!鑷元元!……”有一晚我突然聽到這樣的聲音。鑷元元?不就是她麽?她也上一中了?
有一天訓練的間隙時間,我找到阿清,便一起坐在路邊花壇邊上聊天。忽然幾個身影正經過我身邊,引起我一種奇怪的感覺,便抬頭了——居然是她!旁邊一個女生正笑嘻嘻的對著她說話,而她卻扭著頭望著我這裡,直是笑。莫明其妙,我覺得,不過至少可以證明一點了:她是考上了這裡了。
高中是很不如意的,首先就是有個家夥吵著要“愛”我,她就是初中坐在我後邊的那個女生——普麗。她的理由是:日久生情。而事實上,我從沒有想過愛戀,更沒有什麽準備,最要緊的是我對她並沒有太深的感覺哦。當我收到第一封“求愛信’”時,我的第一反應就是“空白”,不知道將要所雲,也不知道將要所做。畢竟她是竹園街上的,看似老道,我也就這樣順著了,相反我到覺得很刺激好玩呢。
幾個星期後,我做出了平生第二重要決定(第一重要決定是決定上高中):我要和她斷交。我的理由有二:一,她生日拚命要我送東西給她,我送了她兩塊石頭,她竟然說那是“破石頭”,由此可見她並不懂得生活的藝術,自然無法和我再相處;二,我終於想通,並做了一個長期決定:不娶雲南人作妻子。其中第二個原因是最重要的,因為我感覺我將來一定會離開雲南,盡管人們都對我不抱希望,所以我的戀人應該是在遠方,而不是在雲南,更不會是此刻的普麗。這是我做出決定的動力所在,即對未來的憧憬,對人生的追求,和對我的感覺的自信。一句話概括,那就是:我要改變我的未來,我要走出雲南!
這個決定近似瘋狂,當然也令人很傷心,尤其是對方,但我覺得我這樣做是對的,對雙方,大家都是好的——從理論上我們就是沒戲,何必又再演戲呢,故“長痛不如短痛”。
她,鑷元元,此後並不多見,但她著實風光了幾年。現在想來,最有印象的還有兩回。
第一回:
冬天,乾冷乾冷的。恰逢全國性的“減負”浪潮,所以晚上只要上兩節晚自習。鈴一響,我早收好了東西,衝出教室門了,忽然一個人把我叫住了:
“余音!幫我個忙?”
“嗯?”我定睛一看,原來是她。
“嗯,可以,說吧……幫什麽忙”
“幫我叫一下李雄超(初中的一個同學)”
“嗯,OK,沒有問題”
我過去叫李雄超了,不經意的我回望了她一眼:她一個人靠在走廊上的牆上,手背在後面,頭微揚起,眼望著遠方的黑的天空……我能看穿她眼裡燃燒著的那點微弱的星光……我能感受到她的涼意……
第二回:
高考結束了,大悲喜的日子也就來了。有的人忙著上吊,有的人忙著複讀,有的人忙著查分,有的人……總之都忙得“不亦樂乎”。我正忙著踢足球。髯翁路上,俱樂部大門口,我踢完足球正回姨父家。我正歪著頭看兩旁的影像店和百貨大樓裡的壁掛電視,她卻已經悄悄地走近來了。
我沒有話說如同她沒有話對我說一樣,我們只是遠望著走近,再走近,再走近……我想再看你一眼, 讓我留住它,否則以後可能就再也沒有機會了……我又做出了一個決定:扭頭——哦,你的眼睛好像小了許多,哈哈,可能因為我現在已經長大了許多呢……你的眼睛有樣東西再閃,為什麽你的嘴要鎖住——為什麽不笑了呢……
走了,不會再回頭。我已經能夠感覺到了她的落寞,六年來,或許更長的落寞……我把這個矜持延續到了最後,只希望我的祝福能永伴她左右直到永遠……
現在想來,她或許也同我有一樣的感受——我不再像從前一樣緊張,不再那麽稚氣,相反我好像也老了許多,蒼涼了許多……如同她一樣蒼涼了許多……
大學裡,我一改自己被動的情況,主動向一個女孩示了好。她據說叫林樂,河北廊坊的。她,我覺得像我的夢中女孩,但這給了她很大的壓力,因為我們是在網上認識的,都沒有親見對方,還有現在我們都在上學(她小我一年級),未來會怎樣,誰也不知道。主要是工作,要有一個穩定的收入,這份愛能否最終開花並結果呢?所以我覺得我有必要去廊坊,而現在恰逢找工作的時候,希望能有一天在她的地方,或者我們都能去到的地方找到工作,有收入,然後盡情享用上蒼賜給我的這份感情。這是我的願望,也算是一個人生的目標。
但也有一種可能,她會抵擋不住press(壓力),最終一切都會幻滅,然後我又從新有新的生活。這個結果,我並不希望,但也極有可能發生。
兩種結果我都會坦然接受。
2006年12月20日於 平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