煥偷偷的瞟了一眼江鶴,他的臉色很不好看。
“都怪我,是我拖累了你。”
“如果你真對他有情······我不會攔著你,但是你至少要告訴我一聲。”江鶴說的很平淡,但此時他的心裡已經是五味雜陳。
煥咳出一口鮮血,轉身看向江鶴,“我不會離開你,死也要跟你糾纏在一起。”
江鶴最聽不得煥對自己說這樣的話,他又是生氣又是心疼又是憐憫,伸手擦去煥嘴角的鮮血,“咱們還是想辦法快點出去吧。”
煥被江鶴攙扶著站起身,外頭的楓樹林紅成一片,時隱時現的紅色煙霧遮天蔽日,讓人看不清方向。
“這裡是腹妖的領地,只有彩雲初升,日照紫光的時候,進入腹妖的入口才會打開。”煥看向江鶴,“情魘應該是破壞了結界,才讓人隨意進出,如果能感知到控制結界的陣盤,沒準就能逃出去。”
“那我試一試。”江鶴運用易空,念著咒語尋找陣盤,有戒指的加成,周圍的環境清晰了不少。
煥站在江鶴的身後,用自己的靈力讓江鶴的神識看的更遠。
奇怪,煥傳給自己的靈力並不多,周圍的一切竟然都盡收眼底。不止如此,剛才自己關心則亂,沒注意到煥的舉動一直都有點不對勁,他不是最擅長幻術嗎?連神女公主洛心都能控制住,怎麽會看不破情魘設下的迷霧陣!
他這麽做究竟是為了什麽?
就在江鶴疑惑的時候,周圍的防禦陣法竟然被情魘的紅霧攻怕破,煥念著金光咒籠罩周身,江鶴也用水遁護住自己。
“快走。”煥拽著江鶴的手,帶著他衝進紅霧,濃重的霧氣讓人根本看不清方向,煥卻能在霧氣中健步如飛,江鶴跟著煥不知跑了多久。
煥停了下來,腳下的石頭被慣性踢到前面,石頭向下墜落,下面不知有多深,半響竟然沒有傳過來一丁點聲音。
“前面是懸崖。”
周圍的紅霧突然向四周退去,情魘的身影出現在面前,“怎麽不跑了?”
紅色的霧氣附著在皮膚上,體內的靈氣正在消散。
“你要幹什麽?”江鶴擋在煥的面前。
情魘看著江鶴,修長的手指把玩著一枚紅的戒指,“告訴我,這有什麽用?”
江鶴這才注意到自己手上的戒指沒有了。
“你休想知道。”江鶴想跳下懸崖,但後退一步,自己的身體就被情魘控制。
江鶴眼睜睜的看著自己一步一步走到情魘的身邊,卻沒有絲毫辦法掙脫。
“放開我!”
“情魘,我和你無冤無仇,為何要糾纏著我們不放。”
情魘搖著手裡的半開的折扇,細長的雙眼魅惑至極,“沒想到你也會說這種話。”
煥趁著說話的間隙,腳下陣法橫生,熊熊火焰燃起,困在情魘周圍,以至於周圍的風都帶著濃重的焦糊味。
情魘盯著江鶴的雙眼突然變成妖冶的紅色,江鶴失去了戒指的保護,一瞬間頭昏腦脹,就連意識都變得模糊不清,隱約中只聽得煥冷靜而又絕望的聲音。
“你放了他,我告訴你關於戒指的秘密。”
“莫開莫散,重易又組,幻實相生。”情魘窺探著江鶴的記憶,說出了使用易空的口訣,“你還有縛天通過靈跡窺探往事的方法,還是我傳授的。”
“你現在想幹什麽?”煥看著情魘,他既然窺探了江鶴的記憶,應該已經知道了往事錄的秘密。
情魘給自己戴上戒指,周圍的紅霧變成繩索把江鶴牢牢困住,他抬眼看著煥,拿出一枚丹藥,“把這個吃了,帶我進入往事錄。”
煥看著江鶴迷離的神情,表情複雜,“你進去要幹什麽?”
“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情魘用靈力控制著丹藥送到煥的面前。
煥拿著丹藥吞了下去,“我已經服下丹藥,現在可以把他放開了吧。”
情魘拿出一丸丹藥正要喂給江鶴。
“慢著!我已經答應帶你進入往事錄,控制我一人,總比驚動了天庭惹來眾神仙圍剿要好。”
“你倒是很關心他。”情魘說著將腐骨丹送到了江鶴口中,“你若是聽話,我會按時給你解藥,否則你和他就會體驗一下什麽叫生不如死。”
如果眼神能殺人,那麽煥現在看想情魘的神情就像是要把他千刀萬剮。
煥忍住性子,問,“我將你送到往事錄中之後,你能否賜給我一粒解藥。”
“那也得等到事成之後再說。”
“好。”煥看著江鶴,閉上眼睛,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低聲的說:“江鶴,是我對不起你。”
煥的周身亮起一陣白光,情魘在白光中看到了煥的真身,他笑著走了過去,被白色的光芒包裹,來到那片白茫茫的世界。
“原來這裡就是往事錄。”情魘感受著這裡的變化,他順著江鶴的記憶往前走,卻並未走到人間。
情魘這才察覺不對勁,他轉過身,看見煥正微笑著看著他。
一種不好的感覺油然而生,難道是全套。
情魘控制著煥體內的腐骨蟲,煥攤開手掌,掌心正是他給的那丸丹藥。
情魘慌忙衝向來時的路,卻發現這裡除了白茫茫的一片什麽也沒有,他操縱著手上的戒指,念著口訣,卻發現這戒指一點反應也沒有。
“鬧夠了嗎?”煥揚起嘴角,擦去剛才表演留下的眼淚,“為了把你誆騙到這裡,我可是連最愛的人都騙了。”
情魘手上的戒指化作粉末,周圍的時空變換,情魘腳下一個踉蹌栽倒在地上,再抬頭,周圍是一片輝煌的宮殿,煥站在雕塑、珠寶、黃金、壁畫堆積出的窗戶旁,笑盈盈的走上前,將他扶起。
“這是什麽地方。”情魘想控制煥的意識,卻發現自己所有的法術都使不出來。
“是我閑來無事,隨手修建的宮殿。”煥看見情魘的外衣滑落了半個身子,伸手將他的衣服整理好,“這裡是我的世界,所有的東西都會受到我的控制,包括你和江鶴。”
聽到這話,情魘後退了兩步。
“你要不要喝茶。”煥好像很興奮,他端來了上好的碧螺春,又拿出幾塊精致的點心,“不用客氣,請。”
情魘哪還有心思吃茶,他想逃,可無論從那個方向跑,最終都會回到這裡。
“情魘大人,你不是喜歡看我跳舞嗎?我現在跳給你看。”煥說這話的時候,就站在情魘的身後,他的聲音就像是貼著情魘的耳朵在說話。
恐懼一點一點爬上心頭,不行,一定要離開這裡,我不能呆在這裡!情魘拚命的逃跑,卻發現根本無濟於事。
“你究竟想幹什麽?”情魘氣喘籲籲的站在那兒,身上的汗水幾乎把衣服浸透了。
煥等的就是這句話,他拿著一塊手帕走到情魘面前,“我查看你的過往,其實你只是創造了那些法術,是他們濫用才釀成大禍,到最後卻是你被神族處罰淪為邪神。”
“你怎麽知道。”情魘愣住了。
“我掌管時間,你的事情我自然知曉。”
情魘接過煥遞來的手帕,擦著額頭上的汗水。
煥笑了笑說:“實不相瞞,我誆你過來是有事相求。”
情魘看向煥的表情開始變了,能讓他花這麽大心思誆騙自己來辦的事情,肯定不是什麽好事!
“縛天···”
煥的話還沒說完,江鶴順著藍線找了過來,情魘看準機會順著江鶴來的方向衝了過去。
面前風刮過,情魘覺得自己的身子越來越輕,周圍飄來一陣花香,情魘發現自己站在一處花園,周圍白色的茉莉花盛開。
情魘向前走了兩步,看到地上有一灘水,水中自己的倒影竟然是一隻白色的靈貓。
“老仙師,你何必這樣辛苦自己。”
有人說話,情魘藏身在花叢中。
“我不能對不起他,我答應過他要跟他一起創下一片天地。”
她的聲音如此熟悉,只是多年不見,這聲音聽著憔悴,虛弱了很多。
“是你的朋友情先生嗎?”
“對,他是我這輩子最佩服的人,要不是他不惜賜教,拿來的我今日的成就。”
情魘從花叢中探出了身子,遠處那個佝僂的身影,他差點沒認出來。
老仙師摸著自己懷裡的護身符,誰知一摸竟然沒了,“你看見我的護身符了嗎?”
“護身符?是不是你經常戴著的那個。”
“對,好像不見了。”
是我給她的護身符。情魘確定,她就是自己當初的小徒弟周巧芳,只是她現在為何這樣老,老的自己快認不出她了。
“我真是不中用了,竟然連這麽重要的東西都丟了。”
情魘看著小徒弟佝僂著身子,到處尋找護身符,隨手又畫了一個扔到她旁邊,心裡吐槽道,傻丫頭,那不過是自己隨手畫的,你還拿它當個寶。
“找到了,老仙師找到了。”
·············
往事錄宮殿內,江鶴看著煥,氣的臉色發紫,“你竟然會騙我!”
江鶴剛才聽到了煥和情魘的對話,聯想到最近發生的事情,怎麽也沒想到煥竟然會借用自己的感情設局,踐踏自己的真心,什麽赴宴,什麽往事錄,原來都是他誆騙情魘,想借助情魘對付縛天。
江鶴氣不過,一腳踢在了煥的身上,煥沒有躲,疼的蹲下身,“你還在生我的氣?”
“滿口謊言的騙子。”江鶴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踢壞了,你的性福生活就沒了。”煥一邊調侃,一邊咬著牙站起身,拉了拉江鶴的衣角,“江鶴,都是我的錯,我不該這樣利用你的感情。”
“你嘴裡沒一句真話。”
煥一瘸一拐的湊到江鶴身邊,“那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
江鶴看著煥,想試一試他,問,“那你究竟是什麽身份?為何能對抗神女,對這些神族也是了如指掌。”
煥猶豫了一下,看著江鶴的臉色,“我雖然是時間法典中誕生的書靈,但最開始是由原始真神創造,負責管理時間法典中鎮壓的妖獸,維持他們之間的平衡。後來我貪戀人間的祥和,偷偷的下凡小住了一段時間,被原始真神發現後降下天罰,元神差點打碎,好在他放我一馬,但我因為受傷過重,修為大不如從前,為了控制妖獸,只能多用些法子。”
江鶴好像沒那麽生氣了,煥用肩膀輕輕的碰著江鶴胸膛,“原諒我這一次成嗎?”
“你還疼嗎?”
煥搖搖頭,“我剛才是嚇唬你的,你下腳沒那麽重。”
“你···”
“唉,別打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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