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斬眉頭一挑,越發有些摸不著頭腦了,說道:“大人,此話何意?”
“沒其他意思,”古川說道:“你直接回答就行。”
顧斬沉吟了一會兒,說道:“實話說,想!”
“那我給你一個機會,”古川微笑著從桌上取了一張公文,交給顧斬說道:“我現在給你一個命令,徹查泥瓶巷侵地一案,整個東院的錦衣衛都優先由你調動。”
顧斬接過公文,有些遲疑,道:“大人,查到什麽程度?”
“你想查到什麽程度就查到什麽程度,”古川笑呵呵的說道:“只要是在大夏律法許可范圍內,你就算是把臨江府的天捅破了,我都給伱兜著,東院錦衣衛由你調動,至於官府方面的壓力你完全可以不用擔心,不論這天水幫背後勢力有多大,我都一並接了。”
顧斬微微皺了皺眉,問道:“大人想要什麽樣的結果?”
“看你想要什麽結果,”古川的手指輕輕在桌上敲了敲,說道:“不論是錦衣衛,還是江湖幫派,你能做到什麽程度都看你的本事,我只是給你這個機會,如果你能夠把百戶所都挑翻,我這個百戶的位置都可以給你來做。”
顧斬心頭一突,懷疑這古川是在試探或者敲打自己,他當即拱手道:“大人,屬下……”
“無需多慮,”古川說道:“我既不是敲打,也不是試探,你對我的心思猜測得不錯,我還年輕,而且有背景,區區百戶,自然不是我的終點,你隻管做就行了。”
顧斬微微點了點頭,拱手道:“屬下遵命!”
“去吧,”古川笑了笑,說道:“我很期待。”
顧斬拱了拱手,緩緩離開。
略微有些昏暗的案房裡,屏風後面走出來一個文士,輕聲道:“東家,很看好這個顧小旗?”
“嗯。”
古川點了點頭,道:“如今的錦衣衛,像他這樣有血性的人不多了,而且,顧斬這小兄弟,不僅僅是有血性,也有急智,天賦也不錯。
殺曹峰那件事情,他表現得很果斷且大氣,而今天這件事情,他夠冷靜反應也快,已經足夠證明他是個有能力的人,這樣的人才我不用,難道去用雷雲那樣的老廢物?”
那文士想了想,說道:“可是,這顧斬太年輕了,容易衝動,而且,年輕人,如果爬得太快太高,就容易膨脹,大人現在提拔他,指不定往後他野心大了就會有異心。”
“你想多了,”古川說道:“我們是錦衣衛,是朝廷機構,不是江湖幫派,顧斬若是真有能力野心,能夠爬到我上面,我不介意當他的伯樂,我甚至還可以動用家族勢力推他。”
“可是,”那文士說道:“他若不受您掌控,您這麽做的意義是什麽?”
古川笑了笑,看著那文士,說道:“你出謀劃策還行,但要掌權就不行了,目光不夠,你要記住,這世上,能夠對自己起作用的並不只是自己的手下,朋友,夥伴,同袍等等,都是助力!”
那文士緩緩點了點頭,道:“那,大人現在準備怎麽做?”
古川緩緩歎了口氣,道:“這臨江府汙穢了啊,所以,就清洗清洗吧,顧斬出現的時機正好,就先滅了天水幫吧!”
文士皺了皺眉,道:“學生知道大人一直想要鎮壓臨江府的江湖,但是,如今這世道,滅了一個天水幫又會有一個地水幫。”
“我並不是要阻止整個江湖,”
古川起身,緩緩說道:“只是我古川所在之地,
就不允許有江湖勢力能夠壓住錦衣衛,另外……” 古川抬頭,望向門外,說道:“千戶老了也廢了,是時候該換人了!”
……
當顧斬走出總院時,
陳飛在內的幾個校尉急忙走了過來,都有些緊張,慌忙詢問道:“大人,怎麽樣了,百戶大人怎麽說?”
顧斬將手裡的文書遞給他們,說道:“百戶大人愛國愛民,自然是鼎力支持我們錦衣衛肅清寰宇為民請命!”
幾人沒將顧斬的客套話放在心上,但是,心裡都長長的松了一口氣,他們都被迫上了這條船,已經與天水幫交惡,如果古川不出來力挺,那他們將會舉步維艱,甚至性命難保。
但,現在只要有古川一句話,
他們都將背靠錦衣衛,縱然如今這世道,官府腐朽不堪,江湖勢大,可錦衣衛終究是錦衣衛,只要有這個身份在,天水幫再強,也不敢做得太過分。
“大人英明,運籌帷幄。”
幾人都紛紛恭維起了顧斬。
顧斬只是微微笑了笑,
他知道這一把賭對了。
他之前就推斷過,古川很年輕,必然不可能只會死守著這麽一個百戶所, 而如今臨江府的千戶年紀已經很大了,古川肯定是要爭奪這個千戶之位的。
但是,古川太年輕,資歷不夠,
想要爭得千戶之位,就必然要下狠功夫。
而自己的出頭,會符合古川的要求。
根據他之前了解古川的經歷可以看出來,幾年前古川初來乍到,是有心肅清臨江城的,只是奈何獨木難支,雖然他個人實力不錯,可這南城百戶所太腐朽,他不得不停下來,但他肯定不會甘心。
果然,從古川今天的反應來看,
的確如同自己所猜測的一樣。
至於古川有其他什麽謀劃,顧斬不會在意,他現在在意的只有一點,那就是有古川在背後鼎力支持,那他就借著這一個機會,
在這個世道,唯有自身實力才是硬道理。
唯有一個殺字能夠解決一切問題。
“陳校尉,”顧斬將文書收好,吩咐道:“馬上去錦衣衛詔獄,從今天帶回來的那幾個天水幫幫眾入手,收集證據,我要主動出擊!”
……
錦衣衛雖然如今已經腐朽了,但畢竟曾經讓江湖人士聞之色變的朝廷鷹犬,最讓人詬病的就是酷刑。
天水幫那些幫眾,在錦衣衛的酷刑之下,根本沒堅持幾天,就將他們所知道的事情全部都吐了出來。
當顧斬拿到那些供詞之後,
第一時間,就派人將東院的另外三個小旗全部召集了過來。
有著百戶古川的手令和文書,
那些小旗雖然與顧斬同一個級別,但都紛紛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