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王畿,大梁城的身影立刻映入眼簾,作為魏國古都,大梁城的規模自然是毋庸置疑,其氣勢恢宏程度遠超東郡。
這是伏念第一次來到一國之都,雖說前世他早已見慣了高樓大廈,但還是不由得被吸引住了。
王畿近郊,司徒魏庸等一行人正在此為迎接信陵君的隊伍做著準備。
“司徒大人,信陵君來了。”
“好!”魏庸聽到消息,臉色終於緩和了些許,“諸位與隨我去迎接信陵君。”
“喏!”眾臣齊聲道。
位於中央的信陵君車馬緩緩駛近,魏庸率領一眾前來迎接的文武官員上前相迎。
“司徒魏庸參見信陵君,大王命我等在此恭候你的車駕。”魏庸上前拱手說道。
“司徒大人,久違矣!”信陵君扶起魏庸道。
此時伏念與紀嫣然則在另一車馬上候著,這等場合,卻不是二人能參與的。
“信陵君,大王已備好酒宴,為您接風洗塵,我等這就入宮。”魏庸道。
“如此甚好,多年不見,我甚是想念王兄。”信陵君點頭道,與魏庸同乘車架向王城方向而去。
巍峨的王宮峙立在王畿中央,高聳的殿宇,壯闊的建築群,宏偉而華麗的宮闕,無論從哪一個角度望去,都彰顯出王室的威嚴。
一眾車馬來到宮外,便停靠在宮門前,魏庸下令將車隊停靠在宮門處。
守門的禁衛見狀連忙上前打開宮門,眾大臣魚貫而入。
“大王,信陵君來了!”一寺人來到王座下稟報道。
“好!好!好!”王座之上,魏王圉,開懷道:“快宣,不,寡人親自去迎!”
魏王興奮的起身朝殿門走去,剛到殿外,便見信陵君與魏庸一乾重臣簇擁而至。
“拜見大王!”
“免禮!“魏王圉不以為意道。
“王弟,這些年苦了你了!”魏王圉親自扶住信陵君魏無忌,眼眶中滿是淚水。
“王兄!,無忌慚愧!”信陵君魏無忌亦是感慨萬千。
“王弟!你回來就好,只要你平安歸來,就是寡人之幸!魏國之幸!”
雙方都很有默契,又或者說兄友弟恭。
…………
車架緩緩駛入城內,馬蹄踏在青石板鋪就的道路上發出“咚咚咚”的響聲。
大梁城無疑是繁華的,呂念拉開帷簾,透過窗向外望去。只見街道兩邊開設著各樣商鋪,有賣布匹的,還有賣首飾的,有賣玉器的等等,總之應有盡有。
而在街道上的行人更加的多,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討論著什麽。
“你想必是第一次來王都。”紀嫣然看到呂念眼中的好奇,微笑道。
“我自小便在東郡,未曾出過遠門。“呂念道。
“若是得閑,姐姐我可帶你四處走走。”紀嫣然輕撫伏念的發髻。
他終是把我當做了小孩,伏念見紀嫣然的舉動,心裡道。
不多時,車駕緩緩停了下來,當先看到的便是一座氣派宏偉的府邸。
“念弟,我們到了。”紀嫣然輕聲道。
伏念聞言從怔忪中回過神來。
“紀大家,不知信陵君何在?”一男子快步走來,向紀嫣然道。
“公子他入王宮面見大王,我等隨行的人先行回府來了。”紀嫣然道。
“那便好,我等早已整頓好了府邸,大家可先行休息。”來人道。
這人注意到了伏念,打量了他幾眼,
隨即又向紀嫣然問道:“紀大家,這位是?” 紀嫣然道:“他乃是我弟,亦是信陵君看重的人,今後便隨我住此了。”
那人聞言,微微一愣,“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在下外黃張耳,不知塚子如何稱呼?”張耳道。
“伏姓呂氏,名念。”伏念道。
張耳點點頭,領著眾人向府邸內走去。
他與紀嫣然被分到一落相鄰的院子。
邁入院中,內裡栽種著各種各樣的花卉,還有一條長廊連通著前庭,在長廊的盡頭,是一間裝潢華麗的廂房,廂房的牆壁上掛滿了各種畫作。
這院子倒也清靜,伏念頗為滿意。
這些時日他雖不孤單,只是想到父親,呂念心中不免有些黯然。
“主子,可要奴婢服侍?”一聲甜膩的聲音傳來,只見一個身穿淡紫色衣裙的女子提著一桶熱水走了進來。
“不用了,我自己來便可,若有事,我自會喚你。”伏念擺手道。
“是,奴婢告退。”女子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伏念走至浴桶旁,將衣衫褪去,緩緩坐了下去。溫暖的熱水順著肌膚滑落到全身,呂念閉上雙眸,感受著體內湧現的真氣。
待會該命人再備一份藥方,照著單子配好之前用於內功修煉的藥膳與藥浴了,只是那丹藥卻是一時不知怎麽解決,或許只能等義夫來尋他。
感受著體內緩緩運行著的真氣,伏念心中不禁有些激動,這種感覺是前世所從未有過的。
過了半個時辰,伏念從浴桶中站起身來,拿著毛巾擦拭乾身體,換上一件寬松的長袍,走出了房間。
忽現一陣香風撲鼻,緊接著,一道窈窕的倩影落到了伏念身前。
“念弟,可曾安歇好?”紀嫣然柔聲問道。
“歇息了一會。”伏念道。
“無聊得緊,不如念弟與我對弈一局,想必你亦是個中好手。”紀嫣然提議道。
伏念聞言微微一笑,道:“紀姐姐如此雅興,念自當奉陪,只是紀姐姐休要怪我臭棋簍子。”
“我怎敢怪你!”紀嫣然輕笑道。
二人來到亭內,婢子已為二人準備好棋盤。
伏念坐到了對面的座位上,婢子為二人各斟了甘漿。
紀嫣然從棋簍中抓了一把棋子,“猜先。”
伏念聞言,看向紀嫣然。
人永遠無法控制自己的念想,九十刹那為一念,一念中一刹那經九百生滅,他道:“我已知曉……”
他一直觀察著紀嫣然,隨後緩緩道,“我……猜是……奇。”
紀嫣然手中的棋子落在棋盤上:三枚,恰好是奇數。
“你似乎能看透人心。”紀嫣然看向呂念,眼睛裡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不過是些小聰明罷了,不值一哂。”伏念道。
在角星上各擺了黑白兩子,與後世不同,如今的圍棋卻是座子製,白先黑後。亦有位尊之說,高手執白,水平低者執黑先下。
“紀姐姐可要當心。”伏念執一白子落於掛角。
紀嫣然微微一笑,執一黑子落於右上角。
二人一番試探,伏念漸漸佔據了上風,紀嫣然慢慢露出疲態。
“你的棋藝果真不錯!”紀嫣然道,她知曉眼前之人是個絕頂聰慧之輩。
她自忖棋藝不凡,然而與眼前之人比起來,卻是大為遜色,“常言到觀棋如觀人,你的棋亦如你的人,你這一手布局,勢與地均衡相合,初平淡無奇,實為步步殺機,讓人防不勝防。”
眼前這稚子她終是看不透徹。
伏念聞言笑了笑,“紀姐姐謬讚了。”
他的棋風正是學自後世均衡派,在棋盤上不追求於迅猛發力,善於長距離比拚,注重防守,布局堅實,以取勢為主。
平和幽遠,妙入精微。
她所不知的是伏念前身自後世而來,有著領先千年的棋技,如今稍加熟悉古棋流,本就心算超絕的他,應對起來更是遊刃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