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敗而蕭索的小路上,滿是雜草和碎石。地顯然陡峭不平,但附近住戶早已習慣,誰也不抱怨。
婀朵博,艾洛並排行走著。
“我見跟你見過幾回,不過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婀朵博問道。
“沉迷過去,粗魯,暴躁,重義氣,而又比較開明,為人親和。”聞言,艾洛稍稍思索後,如此評價。
“他會揍你嗎?”婀朵博問道。
“嗯……肯定會吧!”艾洛哀歎著,無奈的回道。
“那你敢打他嗎?”
“不可能。”艾洛這回回答的不假思索。
“那我?”
“你也不行。”
“嗯……你能應付的躲過吧!”
“追著我打,那我跟不去有什麽區別?也太丟臉了吧。如果能挨頓揍就能解決的話,就萬幸了。”
……
公會內,倒在地上的摩時勒逐漸清醒過來了。
“可惡,那個小丫頭片子,好幾年不見,又見長進了。”他心想著,又抖了抖身上的灰塵。在旁眾閑人圍觀過來,又被他的吼聲轟散。
政府的辦事效率向來是薛定諤的,不過也不能這麽說,對待貧民百姓大多數官員都是能拖就拖,而當關系到他們的利益甚至自身安危的時候,即使是想不勤快起來,怕是也難了。
現在,琳賽和官員們已經大致談妥了,她看上去有些不耐煩。
“感謝您百忙之中的配合,今天要商談的事項結束了,請明日再見繼續詳談。”他面前的三位西裝革履的官員中的其中一位畢恭畢敬的面對著她,說出了很常見的結束語,三人站起來,轉身眼看就要走。
“那個城市百姓怎麽樣了?”聞言,琳賽卻突兀的問道。
“抱歉,請找相關部門,這不屬於我們可回答的范圍內。”
“那麽是不管不顧咯?”
“一定要回答嗎?好吧,即使這不是政府的意思,我個人猜測待調查官員查到,此公會勾結貴族謀反的證據後,可能會來索要賠款。”
“是你們引發災難,不是我們。”
“不,鑒於您的地位,我們固然不敢失禮,但也請不要造謠生事,無論到底如何?都是路艾工會的單方面責任,與政府無關。”
“對啊,在底下人看來,你們也只不過是過來監察調查進度的人員而已,哪能想到你們竟然會專門從首都過來,王族特務。”
“無論何種體系的機構都需要保守秘密,任何政策都會直接或間接令部分人受益,部分人受害。這就是所謂的社會。我冒著風險,並不是白對您個人說的,今後為了加強專政集權,王政府必然會采取許多血腥的措施,明顯的令部分善良無辜的人受害,如果您知道了,請理解,不要動搖昨日的決心。最後,借您吉我王言,願陛下萬歲。”
“至少……我現在不會動用工會的錢才去接濟受害的災民們。”
“那是你個人的意願,如果可以,我們還想請您不需要做一些惹得旁人懷疑的舉動,再見。”
三人陸續下樓,摩時勒見後頓時臉色大變,其怒發衝冠,不由得握緊了拳頭,好像準備動手似的。
但他忍住了,他知道現在動手只會讓局勢變得更加糟糕。
三人從旁繞著走過,表現的好像是個普通人似的,其一還緊張的警告道“我們可是政府的人”,像是真的過來監督調查的低級官員。
琳賽知道摩時勒已醒過來了,也知道他會認出這些人的身份。
可她並不擔心他們的安危。 個人與國家的力量對比就如同一粒沙至於浩渺星辰一般渺小。
戰後的那座城市,不少人家都抬出了腐爛的屍體,這些沒逃的,自然都是窮人,他們沒有錢,沒有人際關系在外面接應,而其中也就必然會有不幸的人活生生的餓死。
還有, 大多數人沒錢下葬啊!或者說有那個錢早就逃出去了,甚至連借錢的關系都沒有啊!那些屍體最後算是被火葬了,但按照時代來說,根本就沒有這個概念。在旁人眼中,那些人更像是被堆疊焚燒的垃圾,有人瞧不起他們,有人感受到了高人一等的快感,有人慶幸自己躲過一災,有人見別人不幸,救又找到了忍熬生活下去的動力。
更有甚者,因此苦難更加堅定了信仰,感謝上天保佑,殊不知教書裡吹捧正他們的加害者……
這種深重的罪孽,無論是杜昂還是那些貴族領主,以及其走狗們都基本上無感,毫無察覺。因為經常吐痰的人,在吐痰時不會良心不安,甚至半秒後還會忘卻。
他們早就對此習以為常了。
艾洛和婀朵博走到門口。艾洛罕見的露出了慌張的表情。婀朵博感到很擔心,可她自知暫且也只能見機行事。
艾洛手抖著,緩緩向門靠去,可還未敲,破舊的門便“嘎吱”一聲開了,這導致他更加恐懼。
樹蔭遮蔽著,室內很昏暗。深處悄然傳來敲擊木板的拐杖聲,宛如催命的音符般愈發靠近。
艾洛頓時汗毛倒立,心理防線仿佛瞬間被擊潰了,他心底裡的愧疚不斷湧現。好在,婀朵博在旁提醒,才令他再次意識到自己必須要拿出絕對正確的自信態度。
“好啊!主動過來了,你這個逆子,奸細。”
“請聽從我的勸告。”
危言聳立的聲音傳來,艾洛強作鎮定,盡量平靜的回道,看似是不卑不亢,心有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