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點五十,李向來到達湘遇園茶樓,他走上樓,問了下服務員,走到指定的包廂。時間還沒到,他點了一壺茶兩個小吃,坐下來等待。
七點整,“咚咚”,有人敲了兩聲,隨後門被推開,劉偉雄走了進來。打過招呼後,他在李向來對面坐下來。李向來給劉偉雄倒了一杯茶,董事長喝茶。劉偉雄接過茶,抿了一下放下來。他看著李向來笑了,怎樣?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李向來聳聳肩,表示很無奈。這事由不得我啊,董事長。
很顯然,這一切都是明華設的局,從一開始就是明華的意思,他想踢我出局。周一例會,他是故意缺席的,然後讓黎曉天激怒我,逼我動怒,然後報警,停職,都是他們商量好的決定。即便我不摔杯子,也會有其他事情,這只是一個由頭而已。
那你打算怎麽做?是戰還是逃呢?這都是自己的選擇,誰也不能說什麽。
對同輝,我是愛恨交加。這麽多年,我風風雨雨都過來了,最艱難的時刻莫過於當年沒有業績的時候,頂著壓力到處跑,怕股東支撐不下去,怕企業倒閉。以前剛開始做的時候,產品根本賣不出去,我們舔著臉請客戶試,試了出問題,讓客戶分析,完了再試,再試。像我們現在最大的燒結氈客戶蘇州博洋,是經過了多少次試驗才打下來的,我都記不清了。同輝就像我的孩子,一心愛護他,培養他,把他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但是這個孩子貌似大了不認爹了,他一心想掙脫我的懷抱,認為我束縛了他。可能對於某些人而言,我現在成了他們獲得權利和利益的阻礙,而不是那個一起打江山共患難的夥伴了。於我而言,我已經心力交瘁。當然了,即便我不在同輝,我仍然盼著同輝好,也絕不做傷害同輝的事情,就像父母對不爭氣的孩子,永遠也都是愛多於恨。
聽你這麽說,我就明白了,你還是心存希望的。我想告訴你的是,同輝不是明華說了算的,還有董事會。首先從你停職這個事情來講,他明華作為總經理就沒有資格停你的職。我們是新三板上市公司,公司高管必須經過董事會聘請和任命,同樣,離職停職,也需要經過董事會決定。你是公司副總,屬於高管人員,是不能隨意停職的。可能還需要對外公告,是否對公司產生不利影響。
這點我知道,但是董事會什麽意見呢?
董事會的意見是尊重你的意見。目前來說,你仍然是同輝營銷副總,如果你願意,我們明天就會宣布,停職無效,你即刻回去上班。
但是回去上班後,管理層都是他的人,今後的工作怎麽開展呢?
那這就是我們今天要討論的問題。大戰之前先點兵,你先看看,你這邊的兵如何。
我這邊隊伍有三組,分別負責不同的產品。谷峰負責燒結氈,孟飛負責紗線,巨喜負責國外市場,他們分別擔任銷售經理,帶三個組的成員,所有人中他們來得最久,大客戶也基本都由他們三個在跟進。
假設你離開,他們誰會跟你走?
三個都不能保證。谷峰來公司十六年,是我從倉庫調過來的,然後手把手教的,但是他學歷低,可能看問題不夠長遠;孟飛來公司十年,在紗線方面算半個專家了,小夥子機靈勤奮;還有一個巨喜,也是十六年了,平常老老實實的,做事踏實,但是心思比較深。
其他人呢?
其他人就無足輕重了,老明要留也不會留他們。
要不要找他們三個過來談一下?
李向來沉思了一陣,
搖了搖頭,還是不要吧,我尊重他們的決定。 對內這邊沒有把握,對外呢,管理層的人員,你有沒有把握?
李向來苦笑一下,更加沒有。
首先黎曉天和明華,這兩個就不用說了, 他們主導了這場大戲;四個分廠廠長,顧海峰是個不錯的人,但是老明對他有救命之恩;明輝,眼高手低,控制欲很重;厲尚雲,他向來中立,以前還差點和老明鬧不合離開同輝;徐禮達,他是明華的司機,學歷低,但是聽話。唯一我認可的人是顧海峰,但是他很難做出違背老明的事。
假設明華離開同輝,這些人誰會跟他走?
都跟他走也不至於,畢竟他們在同輝工作多年,手握一方的權利,薪資待遇都在長平難以找到同等的。
這表明你和老明的籌碼差不多,都是誰留下來,這些人就跟誰。但總經理只有一個,一山不容二虎,你有這個心理準備嗎?
做總經理嗎?因為以前和老明的關系,這點我從來沒想過,我都是充分尊重和擁護老明的。但時至今日,可能也由不得我了。
是的,人家已經容不下你了,除非你主動離開同輝,不然就沒有退路了。
李向來沉默,內心升起一股淒涼,兄弟反目,他何嘗想這樣!
既然公司籌碼都差不多,我們來看看董事會。劉偉雄接著道。董事會目前七個人,我,於同,劉凱,我們同來自於安陽投資,陳新利,楊建軍,李海歸,任小年。安陽投資的三個人,我可以做工作,其余四人,你能否說動一人?
李向來盤算著他們的名字和關系,我只能試試。
據我所知,黎曉天部門有個人或許可以幫你,而她現在處境也很難過,如果猜得不錯,她正有離職的打算。
你是說小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