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雲寺被一把大火燒光之後,李斌是真的有點慌了。
官場上這一套,張秀一點不吃,找和尚用法術殺他,和尚卻反被他一把火燒了寺廟,至今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遇到這種油鹽不進的滾刀肉,李斌感覺自己救出兒子的希望愈發的渺茫。
管家看著自家老爺茶不思飯不想,大半天都愁眉不展,出主意道:“老爺,您看咱們讓龐丞相在禦前上書,把張秀這禍害給調離金華府如何?”
“只要張秀一走,少爺的事就可以含糊過去了。”
李斌微微一歎,說道:“在京中之時我與梁王,也就是當今聖上打過交道。這位剛愎自用,偏偏又十分的自傲,恨不得整個天下都處在他的股掌之中。”
“朝臣內鬥這種事是他喜於見到的,只有朝臣不和,才更方便他掌控朝堂。若是表兄上書,他不單不會理會,肯定還會大肆嘉獎張秀。”
說著,他再次歎氣一聲,安慰自己道:“還好傑兒和張彌的嘴巴很嚴,到現在也沒有松口,咱們還有機會營救。”
兩個人說話間,忽然有仆人走進來稟報:“老爺,府衙張貼出告示,張秀要夜審少爺!還說要招來慘死的兩個冤魂,和少爺當堂對質!”
李斌聞言一呆,隨即拍桌怒道:“荒唐,我大夏開國三百年,就沒聽聞過如此聳人聽聞之事!快,派人去請巡按禦史,江南巡撫二位大人,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張秀夜審傑兒!”
李斌心虛的同時,張秀要夜審鬼魂之事,迅速地在城中傳開。
對於青天大老爺的行為,金華的百姓們已經見怪不怪,但審問鬼魂的事情,他們還是感覺十分的新奇。
紛紛的聚在一起,相約晚上一起去衙門看張秀審案。
轉眼來到了傍晚,還沒道升堂問案的時辰,李斌便帶著兩個官員急匆匆來到了後衙。
看到正在吃飯的張秀,其中一個留著狗油胡的官員滿臉氣憤的上前,指著張秀道:“張知府,你怎能行如此荒唐之事!府衙代表的是朝廷的威嚴,怎可乾出夜審鬼魂如此荒唐之事!”
“你若不撤了那張告示,本官少不得要奏明聖上,重重參你一本!”
張秀瞥了眼身旁的師爺,問道:“這人誰啊,幾品官?”
師爺強笑著道:“回老爺,這位是江南道巡按禦史馬大人,官居六品。”
張秀不屑的一撇嘴:“區區六品小吏,居然敢對本官如此無禮,來人呐,給我叉出去!”
“你……你……”
馬禦史氣得手抖哆嗦了,他雖然官職低,但他的職責可是監察官員,江南道哪個官員敢不對他笑臉相迎。
張秀這樣二話不說,就要把他叉出去的官兒,他還真是頭一次遇到。
另一個官員輕咳一聲,說道:“在下江南巡撫李青,官居二品,不知可否讓本官說兩句。”
張秀露出一個和善的笑臉:“您請講,朝廷裡個個都是人才,講話又好聽,我最喜歡聽你們講話了!”
李巡撫眼角微抽的道:“我說話之前,伱能先把你手中的那根棒子收起來麽……”
張秀呼呼的掄了兩下手中的金箍棒,說道:“哦,這根棒子是太后賜給我的,上打昏君下打讒臣。”
李巡撫深吸一口氣,感覺好漢不吃眼前虧,選擇老實的閉上了嘴巴。
張秀瞥了眼來找茬的三人,身體微微前傾,將雙手壓在了桌上:“本老爺要夜審鬼魂,誰讚成,
誰反對?” “我……”
李斌張嘴欲言,冷不丁看到張秀的目光瞄準了自己的腦門,頓時嚇出了一頭的冷汗,氣憤的看向了他堂兄李巡撫。
李巡撫無奈的一歎,朝張秀拱手說道:“張知府,夜審鬼魂之事前所未有,我與馬禦史必須陪審,還望見諒。”
張秀一笑,說道:“小事而已,反正陪審的也不只有你二人。”
李巡撫一愣,就見國師玄天真人帶著長公主從房間裡走出,冷眼瞥了眼屋裡的幾人,朝張秀說道:“已經準備好招魂的法器,可以開審了。”
“國師……長公主……”
李斌的臉色頓時變得更加難看了起來。
長公主還好說,一個什麽都不懂的丫頭而已,但是由這位國師大人親自招魂,若是真把秋容公公的鬼魂給招來公堂對質,自己的巡撫堂兄雖然也學過法術,但未必就能攔得住她吧……
看著雙手在袖子裡微微顫抖的李斌,張秀伸手按在了他的肩頭,一臉笑容的:“李兄稍安勿躁,我和子傑是同科進士,在西山打獵之時更是和他結下過生死之交!只要子傑沒有殺人,我和國師一定還他一個清白!”
李斌氣得臉都青了:“……”
生死之交,是指你差點一箭射死我兒子的那種交情?
這特麽應該叫生死大仇好吧!
而且子傑他究竟清白不清白,我這個當爹的難道不知道嗎!
這時,李巡撫朝著玄天真人行了一禮,面容恭敬的喊了一聲:“師姐。 ”
玄天真人臉色微變,微微一點頭,跟在張秀身邊,幾個人一同來到了大堂入座。
三班衙役列隊,威武之聲緊跟著響起。
衙門大門敞開,百姓們紛紛湧入圍觀,在一片威嚴肅穆的氛圍中,百姓們一眼就看到了大堂上懸掛的匾額,只見匾額上寫著四個明晃晃的大字——
財源廣進!
張秀一拍驚堂木,喝道:“來人啊,帶人犯李子傑、張彌上堂!”
很快的,官差帶著披頭散發的二人來到了大堂之上。
此時的二人,早已沒了之前容光煥發的模樣,面容憔悴,臉上還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看起來似乎很久沒有好好睡過。
李斌見了兒子慘狀,不由得一陣心疼,壓低聲音說道:“傑兒你別怕,待會兒你就一口咬定自己沒殺人,有你伯父在,幾個孤魂野鬼,根本就進不了這個大堂!”
李子傑嗯的一點頭,接著抬起臉來,對上了張秀笑吟吟的臉龐,冷不丁一個哆嗦,雙眼含淚道:“爹,你知道我這幾天是怎麽過得麽……”
李斌心疼的道:“難道他又對你用刑了?”
李子傑說著,兩行熱淚情不自禁流了出來:“那倒沒有,張秀這個混蛋,居然給我發了一本半尺厚的算術題,做不完就不讓我睡覺,那些題我一個都不會做,一個都不會做啊!!”
李斌目瞪口呆,看著面前快要精神崩潰的兒子,心中一陣的懷疑人生:“@#¥%¥#@……”
自己這個兒子……要不趁著年輕,自己再生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