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六畜瘟神
時值盛暑,因為天氣炎熱,陳華封來到野外的一棵大樹下躺下乘涼。
忽然一個怪人從遠處奔跑過來,大夏天的頭上還戴著圍領,匆匆忙忙地跑到樹蔭下,搬起一塊石頭坐下,揮動著扇子扇個不停,臉上汗流如注。
陳華封被這怪人的打扮吸引,坐起身來,笑著說道:“如果兄台把圍領解下來,不用扇風也可以涼快吧。”
那怪人歎氣一聲,道:“這圍領脫下來容易,再想戴上可就難了。”
二人便攀談一陣,怪人談吐文雅,和他十分聊得來,過了一會兒,怪人一臉遺憾的說道:“酷暑之時沒有別的想法,如能得到冰浸的好酒,一道清冷的芳香直入咽喉,炎熱的暑氣就可消去一半了。”
陳華封笑著說道:“這個願望很容易,我可以滿足你。我家就在附近,還請賞光移步!”
說完,將怪人領到了家中,從石洞中拿出藏酒,酒涼得震牙,怪人高興極了,一口氣喝了十杯,嘴裡連連道好。
這時天快黑了,外面忽然下起雨來,陳華封便在屋裡點上燈,怪人也解下圍領,二人開懷痛飲。
說話間,陳華封看見怪人腦後不時漏出燈光,心中十分的疑惑。不多會兒,怪人酩酊大醉,睡在床上。
陳華封移過燈來偷偷一看,見他耳朵後邊有一個洞,有酒杯大小,裡面好幾道厚膜間隔著,像窗欞一樣,欞外有軟皮垂蓋,中間好像空空的。
陳華封害怕極了,好奇心的驅使下,他硬著頭皮從頭上拔下簪子,撥開厚膜,發現裡面有一物,形狀像小牛,厚膜一破就飛了出來,衝破窗戶就飛走了。
陳華封更加害怕,不敢再撥動了,剛想轉身走,怪人已經醒了,吃驚地說道:“你把牛癀放了出去,可怎麽辦?”
“實話告訴你,我是六畜的瘟神,剛才伱放跑的是牛癀,恐怕用不了多久,方圓百裡內的牛就要死絕了!”
陳華封家中本來就以養牛為主要賺錢的路徑,聽了非常害怕,急忙向怪人懇求解救的辦法。
怪人一陣的唉聲歎氣,說道:“我都免不了罪責,哪有什麽辦法解救?只有苦參散最有效了,你要廣傳這個方子,不要存私念就可以了。”
隨後,將藥方交給了陳華封,走出門外,又捧了一把土堆在牆壁的神龕中,說道:“每次用一把土也會有效。”
怪人說完就話,身形已然不見了。
第二日,他家的牛果然病了,眼看駭人的瘟疫就要漫延開來。
陳華封卻忽然動了歪心思,把治病的方子秘藏起來,不肯傳人,想要趁著這個機會大發一筆橫財。
沒想到還沒等他賣藥,張秀就找上了門來,嚇得他趕忙說出了事情。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小人不該動了歪心思,求大人饒了我這條狗命啊!”
張秀黑著臉說道:“殺你這種狗東西,我還怕髒了我的手呢,把藥方交出來,你去衙門投案自首吧。”
“是,小人這就去縣衙投案!”
陳華封連忙應是,趕緊跑去外面,偷偷讓家人準備金銀,準備買通知縣,判個從輕發落。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他的銀子縣太爺是收了,但就是不辦事,甚至還判了他一個賄賂官員的罪名,數罪並罰,判了個秋後處斬……
最終,陳華封落得個人財兩空的下場,嚎啕大哭著被拖入了大牢。
此時,張秀和劉太醫來到了牛棚中,按照藥方給一頭得了牛癀的母牛服了藥,很快的,躺在地上的母牛便重新站了起來,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樣。
劉太醫一臉讚歎的道:“神仙的藥方就是不一樣,有了這位六畜瘟神的方子,牛癀之病可以根除矣!我要奏請官府,為他立廟供奉!”
霞兒眉頭微蹙,說道:“我記得天庭冊封的瘟神只有一個,這位六畜瘟神,應該是他新收的手下吧。”
張秀冷笑一聲道:“好一位六畜瘟神,今日沒了牛癀,明日指不定還有馬癀、豬癀,只要世上還有牲畜,他的香火就永遠不會斷絕吧。”
霞兒轉臉看向張秀:“你是說,這牛癀是他故意放出來的?”
張秀望著牛棚中的母牛,眼神深邃的說道:“一個神仙這麽容易就喝醉了,又恰巧在陳華封放出牛癀之後,他立刻就醒酒了?反正我是不信如此巧合。”
張秀叫來一個牛倌,問道:“你家老爺風評如何,如實說來,不許隱瞞!”
牛倌畏畏縮縮的道:“回大人,我家老爺他……為人吝嗇貪財,還經常克扣我們的夥食,我們私底下都管他叫、叫陳扒皮。”
張秀微微點頭,揮手讓他退下,朝霞兒和劉太醫說道:“你們是神仙,會因為一頓酒和這種人交朋友嗎?陳華封闖下如此大禍,你們會不加懲戒便放過他嗎?”
劉太醫一臉的哭笑不得:“我又不是神仙,我怎麽知道神仙怎麽想……”
霞兒若有所思道:“如此說來,那位六畜瘟神倒像是早就知道陳華封的秉性,故意誘他放出了牛癀!”
張秀眼中閃過一道寒光,說道:“不知哪裡來的邪祟,弄不好十三年前那場牛癀也是他弄出來的,我饒他不得!他不是想要揚名立萬,讓百姓給他立廟麽,那我就給他立一個!”
霞兒看著張秀堅定的眼神,有些擔憂的道:“那萬一給他立了廟,他也不現身呢?”
張秀嘴角一勾,說道:“你聽說過醫鬧麽?就是那種看不好病,就去砸醫館,敲詐銀子的那種。這次的瘟病不是牛癀麽,恰好我就有一頭老黃牛,恰好它還很聽話,又恰好最近我也缺銀子了。”
霞兒:“……”
堂堂金牛星君,到了人間,居然淪落到跟著主人以醫鬧為生,傳回天庭,恐怕要笑掉其他神仙的大牙。
嗯,不過他以後肯定是沒臉上天庭告密了……
一旁的劉太醫直聽得瑟瑟發抖,悄無聲息和張秀拉開了一些距離,心裡不禁動起了給自己醫館搬家的心思。
連醫鬧這種缺德主意都想得出來,張秀自打離開書院以後,真是越發的不做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