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凌亂過後,趙吉率先回過了神,看看嘴角微抽的美婦,他乾咳一聲,面帶歉意的賠禮道:“夫人莫要見怪,我這位同窗他……他是那種……總之就是很特別的那種!”
趙吉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該怎麽形容張秀,最後只能無奈的苦笑。
沒想到,美婦卻頗為認同的一點頭:“是挺特別的。”
趙吉再次咳嗽一聲,不動聲色將話題從張秀身上引開:“請恕小生冒昧,如此人跡罕至之地,夫人你怎麽會獨居於此,你的家人……”
美婦聞言,仿佛觸及了傷心事,頓時眼眶裡淚珠翻滾,微微的抽泣了起來。
“不瞞公子,小女……其實是被我家相公給趕出來的!”
美婦啼哭的模樣梨花帶雨,當真是我見猶憐,趙吉瞧在眼中,忍不住又是一呆,隨即變做了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譴責道:“如此佳人,也能狠心趕出來,恕我直言,夫人你那相公非是良配啊!”
美婦頗為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用手帕輕拭眼角淚珠,柔柔弱弱的向他講述起來:“小女汪氏,夫家姓吳,名叫吳貴,因他常年在外行商,我們夫妻二人向來是聚少離多。”
“我整日獨守空閨,在家吃齋念佛,不求能大富大貴,隻祈求相公能做完生意平平安安的歸家。
不曾想,有一日我出門賣菜,路上不小心丟了頭上的簪子,我連續找了幾日也沒找見,心想許是被人給撿了去,也就沒再理會。
哪裡想到,那根丟失的簪子幾經轉手,最終又落入了我相公的手中。”
“他一回到家中,拿著簪子就對我一通大罵,指責我不守婦道,和男人私通,還把他送我的簪子送給了外面的野男人。最後,他將我毒打一頓,趕出了家門……我真是冤枉的沒處說理去……”
說到痛處,汪氏又低下頭悲傷抽泣了起來,一邊卻用手帕遮住半邊臉,偷眼觀瞧著趙吉的反應。
她的話九真一假,她丈夫回家後,並非是將她毒打一頓趕出家門,而是用斧子將她殺害,之後還將她屍體剁碎扔到了荒郊野外。
她至死也想不通,自己向來溫柔的丈夫怎會變得如此陌生和殘忍?
曾經的海誓山盟,居然抵不過一個誤會,甚至丈夫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願給她!
越是想到丈夫曾經對她的百般溫柔呵護,她心中越是怨氣難平,這才死後化做厲鬼,想要報復全天下的男人,吸乾他們的陽氣。
而眼前的趙吉,就是她尋找到的第一個獵物。
不知真相的趙吉見她即便是哭,也哭的如此楚楚動人,不由得心猿意馬,色迷心竅道:“這種沒良心的臭男人,還要他作甚!夫人若是願意,我可助你與他和離,日後你我做一對鴛鴦眷侶,豈不美哉……”
說話間,雙手已經握住了汪氏的手指尖,一副色授魂與的模樣。
汪氏被他握住手指,頓時羞紅了臉,卻沒有將手抽回,而是媚眼含羞的與他對視在了一起,屋子裡的氣氛頓時變得曖昧了起來。
張秀見二人已經勾搭到一起,成竹在胸的低聲道:“算算時間,這時候應該有個手提尖刀男人衝進來,大叫一聲狗男女,然後開始訛錢了吧……”
汪氏:“……”
趙吉:“……”
大煞風景的話,瞬間打斷了二人的柔情蜜意,趙吉一陣的氣惱,扭頭瞪了眼門口的張秀,不悅的說道:“張兄,如此良辰美景,要不你先去屋外賞一賞月?”
張秀看了他一眼,
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啊,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嫌我礙事對吧!要是換成以前,我肯定聽不懂你話裡的意思,但我最近也開始學著看氣氛了。 對了,給你們一盞茶時間怎麽樣,我想應該足夠她睡服你十幾次了吧?”
“@#¥%¥#@……”
你特麽學會看氣氛的之前,還是先學著怎麽做個人吧!
在趙吉惱怒眼神的催促下,張秀無辜的攤手,轉身走出門口,在屋子附近散起了步。
圍著屋子轉了一會兒,他偶然發現,屋子後面坐落著幾排高矮不一的土包。
走到近前細細一看,除卻這些土包之外,地上還散落著幾根發黃的骨頭!
張秀不由自主的就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些高矮不一的土包,竟然全都是墳包!
這屋子的後面,居然是一片亂葬崗!
一個弱女子孤身住在這種地方,這個汪氏也是夠膽大的啊……
張秀忍不住望了眼不遠處的茅屋,心裡嘖嘖稱奇。
就在這時,忽然間他腳邊的草叢裡一陣窸窣之聲響起,張秀回過神來,抬眼往草堆裡看去。
雜草之中,堆著一具零散的白骨,一隻暗紅色的甲殼蟲從骷髏的眼窩裡爬出,眼睛閃爍著詭異的紅芒。
蟲子似乎很喜歡張秀似的,努力的想要往張秀身前靠近,卻無論如何也爬不出腳下那堆屍骨,只能在枯骨上焦急的打轉。
張秀眼前一亮,露出和善的笑容,伸手將甲殼蟲捏住,拿到眼前仔細觀察起來。
“好可愛的小家夥,你是迷路了嗎,這要是放生成功,起碼十年功德!嗯,把你放生到哪裡去呢……要不還是放到趙吉身上?”
說到趙吉,張秀腦中忽然間電光一閃,想起了一件事來。
“糟糕,之前給趙吉拿錯豆餅了!”
拿給趙吉吃的那塊豆餅裡, 自己好像一不小心,加進去了半斤瀉藥??
在他因為拿錯了豆餅而發呆的同時,屋子裡,汪氏含情脈脈的盯著趙吉,和他握在一起的纖纖玉手,已經開始抽起了他體內的陽氣……
趙吉卻全無一絲察覺,摸著她柔若無骨的小手,一副色授魂與的模樣,嘴唇緩緩的朝她臉頰靠去。
隨著汪氏抽取的陽氣越來越多,茅屋的上空,一個漆黑漩渦在山頂攪動風雲,在漩渦巨大的牽引力作用下,滿山的霧氣開始加速流動。
半山腰的一間院子裡,一個相貌粗獷的書生猛地睜開了眼睛,雙眼射出兩道精光,望向了後山的方向,表情凝重道:“屍魔要出世了!”
說話間他一拍背後木匣,一道耀眼的白色匹練從匣中射出,化作一柄寶劍落入手中。
這相貌粗獷的書生,名叫燕鋒,一直跟隨師父在山中修行。
這次他來到廬州書院,一是因為師父想讓他多讀些書,第二個原因,就是他師父算到廬州書院有屍魔出世,讓他前來除掉屍魔,避免書院的學生遇害。
據師父所說,以往出現過的屍魔都十分精通變幻之術,專門化作美女吸收男子陽氣,書院裡的學生們又多是血氣方剛的少年,很難經受的住屍魔的誘惑。
若是不盡早除掉屍魔,等她吸足陽氣成了氣候,再想對付她可就難了。
因此,他在書院苦候三個月,每天被書院繁重的功課壓身,弄得他終日苦悶。
今天,可算是被他找到屍魔的蹤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