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速雀停在枝頭,目不轉睛的盯著遠處正在修整的三人。
近來多雨,叢林裡找不到適合生火的枯枝,直接燒青枝的話,煙大火小,效果很差不說,還容易暴露位置。所以三人想吃口熱食的話,只能靠魔法。
火種這種小魔法,別說是元素使徒,有些武士都會用。
並不是每個有天賦的人都會選擇成為元素使徒,因為研究魔法耗費巨大,入微前的戰鬥力還不如武士。
入微後,元素使徒的實戰價值確實遠大於武士,可入微哪是人人都能達到的呢?
這些轉修本源之力的人一般都會一些入門級的小魔法,比如火種、溫暖、凝水這一類比較實用的。
隊裡的雜活兒全都是柯木在乾,包括做飯,他就是一個有魔法天賦但轉修本源之力的武士。吳大維有作為新人的自覺,本來想搶著乾的,結果尤文反而提醒他:“別跟柯木搶活兒乾,他就喜歡多做一點,勸不動的。”
小隊已經行進了兩天,明天就能抵達生命之樹遺跡附近,所以即使是在休息的時候,尤文都不曾坐下,而是在四處巡視。
既然無事可做,不如跟隊友聊兩句,彼此熟悉一下也方便之後的合作。
“隊長,關於柯木,我有個疑問。”吳大維找上尤文。
尤文好像知道吳大維想問什麽,笑到:“你是想問為什麽柯木的境界比我高,隊長卻不是他對吧?”
吳大維點點頭,七丘人崇拜武力,一般都是境界低的人服從境界高的人。
“柯木這孩子,你多照顧一點,他的世界和我們不一樣。不客氣的說,他有自閉傾向。”尤文歎了一口氣:“他的母親是雄鷹人,父親是消失的那個第九軍團的百夫長。第九軍團消失之後,他的母親沒了經濟來源,跑到當時駐扎在雄鷹的第六軍團營地哭鬧,就說自己養不起這孩子,非要送給軍隊。”
吳大維沒想到這個老實孩子竟然有這樣的過去,聞言看了一眼正一臉認真在煮水的柯木,然後回頭示意尤文繼續說下去。
“他來的時候才12歲,當時還是首席百夫長的郭軍團長就說留著吧,讓他跟著仆從軍打雜,如果能活下來到成年就入伍,活不下來就算了。”
“後來柯木就跟著我們各地跑,經歷了征服雄鷹、征服胡狼和內戰,他運氣也很好,沒人看顧也能自己跟上大部隊。就是性格特別自閉,跟誰都不說話,主動找他說話也是一副躲躲閃閃的樣子。”
吳大維好奇道:“那他怎麽學會的武技?”
“武技?呵呵,這小子是特麽的天才,他的魔法天賦才最可怕。”尤文不知道從那裡摸出來一根甘草叼在嘴上:“他不是打雜嗎?這小子手巧得很,會一手精巧的修補技術,有一次輔助兵團的一個元素使徒帳篷破了,就讓他去補。他到的時候,那個元素使徒正在用火種煮肉湯,結果你猜怎麽著?這小子看一眼就學會了。”
看一眼就學會了?吳大維真的很驚訝。魔法可不是那麽好學的,一般都是老師帶著,先學幾年魔法理論,再由老師引導用精神力在意識中銘刻精神回路,才能號召無處不在的魔法元素形成魔法釋放出來。
像火種這一類入門級小魔法確實相對簡單一些,多觀摩幾次記住波動就能銘刻成功,但也不是看一眼就能學會的。
這種天賦除了柯木,吳大維只知道一個人有,就是他自己,還是靠變異全系法師金手指才能做到。
上次在角鬥場第一次感應到坍縮雷元素的運行規律後,
吳大維就確認自己的全系法師金手指確實是變異了,趕往太陽城的路上他讓魯佛釋放了一次烈火術,那是他不會的魔法。 果然,他看過一次就能記住元素流動,一瞬間就完成了精神回路的銘刻。當時他沒有嘗試釋放烈火術,怕把小夥伴嚇著了。
總不能說路上遇見的那個老爺爺順便給自己開了瓢,改造了大腦吧?蓋亞能量炮已經夠離譜了。
再說老爺爺這個說法也糊弄不了那幾個聰明蛋啊。
柯木這小子該不會也是穿越過來的吧?有一些精神問題,又天賦異稟,這是異界版的雨人?
會不會是梅友?等下得試探他一下。
“那他應該學魔法啊,為什麽是個武士?”
吳大維很疑惑,這麽高的天賦,為什麽不學魔法?
尤文扔掉嘴裡的甘草,呸了兩聲,也不知道是吐甘草渣還是鄙夷吳大維的發言:“我雖然不知道你是什麽來路,也不願意多問,但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那樣家境優渥?魔法?他一個孤兒哪來的錢學這個?軍隊裡的元素使徒光是自己修煉就已經個個都是窮光蛋了,誰有資源分給他?還是那個元素使徒發了善心,讓他們兵團幾個先遣員輪流教這小子武技,他才有機會成為武士的,柯木也爭氣,本源之力的修行方法也是一點就通,可惜沒有克洛托硬幣,他這輩子都只能止步掌握級了。”
元素使徒比武士耗費更多的原因就在於,元素使徒從入門開始就需要借助克洛托硬幣增長精神力,而武士的本源之力在入微前卻可以依靠大量飲食和訓練來增長。但掌握級巔峰就是武士自然修煉的極限,再進一步需要借助克洛托礦的“命運之力”,而且所耗不小,基本持平元素使徒修行到掌握級巔峰的需求。
克洛托是七丘建國之前爾巴諸城邦所信仰的神系中,司掌命運的神祗。那時候爾巴聯邦才是大陸唯一的霸主,所以克洛托這個名字才流傳了下來。
跟吳大維說了許多,兩人至少在對柯木的了解上有了一些共識,尤文也意識到對吳大維的態度有些過於刻薄了。跟吳大維說完柯木的故事,他特意拍了拍他的肩膀,跟他講到:“這兩天對你一直沒什麽好臉色,你要怪就怪吧。我這個人祖上三代都是奴隸,平日最眼紅你們這些家底殷實的元素使徒,哈哈,命運是宙斯的女兒,我除了抱怨幾句也沒別的辦法了。”
吳大維想說命運不公更要奮力爭取,但想了想自己好像沒有立場也沒資格說這種話。他是一個帶著三個變異金手指的穿越者,還是正兒八經的官二代,自然有信心掌握自己的命運,可尤文有什麽呢?說到底,命運確實不公。
宙斯是巴爾聯邦的主神,傳說中他非常好色,經常變成各種動物去睡姑娘。七丘人說你是宙斯的子女的時候,並不是誇你是神子的意思,而是說你的母親被野獸批發了。
命運是宙斯的女兒這句話一語雙關,尤文說這話的語境肯定是在罵娘,但克洛托確實是宙斯的女兒。
作為七丘軍事獨裁者的養子和繼承人,只要吳大維想,他是有改變尤文和柯木命運的力量的,但吳大維不想這麽做。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你所認為的對他好,別人不一定喜歡,也不一定真的對別人有益。
手握力量就自以為可以操縱別人命運的人,才是真正的宙斯的子女吧。
吳大維對尤文笑了笑,表示自己不介意,就去別處巡視了。
那隻速雀卻不知道在什麽時候,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