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發生了羅素突然招婿的事情,羅府今日的家宴氣氛有些特別。
說尷尬吧,羅素跟吳大維聊得很投機,就好似下午被吳大維婉拒的事情不存在一般。
說不尷尬吧,羅紅茵的眼睛腫的跟桃似的,羅魯思還沒有出席,很明顯他倆已經被羅素拿捏過了。羅素倒也識趣,席間再沒有提過招婿的事情,只顧著跟吳大維說尤薩當年的那些典故。
魯佛三人也是一副看似正常的樣子,李帕吃飯很少說話,梅納斯則一直在誇讚菜品獨具匠心,魯佛如同往常一樣活躍,恨不得吸引全場的注意力。
在場的所有人都表現得一絲尷尬也無,但在場所有人心裡都恨不得這家宴快點結束,又怕被別人看出自己的心思,反而做出一副享受的樣子。
既然大家都很享受這家宴,那就更不好意思提結束的話了,不然倒顯得自己是美好氣氛的破壞者。
好一個惡性循環,好一個人間地獄。
……
吳大維醒來時已經是正午時分,昨夜的家宴最後是梅納斯假裝喝多了才得以結束的。吳大維秒懂梅納斯的信號,試探的問了一句能不能先送梅納斯回房休息。
瞧瞧,“試探的問了一句”、“能不能”、“先送”,就好像多麽舍不得離開,還準備回來似的。
吳大維這一句話就像一根針刺破了歡樂的氣球一樣,給了大家一副下台階梯子。魯佛立刻表示擔心朋友,一定要陪著一起回房,李帕更是瞬間醉態萌發,滿嘴嘟囔著“要送要送”就往外走,渾然不管梅納斯還在裡面。
羅素也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隻說沒想到已經這麽晚了,讓吳大維再用些點心後好生休息,就拖著羅紅茵先走了。
羅素前腳剛走,魯佛就跟突然又酒醒的梅納斯溜了,甚至都沒跟吳大維打招呼。結果變成吳大維跟早就在側廳睡著的李尤最後離開。
“我說你們這幫人,何必呢?”李尤慢悠悠的伸了個懶腰,走在吳大維身邊譏笑道。
吳大維沒有回話,有些愣神。他的精神本就沒完全恢復,又經歷了如此高強度的社交,此刻安靜下來,隻覺得腦袋一片空白,精疲力盡至極。
“籲……”
過了好久,吳大維才喘了老長一口氣。
“李尤啊,我覺得你們應該補償我。”
李尤歪了下腦袋,表示不理解。
吳大維惡心道:“求求你別惡意賣萌,我可知道你本來是個什麽貨色,你這一套騙騙梅納斯還行,在我這行不通的。”
他接著說道:“我穿越到這個中土大陸,難道不是你和梅友兩個人辦事不靠譜導致的嗎?按理說應該算一種補償對不對?”
“結果呢?你看今晚,多麽折磨,硬生生的把一個老社恐逼成了社牛,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居然有這樣的社交天賦。”吳大維提起這茬的時候拚命揉著脹痛的太陽穴。
李尤覺得有些好笑的說道:“哈?難道不是你自己選的‘位高權重’?權力的背後就是社會關系啊,小朋友。”
“是是是,你說得都對,哎?原來你知道我選背景的事情啊?可是說好的父母雙亡呢?”
“不知道,那個時候估計系統就已經被梅友篡改過了。你要求別這麽高,至少死了一個爹不是嗎?你的便宜老媽基本上也見不著,可以當成沒有。”
“是死了一個爹,但又多了兩個啊!你倒是提醒我了,我不是來度假玩票的嗎?不應該是金手指在手隨便橫掃一下世界的情節嗎?憑什麽我就得攤上你們命運學院跟梅友這檔子事兒啊?”
“別抱怨了,
算上你昏迷的時間,你穿越過來已經快一周了,能不能乾點正事兒找一下梅友?你們馬上就要去軍營了,很明顯我這隻貓是不可能跟去的。今晚我就走,去搜集一下情報,希望能找到跟梅友有關的線索。” “那我要找你的時候怎麽辦?”
“不用找我,我會定期來跟你交換情報的。”
“那你死在外面怎麽辦?”
“快閉上你那烏鴉嘴吧,盼著點人好行不行?放心吧,雖然我變成了一隻貓,但在這個世界我是無敵的,除非梅友先找到我。”
……
要抵達太陽城大營,需要穿過沃爾叢林向東南衍生出的一片支脈。
盛夏的時節,蟄伏數年卻只能在陽光下繁衍短短兩個月的夏蟬,紛紛使出最大的力氣來呼喚生命中的另一半。
叢林裡夏蟬的密度已經到了一個令人絕望的程度,吳大維一行人緊緊關著馬車的門,仍舊抵擋不住這噪音的侵襲。
這車是羅素送的,還附贈一個趕車的奴隸。走的大家時候免不了又是一副依依不舍的做派,讓此刻的四人頗有一種死裡逃生的慶幸。
“阿梅啊,別難過了,不過是一隻雜毛畜生,不見了就不見了唄,你還能把它帶去軍營不成?”
臨行前梅納斯發現李尤不見了,遍尋之下仍是不見,又不好因為一隻貓拖累大家的行程,於是只能放棄,此刻正傷心,由李帕負責寬慰。
誰不知道哥幾個都著急離開羅府?
“你們不知道,小咪它那麽嬌弱,沒有人養活肯定會餓死的,而且萬一遇見魔獸了怎麽辦?”
它哪裡嬌弱了……吳大維暗道。萬一遇見魔獸?老梅你應該多擔心一下魔獸啊。
還有,小咪?吳大維還是第一次知道梅納斯給李尤取了這麽個名字,差點沒笑死,下次見到李尤一定要用這個名字喊他。
“老梅,”吳大維試圖控制自己不要笑得太厲害:“你有沒有想過,它可能是嫌棄你取名字的水平才憤然離去的?”
“你可閉嘴吧!”李帕和梅納斯同時怒道,吳大維再也忍不住,自顧自狂笑起來。
……
太陽城,這座邊境城市的名字看似普通,實則和精靈針鋒相對。總所周知精靈崇拜月亮,甚至一隻認為割裂南北大陸的大小月亮海就是月亮的投影,是月神不滿精靈失去生命之樹才降下的神跡。
七丘人對這個說法嗤之以鼻,啥神仙啊就敢往自己臉上貼金?
於是這座緊鄰著精靈領土的大城就被叫做了太陽城,你不是月亮嗎?我太陽!
因為戰事臨近的緣故,太陽城大營的氣氛比銳茅港可肅殺太多了。四人因為提前“拜訪”了羅府,比原計劃提前了一周抵達,又沒有提前知會, 於是剛到這裡就被關卡攔了下來。
“姓名、來自何處、來此何事?”守卡的士兵異常嚴肅。精靈族已經嗅到了戰爭臨近的味道,近來安排了很多生活在精靈國度的人族潛入。
再堅固的堡壘也需要物資供給,七丘又沒有建立嚴格的軍事供應制度,這就給精靈族留下了滲透的空間。前段時間已經有好幾個商隊被朝陽區的群眾舉報行跡詭異,抓了起來。
“姓名吳大維,這幾位是我的朋友,分別是李帕、梅納斯和魯佛,從都城趕來參加軍事訓練。”
參加軍事訓練是個什麽名目?守卡士兵正覺奇怪,便看到吳大維遞過來一張羊皮紙。
羊皮紙就很高級了,只有首席百夫長以上的人才用得起。
這是一封寫給太陽城第九軍團軍團長的介紹信,告訴他有四個晚輩要交與他操練,用詞相當粗暴,類似“往死裡整”,“給這幾個小年輕見見血”的句子不在少數。
原本的第九軍團因為在對龐培作戰的過程中嘩變,被尤薩執行了十一抽殺律,之後整個軍團離奇消失了,尤薩本人和當時率領第九軍團的馬克對此守口如瓶,真相無人可知。
新組建的第九軍團是從各軍團抽調的老兵精銳組成的,戰鬥力十分強悍,作風也最為嚴謹。
守卡士兵看著羊皮紙上軍事元帥粗獷的文風,冷汗悄悄從背後滲出,但軍人的尊嚴不允許他露出異樣,只是攥羊皮紙的手略有些緊。他將羊皮紙交還給吳大維,肅聲道:
“允許通過,第九軍團在最靠近邊境的位置扎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