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秋靈素點了點頭,的確,她縱然失去了讓她引以為傲的容貌,可他得到的東西,卻比,她的容貌更加純粹。
那就是已經亡故丐幫幫主任慈的愛意,在這十年裡,任慈可以說對她盡心盡力,即便任慈知道,秋靈素已經失去了她最引以為傲的容貌。
但她得到的,絕對不比失去的要少。
因此,在這十年裡,即便她從來未以真面目世人,但是她得到的快樂,卻比當年的更加純粹,更加直接。
而如今,當秋靈素聽到這花滿樓和原隨風的話後,秋靈素平靜的點了點頭。
站在這處陽台上,秋靈素看著眼前的一切。
漸落的夕陽,映照了漫天的赤霞,嫋嫋升起的炊煙,訴說的一家一戶的故事。
看著街道上逐漸稀少的人群,雖然疲憊,但臉上卻擁有著難以掩蓋的笑意。
原來的世界,從始至終皆是如此,並非自己失去了,得到了什麽,整個世界就會變化。
或許在這一刻,秋靈素解開了一直以來的心結。
隨著沉默了一下,秋靈素緩緩掀開了袍子。
她的臉很恐怖,這張臉上,竟已沒有一分一寸光滑完整的肌膚,整個一張臉,就像是火山爆發後的溶岩凝結而成的,什麽都沒有,有的只有醜惡的肌膚,赤紅的肉塊,綻裂開的洞。
這樣的臉恐怖至極,恐怕走在夜裡,這樣的人,如果臉如果走在外面,即便是身懷絕技的武林人士,都會被嚇得膽顫。
“嘶。”這時,隨著原隨風一口冷氣吸入。
秋靈素下意識的想把袍子拉起來,可原隨風卻連忙拉住秋靈素的藕臂。
驚歎到失神:“花滿樓,我第一次可惜你是個瞎子。”
花滿樓聽著原隨風的語氣,笑著說道:“聽你的語氣,我已經開始後悔了。”
“能讓你這樣的人說出這樣的話,恐怕秋姑娘當真是第一次。”
秋靈素掙扎的看著原隨風驚喜而讚歎的眼神,欣賞中不帶著一絲惡念,純粹之中,沒有一絲嘲笑的心思。
這時候的原隨風,仿佛已經遺忘了一切,完全沉淪在秋靈素的容貌之內。
一直過了好一會,原隨風才繼續說道:“呼。”
“如果我是個女人,恐怕也會想石觀音那樣。”
“花滿樓,我第一次替你感到可惜,真的!”
“如今,秋姑娘的皮膚雖然受損,但是,僅以骨相論美醜的話,花滿樓,秋姑娘當真可以一騎絕塵!”
這時,秋靈素揮著手,不斷嘗試著掙脫用最後的束縛:“你弄疼我了!”
直到這時候,原隨風才意識到自己的失禮,連忙松開了抓住秋靈素的手連說:“抱歉。”
之後平靜了很長時間,秋靈素繼續說道:“多謝你,原老板。”
“怎麽了?”原隨風有些疑惑。
“謝謝你的目光。”
“你是這麽長時間裡,除了任慈之外,你不但是唯一見這張臉的男人,也是我唯一感激的男人。”
她凝注原隨風,目光變得更溫柔。
原隨風笑著說道:“那反倒是我要更加感激秋姑娘。”
“若果是今日見到了你,恐怕這個我根本無法相信,這個世界竟然還有這麽美的女子。”
秋靈素的目光逐漸變得溫柔,眼眸之中在無之前的怯懦和自卑。
借著,原隨風繼續說道:“秋姑娘,其實你不必一直如此。”
秋靈素看著原隨風。
“其實,在如今的這間客棧裡,即便你不把臉遮上,也不會有人嫌棄你。”
但秋靈素聽到這句話後,卻悲哀地搖了搖頭。
“原老板,這個世界像你這樣的人太少了,或者說,你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見到我這副容貌,還會心甘情願誇獎一句好看的人。”
“所以,我已經十分感激你了,你不用再安慰我。”
不過原隨風卻不同意她的話,而是笑著說道:“秋姑娘,不如我們打個賭如何?”
“什麽?”這時的秋靈素已經不再壓抑自己的聲音,如此悅耳,如此動聽。
原隨風笑著說道:“咱們就賭,今天住在客棧裡的人,在見到你明天不遮住容貌之後的反應,如何?”
“原老板這又是何苦?”
“像我之前所說,像原老板這樣的人太少。”
但原隨風卻是固執的搖了搖頭,繼續說道:“如果我贏了。”
“秋姑娘就不得繼續尋死。”
“如果我輸了,接下來如何,我也不會阻止秋姑娘。 ”
秋靈素被原隨風的說的大吃一驚。
“你是怎麽……?”
原隨風笑著說道:“有些人活著,只是為了心中的一個願望,或者一股執念。”
“這樣的人大多生命都不屬於自己,而且據我觀察,我想,在任慈幫助死了之後,在這個世界上,恐怕他的死因就已經成為了你的一股執念。”
“你之所以現在還沒有死,完全是為了報仇。”
“當報完仇之後,心中的執念消失,那個人活著的意義,即便已經徹底消失。”
“因此,我想留秋姑娘一命,來感謝秋姑娘能讓原某,去見到這江湖第一美人!”
秋靈素苦笑了一聲:“這是又何必呢?”
“我已如此,你又何必強迫與我?”
原隨風搖了搖頭:“我並不是為了強迫秋姑娘。”
“只是不忍看到如此美人香消玉殞,實在心中可惜。”
“更何況,如果這個賭約成立,與你於我而言,都有些些許的好處。”
“於你,你可以看清這個世界上,究竟有多少人在乎容貌一事。”
“於我,我也想看一看,這個世界的人心究竟如何?”
終於,隨著秋靈素微微點頭,這個賭約算是立下了。
這時候,花滿樓終於在一旁站了出來,笑著說:“既然如此,那我便做一個公證人。”
“如果秋姑娘到時候輸了,請秋姑娘不要違約。”
花滿樓笑了笑:“因為我知道原老板,沒有十成的把握,一定不會做這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