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新時代

　　切爾森仿佛又進入了一個夢境。他在夢中睜開眼睛，瑪莎仍舊守在眼前，而瑪蒂爾達站在一邊。

　　他沉默的思考了很久，開口問瑪蒂爾達道:“你已經序列3”?

　　“是的”，瑪蒂爾達答道，“我的晉升儀式複雜而危險，為防備意外，我一直沒有晉升，在最後一次治療中，我確認了您的精神已經完全恢復，便服下了魔藥。”

　　切爾森檢視自身，他的身上只剩下一份“狂亂法師”魔藥，且已消化完畢。

　　“講講發生的事情”。

　　“您沉睡了106年，在此期間，星艦以0.5倍光速行進了51光年，所在的星系有12顆行星，我們已挑選了最合適的一顆，減速即將完成，將在6個月內抵達。”

　　“您沉睡的日子裡，我們並未全部冬眠，而是始終維持著四分之一的人口規模，人們輪流蘇醒，從事生產，訓練，並結婚生子，以便對社會改革進行適應，並實現種族融合”。

　　“星艦的人口從120萬增長到200萬，不同種族之間並未形成族群，盡管有部分種族無法通婚，但我們實現了文化融合。”

　　“軍艦的常備軍為5萬人，均為受過良好訓練的軍官。經改革，普通人也可以擔任軍官或士官。受過完備軍事教育的預備役士兵有30萬，隨時可隨您征戰，所有成年公民均接受了一定的軍事教育，如果遭遇極大危機，一半人口均可上戰場。”

　　“常規熱兵器的生產已經完成，但缺乏足夠資源生產重火力”。

　　“您的孩子們已經長大，在他們成長的過程中，執政官團輪流蘇醒，為他們提供教育和指導。”

　　“您的長子納爾遜，他繼承了您‘暴君’序列特性，他希望追隨您的腳步，探索星空，目前他是‘海洋歌者’號的執行艦長”。

　　她沒說的是，深潛者血脈並未繼承，因為切爾森本質上是個人類，所謂“血脈”，只是那位深海主宰在他身上留下的烙印，而非基因，並不會遺傳。這是好事。

　　“您的女兒伊莎貝拉，她繼承了‘牧羊人’特性與‘黑山羊’血統，我們讓她放牧了您監獄裡那些罪人的靈魂，她現在任職執政官團的下屬機構，是一名執行官。”

　　“您的幼子亞瑟，他繼承了您‘黑皇帝’與‘審判’序列特性，且已晉級序列6.他希望繼承您的公正，目前是一位檢察官，也是預備役軍官。”

　　“你老了很多”。

　　瑪蒂爾達是星艦上冬眠最少的人，無數事務需要她處理，而且還必須定期為切爾森檢查精神狀況，種下新的心理暗示。

　　饒是半神壽命悠長，也在她的臉色留下了歲月的痕跡，她的相貌也顯得不再年輕。

　　切爾森也是如此，盡管他小瑪蒂爾達兩百多歲，但一百多年的沉睡並非冬眠，他是實實在在的“活了”這麽多年，在夢境中洗去了瘋狂。他的臉上也露出了中年人的滄桑。

　　瑪莎則幾乎沒有變化。除了照看孩子那些年，她幾乎都在冬眠，“黑山羊”身體比人類強壯，壽命約為80-90歲，十多歲的年齡增長沒有改變太多。

　　“剛睡醒就要面對三個成年的孩子，還真是讓人緊張啊”，切爾森苦笑。

　　“好在孩子們都很崇拜您”，瑪蒂爾達安慰道。

　　飛船還有6個月降落，執政官團已喚醒了所有公民，作著最後的準備。

　　主力艦的降落十分複雜，消耗也很大，

星際殖民時會根據情況決定是否降落，有些時候僅停留在近地軌道，由運輸船負責物資交換。但“虛空行者”號必須降落，因為它需要就近建立一座海水提煉廠，打開引擎，歸還向虛空借取的能量。　　“海洋歌者”號更加靈活，它在與母艦分離後以全速航行得更遠後才減速，已早一步對目標行星進行了探索，排除了危險。

　　這是一顆蔚藍的星球，有兩片大陸，七成以上為海洋，與人類的故鄉——地球有些相似，沒有原住民，但有非凡生物。艦上的非凡者們有事做了。

　　“虛空行者”號作為帝國遠征軍的前哨，本身要承擔最危險的探索行動，自然要選擇條件最好的星球。

　　切爾森召開了他醒來後的第一次公民大會。

　　發言稿是瑪蒂爾達給他擬的，照著念就好，他不太清楚艦隊運行的具體情況。

　　醒來以後，他已經作了決定，除了重大事務決策權和戰時指揮權以外，其他的事情都由執政官團去決定，他們既然建立了這麽一個運轉良好的社會體系，就不需要自己去多事。他的政治才能治理一小塊殖民地還勉強夠用，治理一個國家大可不必，更何況殖民建設一旦開展，社會運轉就會變得格外複雜，根本超出他的能力。

　　這次公民大會主要是宣告他的歸來，宣布他將晉級序列2，並且，晉爵親王。

　　臨行前，皇帝已經書面授權他，一旦晉級天使，便可自行稱王。

　　在“國王”和“親王”之間，他選擇了後者，這意味著他仍然承認與帝國之間的宗藩關系。

　　他們與帝國或許終有一天會分道揚鑣，但不是現在，目前，混沌人類的命運仍然緊緊相連。

　　皇帝這麽做當然不是為了給他機會宣布獨立，而是“黑皇帝”序列的晉升儀式要求，頭銜高一點能降低一些風險。

　　“黑皇帝”序列的晉升儀式說難也難， 說簡單也簡單，對於普通人來說難於登天，但對於世俗政權的統治者來說，相比於其他天使進階動輒幾百年的準備過程，就簡單多了。

　　“熵之公爵”晉升儀式:

　　一百年後，你所建立的國度仍然存在，且獲得了國家等級上的提升，你所建立的統治方式經漫長演變，形成了一套行之有效但有違常理的規則，並在人民的歡呼與崇拜中服食魔藥。

　　“黑皇帝”高級魔藥的晉升儀式十分相似，主要的不同就是統治規模，序列2是公國，序列1是王國，如要晉級真神，就得統治一個帝國。“黑皇帝”必然得是一個真正的皇帝。

　　由於星艦社會人口較少，皇帝為他多晉爵了一級，來增加成功率。

　　所謂行之有效，便是眼前的場面了。200萬自由的人民，毫無隔閡的生活在一起，他們懷揣著對未來的向往、開拓的信心，聽取著他們的領袖為他們規劃的新藍圖。民政、司法、軍事各部門井井有條，社會充滿了活力，階層之間具有流動性。

　　所謂有違常理，是因為這是在宇宙中。在地球上，這樣一套規則是平平無奇，司空見慣的，但在茫茫星海間，在外神、舊日、眷屬、信徒層層等級壓製，且力量與位階上無可逆轉的規則下，等級製才是常態，而一套人人平等共享發展的社會規則，才是“有違常理”的。

　　“熵之公爵”晉升儀式，他已經完成。他的錨十分穩固。

　　在200萬公民山呼:“親王萬歲”的宏大場景中，他服下了那份魔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