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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登者》一、城市的2端(上)
  一架飛機從桑蘇市的上空低空掠過,從最高樓任我行大廈的頂部一根避雷針的上空輕輕拂過,拖曳著滾滾濃煙,向桑蘇市西南的方向落去。

  刺耳的引擎聲,遊弋在左右的僚機猛烈開火的射擊聲,震動著桑蘇市北部貧民區的金屬百葉窗!

  膚色各異的人群從低矮的屋簷下跑出,跨過鋁製的格柵,仰頭望向天空中密密麻麻墜落的黑點,臉上露出了欣喜的微笑。

  “嘭”的一聲,一棟用廢棄建築材料搭的建築物在不知名物體的撞擊下轟然倒塌。

  赤著腳的民眾立刻蜂擁而上,建築物的殘骸將他們的腳底劃傷,劃得鮮血淋漓,他們卻渾然不覺,一心只在眼前龐大的鳥類屍體上。

  他們用刀子,用斧子,用一切可以分割屍體的利器,如蝗蟲一般。

  等到他們散去,鳥類的碩大屍體只剩下了皚皚白骨,零星的羽毛在敘說它的死亡。

  無窮無盡的黑點在下墜,只是貧民區一角的縮影。

  最近的執法部門巡邏車被沒來由的塞車堵在路上。

  貧民區陷入了一場狂歡!

  混亂之中,有兩個敏捷的身影從人群中擠開一條道,躲避從天而落的襲擊,從貧民區中部的教堂正門溜了進去。

  只有教堂的木頭鍾樓見證了這一幕,它的白色尖頂總是像利刃一樣刺往天空。

  它看到:跟在後面的那個身影在經過教堂門口的小攤時,還順手偷了一個蘋果,放在嘴裡啃哧啃哧地嚼著。

  “喂!都什麽時候了!還吃!”

  李步爾回頭用力地拍掉了王夯手上的蘋果。

  王夯手忙腳亂地從地上撿起,拿袖管憐惜地擦拭,語氣十分委屈,“我餓啊!怎麽辦啊!”他總是會裝可憐,讓李步爾沒法狠下心罵。

  李步爾無奈地看著他,最終歎了口氣,“算了,你快吃吧,一會兒下去了可別再犯這手賤的毛病,要是我們被發現,後果你知道的,我想,你也不希望琴子阿姨白發人送黑發人吧?”

  一提到自己的老媽“琴子”,王夯立刻堅定下來,“嗯”了兩聲,三下五除二就把手裡的蘋果解決。剩下一個果核,他隨手一扔,果核滾動的聲音在寂靜的教堂裡格外清晰,“咕嚕嚕,咕嚕嚕……”

  “你!”

  李步爾瞪大眼睛看著他,說不出話來。

  李步爾和王夯都是頭回做這種事,都沒經驗。

  王夯向來沒腦子,做出什麽事來都有可能。

  要不是李步爾需要一個望風的,再加上王夯的母親和他姐姐一樣,都受到了逮戶幫的威脅,夜夜以淚洗面,他也不會選擇王夯作為自己的合作對象。

  王夯也是嚇出一身冷汗,連忙打哈哈,“忘了,忘了。”

  幸虧逮戶幫的守門都被外邊墜落的巨鳥吸引了注意力,全衝出去撿漏了,這偌大的教堂裡空無一人,否則王夯和李步爾現在已經上了解剖台被摘掉一個器官了!

  “我接下來會注意的!”王夯正色。

  李布爾懷疑地望著自己這名同伴,真擔心下去了以後王夯會又出么蛾子,但事已至此,已無回頭路,為了姐姐,為了琴子阿姨,他們只能硬著頭皮往下闖了。

  李步爾走上前撿起那枚果核,小心翼翼地揣到口袋裡。

  這上面有王夯的口水,萬一逮戶幫和執法部門事後追查起來,這枚小小的果核很有可能就是導致他們喪命坐牢的導火索。

  隔著褲子感受到那枚果核的棱角,

李步爾心下稍安,走到神祗塑像底下。  這座教堂供奉的是什麽神,整個貧民區都沒人知道,自從三百多年前伯符皇帝踏入名為“天帝”的機器起,凰明就展開了大刀闊斧的改革。

  桑蘇市作為凰明東部僅次於都海市的經濟重城,科技化程度尤為明顯,貧富差距也急劇拉大。

  人們眼中信仰的只剩錢。

  虛無縹緲的神明,參拜更多次也無用。這是一個不信神的時代。

  晦暗的教堂裡,神像表面的彩繪已斑駁不堪,李步爾沒來由地感到幾分寒冷。

  他仰起頭,神像的眼孔中一雙蒼白的瞳仁,像在注視著他,有種居高臨下。

  他打了個激靈,暗暗告訴自己是心理作用,繼續把手伸進神龕裡。摸索了一番後,手終於觸碰到了一樣可以移動的物體,順時針旋轉了一圈半。

  轟隆一下。

  王夯高興的聲音傳來,“開了,開了!”

  灰撲撲的蒲團下,地磚受到機械作用的影響,收縮入夾縫中,顯出一條深不見底的地道。

  果然沒錯……李步爾高興地想,情報掮客沒有騙他。

  李步爾和王夯兩人一腳淺一腳深地沿著地道來到教堂地下的空間。

  這地下的結構簡單又不完全簡單,李步爾和王夯一路前行,遇到了七個岔路口,雖說是岔路口,但每個岔路口卻隻提供了一個選擇給他們通行,其他的道路都被沙包之類的物體擋住。

  應該是逮戶幫為了防止手底下人走錯路而做的防范措施,現在卻幫了李步爾兩人不小的忙。

  兩人亦步亦趨,都沒碰到什麽人,李步爾越發相信那名情報掮客的話。

  情報掮客說,今天逮戶幫碰到了一些事,全軍出擊,後防空虛,只要他倆偷偷潛入,再把他給他們的隨機存取存儲器接到逮戶幫的中央意識調理器,裡面的病毒就會遠程混亂逮戶幫所有改造人的意識,到那時,逮戶幫的敵對勢力就會乘勝追擊。

  “只要逮戶幫沒了,你們的家人也就安全了。”那名情報掮客如是說。

  所以說,他們倆今天的行動,決定了很多人的生死。

  李步爾在貧民區活了十七年,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他會左右兩個大勢力的存亡。

  一想到這,他全身都在顫抖。

  “是這麽走沒錯吧?”王夯問。

  兩人不知不覺間走到了一個藍茵茵的空間,他們見所未見的高精尖設備如碼頭的貨艙一樣隨意堆砌著,地上密集的布線如蛇纏繞,氣溫格外的涼爽。

  “就是這裡了。”李步爾說,這裡和情報掮客的描述大致相同。

  “該怎麽做?”王夯一看到這些高科技的東西,頭都大了。

  “交給我好了,你幫我望風,我盡快搞定。”李步爾說。

  他曾經在一位義體改造師店裡打過工。盡管這裡的布局混亂,很多設備他都很陌生,但他依然有信心完成情報掮客交給他的任務。

  “好!”王夯一口應下,他心裡知道,此情此景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望風。

  李步爾走進空間深處,停下了腳步。

  他的面前是一台插滿斷頭真空管的破舊電視機內膽,一隻塞滿鏽蝕合金管的棕色纖維罐子,一塊破碎的衛星天線,以及一大堆過期的雜志和廢品。

  一個體型纖瘦的男人從這些東西中的網絡操縱台上坐起,前額上的帶子包著皮膚電極,一條細細的光纖從他脖子後延伸向下,連接著中央意識調理器。

  他半睜開眼,一臉迷茫地看著李步爾——這個陌生的年輕人。

  李步爾的反應比纖瘦男人更快,他心中暗罵一聲“該死”,那名情報掮客並沒有和他說過這裡還會有其他的人存在,他順腳挑起腳旁的雜志。

  封面是靚麗女生酮體的雜志張開書頁,抖擻著塵灰,劈頭蓋臉地向纖瘦男人臉上砸去。

  與此同時,李步爾彎腰撿起電視機內膽,朝前兩步。

  纖瘦男人剛撥開雜志的襲擊,破敗的方形黑影就罩住了他的頭頂。

  “嗡”的一聲,世界安靜了,纖瘦男人的世界,李步爾的世界,都安靜了!

  “發生什麽事了!”王夯衝進來,他聽到了打架的動靜。

  李步爾吐出一口濁氣,“沒什麽,發生了一點意料之外的狀況,不過已經解決了。你繼續望風吧。”

  他把手伸到纖瘦男人的脖後,拔下那根連接著神經中樞的光纖,突然如觸電般抖了一下。

  接著,他翻找沒有果核的那個褲子口袋,掏出微小如指甲蓋的隨機存取存儲器,站在中央意識調理器前觀察了一番,最終選擇了一個插口。

  如將利劍插入敵人的胸口,存儲器緩慢而穩定地沒入機器內部。

  二十多秒後,王夯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不好了布爾,我聽到了走路的聲音,好像有人過來了!”

  讓我們將時間推移到五分鍾以前。

  教堂的地下空間,一處被隔音材料完全包裹的審訊室中,名叫薑琦的男人被人用纖維繩和漁人結的方式綁縛在刑台上,微垂著腦袋,十分虛弱。

  “告訴我,乖孩子,是誰派你來的?鐵錘幫嗎?”

  威爾芬輕柔地拍著薑琦的臉蛋。

  他是一名肥胖的白人男子,臉部輪廓說不出形狀,擁有一口被廉價鋼鐵填補過的棕黑色爛牙。

  桑蘇市的地下稱他為“貪婪的肥佬”,是逮戶幫的大頭目。

  在威爾芬的背後,兩個鐵塔似的壯漢負手而立,顴骨上布滿精心排列的部落印記,一身昂貴的機械肌肉。

  他們是阿布拉姆兄弟,是威爾芬前幾年從地下黑市買來的,他看中了他們的搏鬥技術,花了大價錢改造,終於在幾年後收獲了成果。

  阿布拉姆兄弟幫助威爾芬攻城拔寨,現在逮戶幫在貧民區外圍的化學工廠就是二人的成果。

  除了這些人外,在不遠處還有一張純鋼的桌子,桌子表面布滿了斑駁的劃痕,上面擺放了一台簡易計算機,長長的光纖將它和薑琦的後脖頸連接在一起。

  十根金屬製的手指在虛擬投影的鍵盤上跳動,老舊的手臂哢哢作響,這是布魯凱特帝國軍隊製造的假肢。

  手指的主人是個典型的布魯凱特白人,眼窩凹陷,像是那些在網絡會所成宿成宿不睡覺的叛逆青年。

  他用一口半生不熟的凰明官話說道:

  “老大,他要是鐵錘幫的混蛋,你就算把他的牙齒全拔光了,他也不會交代。還是讓我來吧,誰都不可能在我面前隱瞞訊息,因為虛擬網絡的光芒籠罩之下,他無所遁形。”

  白人青年的神情顯得無比自信。

  “好!”

  威爾芬說,擺弄著略微沉重的牙醫器具,“萊蒙托夫,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他的那雙布滿血絲、好像始終在哭泣的淡藍色眼睛如餓狼似注視著低頭的薑琦。

  審訊室內只剩下萊蒙托夫指尖敲打鋼製桌面的嘭嘭聲,像是某種活塞式機器在運作。

  數分鍾後,萊蒙托夫淺綠色的眼睛微亮:“有了!”他自信地敲下最後一個字符。

  “砰”的一聲,審訊室的電子閘門突然自己打開了。

  “怎麽回事?”

  威爾芬十分警覺,移步到阿布拉姆兄弟的身旁,同時看向鋼桌前的萊蒙托夫。

  曾經服役於布魯凱特帝國軍隊,因為膽小當了逃兵,受到軍事法庭製裁而逃到凰明,憑借三流的駭客技術在凰明最底層的勢力組織逮戶幫當上首席技術顧問的萊蒙托夫,像看到幽靈一樣,定定地看著計算機屏幕。

  那計算機的揚聲器裡傳出輕佻的聲音:“萬事順利,風緊扯呼。”

  刑台上的薑琦忽然暴起,堅韌的纖維繩寸寸斷裂,他晃動手腕,纖維繩一圈一圈包住他的右拳。

  他一個翻滾,掃倒氣勢洶洶衝過來的一個阿布拉姆兄弟。

  隨後閃身,躲過另一個的抱擊。

  像穿花蝴蝶一樣回到刑台旁,舉起刑台,重重地往倒地的阿布拉姆兄弟身上砸下。

  後者剛要抬起雙臂阻擋,突然意識一陣混亂, 四肢失去了掌控。

  沉甸甸的刑台落在他一身昂貴的機械肌肉表面,破開了人造的麥色皮膚,細碎如蚯蚓虯結在一起的肌肉經絡裂開,濺射出渾濁的生物機油,和血液一起,在地面構成一幅抽象的油畫。

  “上啊!”

  威爾芬衝捂著腦袋、躊躇不前的另一位阿布拉姆兄弟吼道,哭泣的眼睛血絲更甚,像是真的要哭出來了一樣。

  剩下的阿布拉姆兄弟意識已經徹底混亂,他看見了自己過去的家,和弟弟一起跨過的那條河流,看見暴戾的怪物在黑色的深空中張開雙翼……如今的阿福利加大陸已是世界另一面遙遠陌生的家鄉,他回不去了。

  薑琦掃了一眼怔在原地的壯漢,狠狠一拳將他的鼻子打斷,隨後跨過捂著鼻子緩緩癱倒的他,走到渾身顫抖、拿著牙科器具負隅頑抗的威爾芬前面。

  貪婪的肥佬強自鎮定,用聽上去十分篤定的語氣對薑琦說道:

  “你不是鐵錘幫的人,你是誰?算了,這不重要。只要你肯放過我,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給你!多少?多少都行!”

  “我不要錢。”薑琦平靜地對他說。

  “什麽?”威爾芬露出錯愕之色。

  “本來,我只需要你回答我一個問題,但現在,這個問題你都不需要回答了,你只需要——”

  薑琦扭動手腕,扯出一截纖維繩,上前一步從威爾芬的脖前兜過,欺身將他壓倒在地,一邊勒死對方一邊抬頭凝視著已經逃到審訊室門口的萊蒙托夫。

  “你覺得你逃得掉嗎?”薑琦笑眯眯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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