羨慕歸羨慕,童鏈還是連忙拱手道:「在這濟南府中,如此大事還要蘇千戶帶頭才行啊。」
若是可以,他們童家也想自己建,可是現在各地都在為魏忠賢建生祠,但其他人要麽就是巡撫出面,要麽就是總督帶頭,在這些大人物面前,他們童家算個屁,他們童家頂多就是在濟南府有點名聲,根本沒有資格為魏忠賢建生祠,哪怕是辛辛苦苦建了,也傳不到魏忠賢的耳朵裡。
不過蘇浩不一樣,以蘇浩在魏忠賢那裡的名氣,只要蘇浩願意掛名,事情肯定能傳到魏忠賢耳朵裡,到時他們童家也可以沾點光。
「此事再議吧。」
聽到童鏈的話,蘇浩擺了擺手,雖說現在魏忠賢的權勢如日中天,但他很清楚,魏忠賢輝煌不了多久了,他記得上輩子朱由校是八月死,而魏忠賢十一月就被崇禎發配鳳陽,後來還派人追捕,因此魏忠賢還沒走出北直隸就被逼著自盡了。
當然了,現在整個大明也沒人能想到,木匠皇帝竟然會英年早逝,權勢滔天的九千歲會在三個月裡就落得個自盡的下場。
「蘇千戶……」
見蘇浩實在沒有出頭的意思,童鏈也急了,現在魏忠賢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只要魏忠賢還活著,這大明就是魏忠賢的天下,現在有蘇浩這麽好的關系不攀,等過兩年,蘇浩一調走,他們童家想要攀上魏忠賢的關系都沒機會了。
「童副千戶,這時候建生祠只是拾人牙慧罷了。」
看到童鏈還想說什麽,蘇浩搖頭輕笑:「莫非童副千戶忘了幾天前孔家罵街的事情?」
「這………」
被蘇浩這麽一說,童鏈頓時語塞,都是山東的,這麽大的事情他怎麽可能不知道,起因是半個月前,有一位國子監生員名叫陸萬齡,他竟然上疏提議,在國子監的西側建立一座魏忠賢的生祠,以魏忠賢配祀孔子、以魏父配祀孔子之父。
這種大逆不道的提議讓孔家差點氣得把後槽牙都給咬碎了,一個為禍天下的宦官配祀孔子,那簡直是往孔家的臉上潑屎,可是面對權勢滔天的魏忠賢,孔家也不敢直言反對,只能氣得在曲阜罵街。
有這麽不要臉的陸萬齡在前,在濟南府建生祠確實只是拾人牙慧,估計魏忠賢就算聽到了,也是左耳進,右耳出,能夠給魏忠賢留下印象的,大概也就蘇浩了。
不過想了片刻後,童鏈還是咬牙道:「還望蘇千戶能夠帶頭。」
雖然這麽做大概率是替蘇浩做嫁衣,但是能夠向魏忠賢表個態也是好的,魏忠賢可不是什麽大度的人,薊州道胡士容因為不肯給建祠書文蓋章,遵化道耿如杞因為入祠不拜,兩個禦史就這麽被定了死罪。
況且建祠也不必他們童家出銀子,府衙出銀子,征百姓的地,完全是惠而不費的事情,何樂而不為呢。
「童副千戶,此事本官說了也不算,李巡撫那邊和梁布政使那邊未必願意費這功夫。」
聞言,蘇浩也有點無奈了,他都說得這麽清楚了,童鏈竟然還不肯放棄。
童鏈連忙道:「蘇千戶放心,梁布政使和李巡撫那邊,下官會去勸說的。」
「童副千戶,這個你可以先請梁布政使和李巡撫那邊將建生祠所需的銀子備好,這生祠該怎麽建,到時再好好商議一番。」
思索了片刻後,蘇浩平靜道:「既然童副千戶你們非要建這生祠,本官也不想做那種拾人牙慧的人,那麽生祠就得建得別出心裁,足夠引人注目。」
魏忠賢再過幾個月就該涼了,他都做好造反的準備了,到時拿下了濟南府,這些銀子都是他的,他傻了才會花十幾二十萬兩銀子給魏忠賢建生祠。
「還是蘇千戶想得周到,下官這就去安排。」
聽到蘇浩的話,童鏈連忙應道。
………
時間一點點流逝,所有人都想著各種方法拍魏忠賢的馬屁,而七月中旬,一個小道消息在京城中傳播開來。
當今陛下病了,而且病得很嚴重!
一時間,整個京城暗流湧動了起來,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魏忠賢依靠朱由校而權傾天下,若是朱由校駕崩,那麽魏忠賢能不能繼續維持這權勢還是未知之數呢。
最重要的是,當今陛下無後,與當今陛下關系最為親密的是皇五弟,信王朱由檢,而朱由檢的老師是東林黨的文震孟,在文震孟的教導下,朱由檢對於魏忠賢的印象可想而知。
八月十二日,朱由校在乾清宮召見內閣大臣、科道諸臣,下詔說魏忠賢對皇帝忠心耿耿可以用來商議國家大事,此舉大有托孤之意。
又過了幾天,朱由校召見皇五弟信王朱由檢入臥室!
一時間,朝堂上幸存下來的東林黨大小官員們個個喜上眉梢,連腳步都輕快了許多,而閹黨官員們則是個個心事重重,原本車水馬龍的魏忠賢私宅刹那間變得冷清了不少,除了閹黨官員,所有人都選擇了避嫌。
八月二十二,帝崩於乾清宮!
一時間,整座京城一片縞素!
八月二十四,信王朱由檢登基。
………
魏宅。
臥室中,魏忠賢和客巴巴兩人都是臉帶愁容,尤其是客巴巴,幾天之間更是像老了十幾歲,一副老嫗的模樣。
「完吾,你說接下來可如何是好?」
客巴巴憂愁道:「朱由檢那小崽子對我們可沒什麽好印象,如果他真的想對付我們……」
聽到客巴巴的話,魏忠賢心中歎了口氣,他從沒有想過朱由校會英年早逝,因此他以前從未將朱由檢一個十來歲的奶娃子放在眼裡,畢竟大明的藩王都沒有權力,再過幾年扔封地就得了。
所以哪怕知道文震孟一直在朱由檢面前說他壞話,他也從沒在意過,可是如今朱由校一死,朱由檢成為皇帝,他的處境就尷尬了起來。
「陛下在臨終前曾經告訴過信王,我們是可以相信的,想必信王就算不聽陛下的,也不會對我們如何。」
魏忠賢搖了搖頭,自我安慰:「至少安度晚年應該不會有問題。」
「真的嗎?」
客巴巴頓時喜出望外,如今她早已積累下了極其豐厚的財富,就算回到老家也能過著山珍海味的生活。
看到客巴巴的樣子,魏忠賢心中苦澀,不是真的又如何,他雖然被人稱為九千歲,但是他手中的權力皆來自皇帝,那些閹黨官員都是看在皇帝的份上才會依附於他。
這兩年來,他一直將自己的心腹安排到各邊鎮重地,但太監只有監軍之權,沒有掌兵之權,他想要造反都沒有機會。
而兵部尚書崔呈秀那邊也同樣指望不上,如果是朱由校沒駕崩,那他的命令就還管用,但是現在整個朝堂都知道他要失勢了,誰還願意陪他這艘破船一起沉。
若是朱由檢擺明了車馬要對付閹黨,那麽閹黨的官員說不定還會站在一起,可是現在朱由檢什麽都沒做,他又能做什麽呢?
雖說他還控制了禁軍,可這根本沒有意義,哪怕軟禁了朱由檢也是徒勞,少了一個朱由檢,各地藩王不在少數,人家隨時能以清君側的名義進宮,那點禁軍根本抗衡不了天下所有人。
況且朱由校臨終前讓他幫著朱由檢,如今朱由檢沒有對他動手的意思,他又豈能先對朱由檢不利。
………
濟南府錦衣衛衙門。
「還是死了嗎?」
看著
從京城裡傳來的消息,蘇浩輕輕歎了口氣,木匠皇帝一死,魏忠賢也差不多了。
想了片刻後,蘇浩站了起來,走到了長廊上,遙望北方,也該輪到他登上明末這個大舞台了,雖然這個時候起兵不是最適合的,但是他也不想再灰溜溜地逃了。
這一年多來,他的奇經八脈已經打通了五條,只要再打通三條,然後將全身經絡貫通,突破武學大師之境,那麽他的實力還會迎來一次暴漲,突破武學大師後,只要不是短時間內頻繁將精氣神煉化成法力,尋常的法術消耗已經在他的身體承受范圍之內了。
而打通三條經脈最多需要半年的時間,現在才八月末,距離魏忠賢倒台還要兩月,朱由檢清流朝堂上的閹黨少說也要一兩月,等輪到他們,至少也是半年後,在朝廷大軍集結之前,他應該能夠突破武學大師之境,有了武學大師的實力,縱使造反失敗了,他也能輕易脫身。
想到這裡,蘇浩走回書桉,開始寫信,這一年多來,他兌換了兩百多個大功,能薅朝廷羊毛的機會不多了,不趁現在還沒有造反將所有大功用掉,以後這二十幾萬兩銀子換的大功就成廢物了。
寫好了信後,蘇浩將丁紫陌喊了過來。
「紫陌,你跑一趟京城,這封信替我交給方同知,另外替為師將這些大功兌換成材料,這是材料清單。」
蘇浩將信和清單交給了丁紫陌,方海川對他還算不錯,如今魏忠賢即將倒台,他也不想看著方海川留在京城裡送死,不過他能做的也只是提醒方海川離開,若是方海川不願離開,他也沒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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