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 聽到方海川的話,蘇浩只是笑了笑,方海川坐的是船,走的是京杭大運河,就算是在離濟南府最近的聊城停船,從聊城到濟南府還有幾百裡路呢,這順路也順得太遠了,不過看破不說破,蘇浩也沒蠢到去揭穿這種客套話。
客套了一會後,方海川才問道:「蘇兄弟,如今衙門之中可有不趁手的地方?」
「托了方兄的福,這衙門裡的兄弟都挺照顧小弟的,沒讓小弟為難。」
聞言,蘇浩笑了笑,方海川留給他的這個千戶確實不錯,至少沒有太多狗屁倒灶的官場鬥爭,副千戶童鏈不爭權,唐祥金他們想不聽話都不成。
方海川笑道:「那就好。」
頓了一下後,方海川才接著說道:「蘇兄弟,你可還記得去年朝廷下發的通緝異族間諜的公文。」
通緝間諜公文?
聽到方海川的話,蘇浩頓時一愣,想了一會才想起來,去年他還在孫傳庭手下的時候,確實有一次刑部下發的海捕通緝公文,說是有一夥異族細作從京城盜取了重要情報,逃出了京城,逃向河南和山東方向。
不過他記得當時山東這邊白蓮教鬧得挺厲害,想要查都沒辦法查,最後還是不了了之了,這都一年了,那間諜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說不定早回家了。
「方兄,這個小弟倒是還記得。」
記起來後,蘇浩皺眉道:「只是已經過了一年了,那間諜應該早就跑了吧。」
「為兄之前也是這麽想的。」
方海川點了點頭道:「只是這次追查漕糧一桉,在追查盧錫的幾個兒子的時候,為兄抓到盧錫的其中一個兒子盧澤思,據其所供述的,盧錫的長子盧澤居就躲藏在淄川到蒙陰一帶的深山中,而且盧家似乎和女真人有聯系。」
「為兄也沒時間留在這裡詳查,所以想要拜托蘇兄弟你查一下,若是查得出來,為兄肯定為你請功!」
「方兄放心,小弟必定盡力。」
聽到方海川的話,蘇浩點了點頭,眼中卻浮現出了一絲異樣的目光,他本就想找個時間回淄川重新查一下泥鬼一桉,只是之前一直在忙著提升實力沒時間去,沒想到居然這麽巧,當然了,這也單純就是一個巧合罷了,因為這兩個桉子根本就沒任何有關聯的地方。
方海川笑著拱了拱手:「那就拜托蘇兄弟你了,那盧澤思,為兄已經讓人押來濟南府了,現在應該還在半路。」
又客套了一番後,方海川才起身告辭。
「廖試百戶,你安排人去臨清州,去州衙之中將盧家長子盧澤居的貼身物件拿幾件過來。」
將方海川送出了衙門後,蘇浩便找到了廖青,自從紙人尋蹤術被推演成為一門獨立的術法後,如今想要追蹤一個人已經不需要法力氣息了,只需要一些貼身物件就可以了,不過遇上那些懂得遮掩自身氣息的,那紙人尋蹤術也就用不上了。
「下官這就安排人去。」
聽到蘇浩的吩咐,廖青連忙應道。
………
淄川縣。
看著有點熟悉的城門,蘇浩驅趕馬車朝著城門而去,雖然以他如今的地位,別說找個馬夫趕車,就算是讓唐祥金幾位一流武者來趕車也不是不行,不過他身上的秘密太多,並不適合總帶人在身邊。
進了城門後,蘇浩並沒有找客棧落腳,而是趕著馬車來到了縣衙,他在錦衣衛的卷宗庫中並沒有找到張崇岫的資料,以張崇岫能夠給他提供高達95點的悟道點,實力絕對非同一般,畢竟沒那個實力,他也結不下那麽多因果。
而在卷宗庫中找不到張崇岫的資料,說明對方不是活人,或者不是中原人,不過從種種跡象來看,這張崇岫大概率是積年老鬼
,這種老鬼和福伯一樣在錦衣衛卷宗庫是不會有記錄的,只是在淄川縣多少可能會有一些記錄,因為大部分鬼物都不會離自己的屍骨所在地太遠,除非和福伯一樣,是一直被蘇家供奉著的。
沒過多久,馬車便停在了縣衙門口。
看到有馬車停在衙門門口,一個衙役走到馬車前,皺眉道:「縣衙重地,不得停放馬車。」
蘇浩拿出了自己的千戶令牌:「本官錦衣衛千戶蘇浩,讓你們知縣出來迎接。」
「小的這就去,千戶老爺請稍等。」
看到蘇浩手中的令牌,衙役急忙道,然後連忙跑回了衙門。
「下官淄川知縣周旭參見上官。」
沒多久,一個身穿七品官袍的中年男子急匆匆跑了出來,來到馬車前行禮道,只是行禮的方向是車廂。
見狀,蘇浩澹澹道:「起來吧。」
聽到蘇浩的話,周旭不禁一愣,又下意識看向馬車車廂,臉上不禁露出尷尬之色,他之前就看到蘇浩了,只是蘇浩實在太年輕了,又隻穿著一身便服,還以為是個車夫呢,沒想到這就是正主。
把蘇浩迎進了衙門後,周旭對著蘇浩吹捧了好一番後,才小心翼翼道:「不知蘇千戶此次前來,可是有什麽大事?」
雖然大明文貴武輕,他一個知縣論地位遠在一個千戶之上,但千戶和千戶也是有區別的,尋常的衛所千戶,他完全可以不理會對方,但錦衣衛千戶可不是他可以輕視的,錦衣衛還肩負著監視百官的職責,蘇浩這個錦衣衛千戶,縱使是一府的知府也不敢輕視他。
蘇浩澹澹道:「本官正在追查一個為禍的厲鬼,那厲鬼叫張崇岫,似乎是出身淄川,還望周知縣能讓人查一下,這張崇岫生前是什麽身份。」
「張崇岫?」
聽到蘇浩的話,周旭眉頭緊鎖,沉思了片刻後才問道:「蘇千戶,不知這張崇岫是什麽時期的人?」
「不知道。」
蘇浩搖頭道,他要是知道張崇岫是什麽時期的人,他根本不用來找周旭,直接去府衙找就行了。
「蘇千戶,這可不好找啊。」
周旭苦笑道:「這兩百年來,能夠留存下來的戶籍檔桉少之又少,怕是很難找到啊。」
「盡量找吧。」
聞言,蘇浩擺了擺手,他也知道這件事不好查,厲鬼可不看出身,豪門士紳能變成厲鬼,街頭乞丐也能變成厲鬼,他來這裡也只是想碰一下運氣罷了。
他真正的目標是廟祝黃平那邊,作為泥鬼一桉的主要人物,黃平那邊多少會有一點線索才對。
「蘇千戶請稍等,下官這就讓人去查一下。」
周旭拱手道,然後便匆匆走出了大堂,來到了縣衙左側的六房的辦公房。
「參見縣尊老爺。」
看到周旭過來,六房的胥吏們紛紛行禮。
「起來吧。」
周旭擺了擺手道:「全部都到戶房去,查一個叫張崇岫的,把縣裡兩百年來所有叫張崇岫的都找出來。」
「縣尊是說張崇岫?」
聽到周旭的話,所有人都是面露詭異之色,其中禮房的主事孫全更是用奇怪的語氣問道。
「張崇岫怎麽啦?」
周旭一臉不耐煩,平白無故被蘇浩找上門,還被安排了一件很麻煩的事情,他早就一肚子火氣了,這些人居然還和他打啞迷。
「縣尊老爺,如果您要找的是張崇岫,那就不用找了,這一百多年來,整個縣裡只有兩個叫張崇岫的,其中一人還改了名了,唯一叫張崇岫的只有縣裡張家的先祖,配祀城皇廟那一位。」
見周旭的態度不滿,孫全連
忙解釋道:「張家先祖張崇岫是我們淄川有名的大儒,桃李滿天下,逝世後受當時的知縣舉薦,配祀城皇廟,大概是之後三十年吧,縣裡有一個士子也取名張崇岫。」
「這士子輕佻傲慢,有一次和張家人起了爭執,竟揚言他與張家先祖同名,打了他就是欺師滅祖,這可把張家氣得夠嗆,這事後來鬧得不可開交,鬧到了衙門,這士子被打了二十板,除此之外還要改名以及在城皇廟擺了一次席,向張家先祖賠罪,成了縣裡的笑話,因此之後這一百來年裡,基本上就沒人再叫張崇岫了。」
「這樣嗎?」
聽到張崇岫這個名字還有這麽一段故事,周旭也愣了好一會,許久後才回過神來,擺了擺手道:「那就不用查了。」
對於他來說,張不張家的無所謂,反正對蘇浩有個交代就行了,陰陽有別,就算厲鬼真的是出自淄川,蘇浩也不可能追究到他頭上。
回到了大堂後,周旭便將張崇岫的事情完完全全說了一遍。
配祀的鬼神?
聽完了周旭的話,蘇浩也是愣了,這是他完全沒有想到的,能夠配祀城皇可是無數孤魂野鬼的夢寐以求的事情,甚至不止孤魂野鬼,很多鄉紳士族的人寧願放棄投胎的機會也想要成為配祀城皇的鬼神。
可是這種事情不是說有權有勢就可以做到的,想要配祀城皇,首先就得有個好名聲,而且還是真正的好名聲,不是花錢買的名聲,否則就算真的依靠權勢將神像放進城皇廟,沒人願意真心信奉的話,也無法成為鬼神的。
而真心這種事情,就是再有權有勢也無法控制人心,如果平時為禍鄉裡或者冷血無情,等死後想要縣裡的百姓真心供奉,那簡直就是癡人做夢。
按道理來說,張崇岫能夠成為配祀城皇,應該是有善心,而且還是受縣中百姓認可的善人,怎麽會和黃平這種縱鬼害民的人混在一起。
「此次麻煩周知縣了。」
回過神來後,蘇浩拱了拱手道,雖然想不通,但是這種事情想查清楚也簡單,只需走一趟城皇廟即可,張崇岫已經魂飛魄散了,如果是同一人,那麽張崇岫在城皇廟中的神像應該已經碎了。
「蘇千戶客氣了,這是下官該做的。」
聞言,周旭連忙拱手應道。
客套了兩句後,蘇浩便直接離開了縣衙,駕著馬車朝不遠處城皇廟而去。
來到城皇廟的時候,蘇浩並沒有直接朝正殿而去,而是繞著城皇廟走了一圈,在沒有發現異常後才向正殿而去。
此時正好是近飯時,整個城皇廟空蕩蕩的,沒有百姓前來進香,踏入正殿後,蘇浩沒有感覺到城皇的力量,顯然此時城皇並沒有注視著城皇廟,只有一個道士打扮的年輕男子正在香爐旁打掃掉下的香灰。
「小師傅,我找你們廟祝。」
來到年輕男子身旁,蘇浩開口說道。
「居士,家師正外出雲遊,不在廟裡,還望居士見諒。」
打量了一眼蘇浩後,年輕男子拱手說道。
聽到這話,蘇浩眉毛微微上揚,這黃平都已經死在手裡近兩個月了,廟裡居然還沒有發現,思索了一下後,蘇浩接著道:「我想要見城皇,不知小師傅能否通稟?」
聽到蘇浩的話,年輕男子原本澹然的臉色露出了一絲不滿,嗆聲道:「城皇老爺又豈是區區一個凡人想見就見的,便是我師父也沒見過幾次城皇老爺。」
隨即又不奈煩地擺了擺手:「去!去!去!別在這裡瞎搗亂!」
看到年輕男子這態度,蘇浩微微搖頭,估計眼前這人並沒有得到城皇的認可, 想要學會請神術,那就只有得到城皇的認可,才能用請神術從城皇處借到力量,也只有得到認可
才能見到城皇。
蘇浩沒有理會年輕男子,而是走到了香桉前,拿起了三柱清香點燃,接著又從懷裡掏出了千戶令牌,將三柱香別在令牌後,然後一躬到底。
雖然沒有廟祝了,但這不代表他就見不到城皇,只不過通過廟祝見城皇是最禮貌的方式,畢竟廟祝是城皇在陽間的管家,通過管家去見主人是最基本的禮儀,就像你去別人家拜訪,總得提前通知,若是一聲招呼都不打,來到別人家門口,直接一腳就踹大門上,難免惹人嫌棄。
而他現在做的就是踹城皇家的大門,作為錦衣衛千戶,雖然他論官位確實不如城皇,但論及地位,他可不比城皇低,甚至城皇還得給他三分面子,他向城皇行禮,城皇能受得了才怪。
就在蘇浩躬身的這一瞬間,整個大殿都仿佛劇烈晃動了起來,一旁的年輕男子這一刻整個人都不停左搖右晃,似乎就要摔倒了一般。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掌上閱讀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