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估計楊戩也應該聽到了大姨的話，不過他要麽就是沒聽懂，要麽就是確實無所謂，沒有什麽反應。

　　找了個角落的垃圾桶，將兩人換下來的病號服丟掉，撥通小黑的電話。

　　“喂，小黑你們在哪兒?”

　　“我們在太商大廈五樓，小紅說她也想要個手機，你來找我們吧。”

　　小黑那邊的聲音很嘈雜，旁邊貌似有一名售貨員在一個勁兒地講解。

　　掛斷電話，看著老舊的手機，感覺自己也應該換一個。

　　張斌給的錢大概兩萬塊，買衣服剩下的錢每人買一部應該也是足夠的。

　　去往商廈的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自動開辟出一條寬敞的道路，白澤兩人暢通無阻。

　　確實可以理解，若是白澤在街上看到一名身高接近兩米的壯漢。

　　穿著這麽一身衣服，面帶憂鬱，看到什麽都死死盯著然後又欲言又止的樣子，也一定躲得遠遠的。

　　其實楊戩的狀況和白澤有關。

　　他看到什麽都想問，但礙於之前提問被白澤吼過，有些擰巴的性格讓他問不出口，又憋得難受……

　　雖然身邊的人群都讓了路，但白澤還是感覺有人一直在踩他的腳後跟。

　　隨即一個急刹車，走神的楊戩差點撞在他身上。

　　轉身問楊戩:

　　“你跟我這麽緊幹什麽?”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白澤覺得此時楊戩看向他的眼神活像是被他拋棄的怨婦，有一種說不出的幽怨。

　　你要知道這種神情出現在一個魁梧男人的臉上是多麽的不和諧，白澤覺得菊花一緊，滿身的雞皮疙瘩。

　　“是你說的，不要離開你……這麽大范圍。”

　　楊戩學著白澤的樣子比畫。

　　“我真服了你了，再離我稍微遠一點，三步的距離，別讓我離開你的視線之外就可以，懂了嗎?”

　　這時候白澤明白楊戩為什麽打不過孫悟空了，相比較古靈精怪的猴子，他實在是太憨了。

　　“行。”

　　楊戩後撤了三步，之後始終保持著這個距離。

　　乍一看確實沒什麽問題了，但白澤馬上又發現了楊戩的異樣，再也忍不住了，轉身大吼:

　　“你他媽眨眼睛啊！”

　　……

　　一段時間後——

　　“嘿！白澤！我們在這！”

　　白澤和楊戩剛坐著電動扶梯上來，就被發現了。

　　小黑蹦蹦跳跳地揮手招呼著，小紅也向這邊看過來。

　　小黑身穿無袖的黑色內襯，外面是類似水手服的套裝，配上黑色的膚色，有些像是動漫裡走出來的運動系JK。

　　旁邊坐著的小紅就比較簡單了，紅色的襯衫，白色的背帶裙，此時正看著櫃台裡的樣機出神，有一種文學少女的感覺。

　　趁著往櫃台走的空擋，白澤偷偷問楊戩:

　　“和嫦娥比，她們算不算好看?”

　　楊戩略作思索。

　　“不太一樣，嫦娥總是病怏怏的，我不喜歡。不過她們都比我老婆漂亮……”

　　白澤驚訝地看向楊戩:

　　“你有老婆?”

　　“嗯，西海龍王的三女兒，做了一千年夫妻之後分開了……”

　　楊戩淡然的說法就像當事人不是他一樣。

　　白澤內心想著，能和這種木訥的人相處一千年，真是苦了龍王的女兒了。

　　之後白澤罕見地大方了一次，買了三部旗艦機，又給楊戩買了一部按鍵的老年機。

　　倒不是白澤區別對待，而是現在給楊戩買功能太多的手機他反而更難適應。

　　換掉了病號服的四人走在街上。

　　咕隆——

　　“打雷了?”

　　走在前面的白澤聽到了一聲巨響，看向萬裡無雲的天空。

　　“是我……”

　　楊戩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不愧是位列仙班的二郎神啊，你這餓肚子聲都不同凡響……”

　　小黑表示自己肚子也餓了，小紅戴著買手機送的耳機沒聽到他們的討論。

　　……

　　眾人來到一家小吃攤，這裡的店主白澤認識，也是隻妖。

　　其實大多數的妖和一些曾經的神仙都沒有加入現在的天庭，只是注冊了檔案，隱藏在人類社會下安分守己的生活。

　　偶爾用些能力，在合法的前提下賺點錢花，天庭也是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畢竟除了楊戩這個特例，大部分曾經的神仙，都有著人類的記憶，甚至有不少已經結婚生子，在天庭也就是掛個閑職。

　　沒有那麽多的人力，對每一個妖都嚴加管控。

　　白澤一開門，老板就認出了他。

　　“呦，稀客啊，怎麽有空到我這來?小黑呢?我這正好有幾條好魚。”

　　老板是一隻黃牛妖，化形的人類形象很符合他的身份，屬於一看就特別老實的那種。

　　“嘿嘿，老黃你猜猜這是誰?保準嚇你一跳。”

　　白澤自己往後撤了點，露出小黑整個人。

　　“這是……?該不會是小黑?你這麽快就化形了?”

　　店主老黃表示很驚訝，在他印象裡小黑的修煉時間並不長。

　　“嘿嘿，黃大叔你沒想到吧?我天賦異稟！”

　　老黃無兒無女，對待小黑就像是自己的親閨女。

　　小黑也很喜歡這種感覺。

　　“好！小黑果然是個優秀的姑娘，今天不管你們吃多少，我都請客！”

　　老黃確實很高興， 話剛說完楊戩一彎腰進來了。

　　“……還是打五折吧。”

　　老黃賣的是牛肉面，可能有的讀者朋友要有疑問了，他是黃牛妖為什麽會吃牛肉呢?

　　其實你仔細想想也就釋然了，海裡魚成精了不也得吃魚麽。

　　聽說人還是猴子變的呢，那人就不能……這個還真不能，吃猴子犯法……

　　四人入座，現在不是飯點，店裡面就他們四個人。

　　這也是白澤的目的。

　　自在一些，聊一些非人類的事也不會被當成精神病。

　　老黃把四碗牛肉面端了上來，碼在桌子上。

　　“趁熱吃，面管夠。”

　　拉過隔壁桌的凳子，把手裡的白毛巾往自己肩上一甩，也坐下來休息。

　　“真好吃，我已經好久都沒有……”

　　小紅剛嗦進去一口面條，居然感動得哭出來了。

　　“別哭啊閨女，你要愛吃你天天來，大叔不收你錢。”

　　“謝謝叔叔……”

　　“白澤！你小子怎麽回事?”

　　白澤剛夾起一塊牛肉放進嘴裡，老黃的就一聲爆喝，差點嚇得他噴出來。

　　看著老黃那質疑和略帶些火氣的眼神，白澤明白他誤會了。

　　“我說黃大哥，你當我是黃世仁啊?她叫小紅，是女鬼。這是剛凝結出實體，很多年沒吃過東西了……”

　　“哦，呵呵呵，原來是這麽回事啊。小紅多吃點啊，叔叔再去給你弄點別的。”

　　老黃剛想起身，楊戩把自己手裡的空碗舉到他面前。

　　“續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