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懷樂手裡的電話摔在了地上,他整個人都懵了。
自己兒子的事情別人怎麽會知道?
是誰出賣了自己?
不可能,兒子的事自己心腹手下都不清楚,每天上學放學都是自己親自接送,就是不讓社團的人接觸到自己兒子。
到底是怎麽暴露了。
想到這裡林懷樂已經顧不上什麽了,他立刻撇下小弟,急匆匆的跳上車,一路向幼兒園狂奔而去。
“不要有事,千萬不要有事。”林懷樂嘴唇哆嗦著,不停的念叨著。
手上的方向盤都有些抓不穩,狂踩油門,一路上連闖數個紅燈。
一路狂奔到幼兒園,林懷樂連車鑰匙都不拔,跳下車衝了進去。
林懷樂直接衝入幼兒園的大樓內,一把抓住路過的老師,“我是林致遠的爸爸,我孩子怎麽樣?”
“林致遠?”老師被嚇了一跳,不過很快反應過來,“啊,丹尼啊,他沒事啊,現在正在上課。”
“謝謝!”林懷樂松開老師,跑進教室,看見自己兒子老老實實的坐在椅子上,頓時松了一口氣。
他趕緊上前抱住自己兒子,用力拍著他,“丹尼,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心情剛剛穩定,林懷樂忽然覺得不妙。
不對,上當了。
對方在詐他。
原本對方不知道自己兒子在哪,現在自己急匆匆的跑過來,連有沒有跟蹤的都沒注意,那豈不是自己暴露了嗎?
想到這裡,林懷樂哪裡敢耽擱,馬上抱起兒子,飛快的跑出幼兒園,直接跳上還沒熄火的車。
他環顧了一下四周,此時他看誰都覺得可疑。
必須趕快把兒子轉移走。
林懷樂一腳油門踩下,朝著郊區飛快駛去。
一路上他高度警惕,有時突然掉頭,有時故意闖紅燈,就是為了觀察有沒有跟蹤。
在繞了幾個大圈之後,確定沒有人跟著,他馬上調頭朝元朗方向開去。
車子進入元朗之後在村頭停了下來,林懷樂帶著兒子下了車,朝旁邊的一戶人家走了過去。
過了十幾分鍾後,林懷樂走了回來,坐在車上靜靜的坐幾分鍾,然後打著火,開車返回左敦。
林懷樂的車剛走遠,萬大從旁邊的小巷裡走了出來,拿起電話撥了出去。
“大老,找到了,我現在元朗。”
秦易一臉驚訝,“大大哥牛逼,這你都能找到,你到底是怎麽跟上他又能不被他發現的?”
“我藏他車子後備箱裡了。”萬大微笑的說道,“接下來怎麽辦?”
“你拿拍立得相機給他兒子拍張照片,我已經讓貓仔過去了,拍完照片給貓仔就行了。”秦易想了想,“你先在元朗待一會,等我再打電話通知你。”
掛斷電話後,秦易又打給沙皮。
“沙皮哥,叫建軍兩兄弟和小富帶上家夥。”
“又有大生意啊?”
“不是,是和社團大老談判。”秦易微笑說道,“不過就怕談不攏要動手。”
“動手乾他嗎的!”沙皮惡狠狠的說道,“大老你等我。”
秦易笑了一聲,然後打給林懷樂,“阿樂,你兒子在我手上,你把人放了,一切好說,不然天黑之後我就叫人埋了他。”
“好啊。”林懷樂忽然笑了,“你不是要讓我放人嗎,你過來自己接啊。”
“你說個地方。”
“左敦,我在牡蠣酒吧等你。”林懷樂咬著牙,“你可千萬別失約,不然你就見不到人了。”
“不見不散。”
……
半個小時後,一輛轎車駛入了左敦道。
此時還是下午,酒吧全都在關停歇業,但是酒吧門口出現了三三兩兩的人,看起來面色不善,眼神四處搜尋著什麽。
轎車緩緩的停在了牡蠣酒吧門口,從車上跳下來五個人。
穿著長款風衣,戴著墨鏡和口罩,每個人拎著一個大旅行包,不緊不慢的朝著牡蠣酒吧走去。
大街上那些人立刻注意到這五個人,馬上就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漸漸的人越來越多,黑壓壓的一大片,全部帶著砍刀鋼管。
秦易掃了一眼兩邊漸漸圍攏過來的人,忽然笑了,“沙皮哥,看見沒,古惑仔就這德行,只要有事,一個電話拉來幾百號人曬馬。”
沙皮冷笑一聲,朝地上啐了一口,“人多有個屁用啊。”
五個人在幾百號人的包圍中怡然不懼,邁步朝著大門敞開的酒吧走去。
還沒到營業時間,酒吧內卻坐滿了人,和外邊那些髮型新潮五顏六色的非主流不同,酒吧裡的人穿著普通,但是神色桀驁狠毒,一看就是職業打手。
這些人才是社團中打架的主力,而外面那些全是用來擺場面的古惑仔小弟。
林懷樂坐在酒吧正中,面前的桌子上擺了一壺茶,他正神色悠閑的品著茶,微笑的看著秦易五人走進酒吧。
五個人腳剛踏進酒吧,周圍坐著的打手慢慢的站了起來,拎著砍刀慢慢圍了上來。
“嘩啦。”
酒吧的卷簾門被人拉了下來,並且上了鎖。
“砰砰砰!”
砍刀鋼管慢慢敲擊著地面,聲音整齊劃一,配合著面目陰沉一言不發的打手們,看起來十分有壓迫感。
秦易左右看了看,微笑的說道:“阿樂,你的人都叫齊了嗎?”
林懷樂微笑中帶著一絲狠毒,“這裡有一百多人,保證你滿意。”
“要不你再打電話叫一些吧,我怕以後別人會說我欺負你。”秦易一把推開攔在自己面前的打手,徑直走到林懷樂對面拉了把椅子坐了下來。
“你們只有五個人,怎麽欺負我啊?”林懷樂狠狠的瞪著秦易,怒氣反笑,“你讓我看看啊。”
“嘩啦嘩啦!”
沙皮幾人猛地從旅行包裡抽出了ak,槍機拉動的聲音響成了一片。
整個酒吧瞬間安靜了,一百多人竟然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
死一般的寂靜,甚至連呼吸和心跳都聽不見。
秦易從兜裡掏出幾顆手雷,一個一個的放在桌子上,還仔細的擺成一排。
抬起頭,看著神色僵硬的林懷樂,秦易面無表情的說道:“怎麽樣?考慮好了沒,要不要再叫一些,我給你時間。”
說著秦易拿出一個手機,隨手放在林懷樂面前。
林懷樂咬著牙沒有說話。
秦易掏出一支手槍放在桌子上,推了過去,“那我再給你一個機會,這槍有七發子彈,你要是想跟我拚一下呢就拿起槍,咱們痛痛快快的火並一場。”
“五!”
林懷樂低頭看著手槍,沒有動。
“四!”
“三!”
“二!”
“一!”
林懷樂額頭劃過幾滴冷汗,依舊沒有動。
秦易一把抓起手槍,頂在了林懷樂的腦袋上,譏諷道:“給你機會你不中用啊。”
“你跟我拚你有那個實力嗎?”秦易用力頂了頂林懷樂的腦袋,“說話呀,你怎麽不說了?”
林懷樂呼吸一下粗重很多,咬著牙深吸了幾口氣,羊裝鎮定的說道:“你們是大圈?”
秦易靜靜的看著他也不說話。
“港島本地社團和大圈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你們做事不要太過分!”林懷樂厲聲喝道。“你們大圈不要太囂張了,強龍不壓地頭蛇,得罪港島社團對你們沒好處。”
秦易把依舊不說話,伸手示意對方繼續。
“今天動了我,就是與和聯勝社團過不去,與和聯勝五萬多弟兄過不去!”林懷樂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色令內荏的吼道,“你們才五個人,不可能把我們全殺掉,今天我們弟兄有事,我保證你們不會活著走出港島。”
秦易從懷裡掏出了一張拍立得照片,輕輕放在桌子上,伸手朝林懷樂一推。
林懷樂目光掃向照片,然後臉色一下就凝固了。
過了幾秒鍾,他雙手顫抖的扶住桌子,慢慢的坐回到了椅子上,“你們都出去。”
“大老?”
打手們頓時愣住了。
出來混的,什麽最重要?
當然是面子啊,尤其是當老大的,面子不能丟啊。
雖然對面有ak,但是也不能這麽快就慫啊。
話要往狠處說,事要往軟處做。
“出去!”林懷樂大吼道。
打手們頓時松了一口氣,飛快的拉開卷簾門,朝外面跑了出去。
林懷樂拿起桌子的照片,又看了一眼。
照片上自己兒子滿臉懵懂,衣服是自己剛才給他換的, 周圍環境是他元朗的表親家。
林懷樂哆嗦著放下照片,滿臉不甘的看向秦易,“你詐我!”
“這叫兵不厭詐,你沒學過兵法嗎?”秦易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這都不懂你還當什麽大老。”
林懷樂咬著牙不吭聲。
“還有你剛才擺那麽多人,哎幼幼,嚇死我了。”秦易冷笑數聲,“怎麽?你人多啊,你人多有個屁用,出來混要有勢力,有背景。我還以為你林懷樂有多巴閉呢,原來是小癟三啊。”
“今天我林懷樂認栽,你劃出個道來,我都接了。”林懷樂咬著牙說道,“我馬上打電話叫托尼放人。”
“放人的事不急。”秦易不緊不慢的說道,“我先問你一件事。”
“什麽?”
“想不想做話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