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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己之栗》第9章 回城 追擊
  距離谷堡不過二十幾裡的小鎮三洋早前因南臨軍抓壯丁,本地居民大多外逃,人口降至原來的三分之一。他們一早打開門看到南臨軍行軍至此,嚇得趕緊閉門不出。此處空宅不少,季川希尋得一處當地縉紳的民宅,便在此設立行營進行休整。

  經過一夜奮戰,他充分感受到色木軍反應的迅速和意志的強韌,他們是戰場上的好對手,也將是一塊難啃的硬骨頭。此次偷襲,他提前搜集情報,做足準備。為了攻其不備,不惜派狙擊手潛伏谷堡,伺機射殺他們的最高指揮官。他們蟄伏城外,一看到信號彈旋即組織火力猛攻,可即便如此,色木軍卻能臨危不亂,行動有序,沉著應對,最終力挽狂瀾。好幾次他們都撕開了城門口子,可那一刹那臉上浮起的喜色卻硬被他們按了下去,他們快速重新修築城門,根本沒給他們衝進城裡的機會。一直打到天亮,他們的彈藥庫存不足,加上傷兵滿營,只能先往後撤退。

  季川希招來當地的鎮長村醫,要求他們務必動員鎮上的平民,為他們提供餐食與藥品,因為他們的戰備物資還在路上。安排完這些,他吃過早飯,回到下處,忙抽空打起盹來。不知過了多久,門外有人來報,他依稀聽得是秘書的聲音,一下子徹底醒來。

  此時窗外天陰沉沉的,不似早晨的陽光明媚。他抓過枕畔的手表來看,已是上午十點多鍾,原來自己這一睡,還不到三個小時。他忙起身卻覺沉沉,身上那種疲倦之意並沒有散去,反而生出一種心浮氣躁的焦慮。

  他問:“誰在外頭?”

  果然是秘書,聽見他問連忙走進來。他走進洗漱室,拿起架子上搭著的冷毛巾擦一擦臉,問:“什麽情況?”秘書含著一點笑意,說:“是好消息,補給,彈藥和援軍已經跟上來了。”

  他拿著毛巾走到外間,坐在沙發上,雙手搭在沙發靠背上,說:“昨夜一戰,我們元氣大傷,敵軍估計也是如此,我們攻城的消息放到西線沒有?”

  秘書仍是笑嘻嘻地說:“放了放了,這會估計色木軍得鳴金收兵了,不然就憑谷堡僅剩的那些人,哪能抵擋得了我們的再次進攻。”

  他站起來,將冷毛巾往沙發上一擲,神采奕奕道:“好,召集各個將領,準備開會。”

  陸林做好平民疏散的收尾工作後,接到士兵遞上來的一份電報。他拿過來一看,眉心微皺,匆促地奔向臨時會議室。

  甘師長,李師長,薩怡臣和若乾將領正在討論制定下一步作戰方案,見他神色慌張地走進來,都齊刷刷地看向他。

  甘師長率先發問:“陸處長,是不是有什麽緊急情報?”

  陸林將手中電報交予士兵,由士兵呈遞給甘師長,他說:“剛剛截獲的一封電報,南臨軍昨夜突襲谷堡,我軍傷亡慘重。”

  眾人一聽,心下愕然。甘師長拿過那電報一看,是一封賀報。

  薩怡臣強自忍住內心的不安,從容地說:“馬上連線廖師長。”

  行軍在外,連線並非易事,費了很長時間,話筒裡仍是“吱吱吱”的電流聲。會議室裡人人心裡似擎著一面急鼓,“咚咚咚”地敲個不停。兵貴神速,已有人急不可耐地站起來說:“甘師長,我去跑一趟。”

  船廠到谷堡,開車最快來回也要一天一夜的時間。甘師長示意他先坐下,再等等。眾人圍著電話又等了一會,話筒才急急傳出人聲:“谷堡指揮所。”

  甘師長一把接過士兵手中的話筒,

詢問電報內容是否屬實。朱副師長剛從前線戰場上下來,回到指揮所,順勢接過秘書的話筒,詳細地向甘師長說明了一切。  甘師長說:“西線戰局穩定,我這就率兵回去支援。”

  薩怡臣聽到這個決定,萬分支持。

  朱副師長說:“我已向總司令秉明了情況,不過遠水救不了近火,你們能過來,自然是最好的。”

  甘師長爽快地答應了下來,放下話筒問:“誰願意回去?”眾人紛紛舉手,甘師長說:“李師長你和兩千士兵留下,繼續圍困船廠,剩下的將士隨我一同回城迎敵。”

  薩怡臣松了一口氣,但他心細,不放心道:“甘師長,這封電報來得蹊蹺,敵人似乎比我軍更急迫地想讓我們知道谷堡的險情,這會不會是敵人的陷阱?”

  甘師長說:“就算是陷阱也要走這一遭,若敵軍不半道設伏我們而是再攻谷堡,他們怕是頂不住,一旦城門失守,城內那麽多的老百姓怎麽辦?”

  甘師長一語中的,敵人就是要逼他們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同時松開口中緊咬的獵物,看來這隻老虎亦是一個十分精明的獵人。

  會議一直持續到中午才結束,除留下來作戰的士兵,其余均整裝出發。隊伍浩浩蕩蕩走出船廠,走上浮橋,走向更廣闊的田野山林,綿延數裡。他們沒有時間吃飯,只能邊走邊解決。

  紅衣女子打算使用苦肉計,絕食施壓求放過,所以並沒有吃早飯。她想要是撐不住午飯再吃多一些,不料午飯就這樣草草解決了。她餓得前胸貼後背,眼冒金星,剛渡完河,沒走兩步便蹲坐在地。

  看管士兵見狀跑向前告訴陸林,陸林折回來催促她趕快起來,她心一橫,乾脆躺在了路邊。

  薩怡臣覺察有異,扭頭一看,陸林遠遠落在了後面。他跑過去,陸林給他使了一個眼色,他看到躺在路邊的紅衣女子,心裡已經明白了七八分,故意大喊道:“蟑螂蟑螂。”

  紅衣女子一聽,瞬間蓄滿力量,騰得跳了起來,仿佛地上鋪滿了釘子,難以下躺。等她回過魂來一看,草地上什麽也沒有,又一想這是在戶外,哪有什麽蟑螂,用力拍了拍衣服上的枯葉,憤憤道:“可惡。”

  薩怡臣哂笑道:“你朋友應該告訴過你行軍很辛苦的,不想跟我們走也可以,從實招來如何?”

  紅衣女子看著他得意洋洋的樣子,心裡十分不爽,這個世界上只有她讓別人厭惡,還未有人如此讓她厭惡,落在他手上,簡直能把她活活氣死。

  紅衣女子將臉一別,說:“不是我做的,你要我說什麽?”

  薩怡臣收起笑意,“好,等你哪時想起再跟我說吧,我不著急,陸林給我用槍伺候,看她走不走。”

  紅衣女子看到陸林掏出槍,好漢不吃眼前虧,她馬上軟了下來,求饒道:“放了我吧。”

  薩怡臣決然道:“不行,你可是殺人嫌犯,尚未清白。”

  紅衣女子自知糊弄不過,軟硬兼施他皆不為所動。她上下仔細打量了一下他,容貌完美,暫未發現軟肋,確實無從下手。為今之計只有等待時機,她有些無可奈何,心平氣和道:“帥哥,我就是太餓了,你也知道我還沒吃早飯。”

  薩怡臣拿出兜裡的乾糧塞給她說:“苦肉計對我來說沒用,有那份心力還不如交代你的犯罪動機和事實。”

  紅衣女子握過手中的乾糧,皮笑肉不笑道:“帥哥你真會說笑。”

  薩怡臣一邊往前走一邊催促道:“快點走,這荒郊野外的,雖然沒有蟑螂,但是毒蛇猛獸還是不少,你要跟丟了,我權當給野**路費了。”

  陸林見薩怡臣走遠了,用槍頂著她的腰,催促道:“快走,我可不想跟你一起喂狼。”

  廖師長第二次醒來,他記得是凌晨時分,外面的天空蒙蒙亮,他想到谷雨,一顆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趕緊喚來陪護的副官,追問谷雨的情況,生怕發生什麽意外。副官進來說谷小姐並沒有上前線,朱副師長安排她負責搬運前線傷員就醫治療,她徹夜為此奔波不停,直到南臨軍退守才回去休息。

  廖師長聽完一顆心才安穩落下,護士過來給他吊了一瓶葡萄糖注射液和其他藥液,他迷迷糊糊又睡了過去。過了很久,他的私人秘書拿食盒送來粳米細粥,衣聲窸窣,他睡意漸淡,一下子就醒了。秘書見他睜開眼,莫名嚇了一跳,仿佛身上揣著什麽秘密,怕被他識破。他問:“怎麽一驚一乍的?”秘書沒有看他的眼睛,自顧自地打開食盒,拿出裡面的粥食。

  廖師長感覺身體好多了,只是心裡不安,他問:“谷小姐休息好了嗎?我想見一見她。”秘書如同石化,手中的一碗粥似有千斤重,把他牢牢壓在原地,動彈不得。

  廖師長看他反應異常,頓覺不對,問:“谷小姐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秘書來之前受了朱副師長的告誡,輕易不敢說。

  廖師長急火攻心,喘著粗氣說:“你再不說,軍法處置。”

  秘書嚇得一哆嗦,碗“砰”地掉落在地,細粥灑了一地。他慌不擇言,“谷小姐.......出城.......追擊南臨軍了。”

  廖師長見他驚慌失措,講不清楚,舒緩了一下語氣,“慢慢說,發生什麽事了?”

  秘書情緒放松下來,整理好思緒說:“魏統製的部下未能上到前線殺敵,心生不滿,私下討論要為谷司令報仇的時候被谷小姐聽到了。”

  廖師長大驚,“然後呢?”

  秘書說:“谷小姐率領谷司令的部下出城找南臨軍報仇去了。”

  廖師長問:“朱副師長沒攔下他們嗎?”

  秘書說:“昨夜大戰,損失慘重,朱副師長手中的兵力所剩無幾,根本擋不住谷小姐和谷司令的舊部。”

  廖師長問:“那徐統製呢?”

  秘書說:“徐統製擰不過谷小姐,被谷小姐一鼓動,也跟著去了。自從谷司令被刺,他們心裡都憋著一股氣。”

  廖師長說:“誰說不是,我也知道,但此刻情況危急,不可意氣用事。傳我令給朱副師長,命他在軍中挑選兩個身手敏捷的部下前去保護谷小姐。”

  秘書答應了一聲“是”,喊來兩個保潔過來打掃乾淨地面,便去傳令了。然廖師長的心卻像蒙了塵的鏡子一樣,怎麽也不明淨。谷小姐這一衝動,教人佩服她的勇氣,亦擔憂她的安危,但願谷司令在天上能為她化險為夷。

  循著南臨軍撤離的軌跡,谷雨和徐統製一路追至三洋鎮。她先派出一支便衣偵察隊潛入鎮內查看敵情。此時正值午後,天空烏雲密布,雲朵沉甸甸的,像是隨時要垂下雨點。偵察隊沿街查探,街上行人寥寥,敵軍更是不見蹤影。正在一籌莫展之際,他們發現從一處宅院裡走出來幾位村醫。他們跟了上去,在衛生所門口截住他們,一逼問才知他們是被抓去給宅院裡的南臨傷兵看診。偵察隊立馬回去複命,谷雨迅速出兵包圍了那座宅院以及周圍聯排的幾座院落。

  裡面全是南臨軍,他們橫七豎八地靠睡在牆邊屋角,一臉疲態。谷家軍不費太大的周章就將他們製服圍攏到一起。

  徐統製忙了一圈,回來問:“小姐,這些人要怎麽處置?”

  谷雨一直站在大門口,她放眼望去,院內的俘虜臉上或迷茫,或無措,或恐懼,傷員們更是絕望而無助,有些膽小的甚至暈了過去。

  這讓她想起昨晚經手的傷兵,還有之前所見的抓壯丁,她一時不忍,心想這些士兵又有幾個心甘情願出來替南臨軍賣命,遂說:“繳槍不殺,願意歸順我們的歡迎,不願意的就放了吧。”

  徐統製以為小姐到底還年輕,又是婦人之仁,忙製止道:“小姐,不可,至少現在不能把這些人放了。”

  谷雨一向敬重這位徐叔叔,他性子軟但是看事情極為通透,雖還在為他隱瞞爸爸的死訊甚感不快,但事出有因,她冷靜下來之後也能從中理解叔叔的良苦用心。

  她問:“為什麽?”

  徐統製小聲說:“放虎歸山,雖然他們不是老虎但也是老虎的爪牙,依我看不願歸順的先看管起來,等到戰事結束再另行處理。”

  谷雨覺得叔叔考慮周全,深表讚同,又問:“徐叔叔,那個頭頭交代南臨軍的去向了嗎?”

  徐統製說:“小姐,他誓死不說,我們的人一逼,他竟咬舌自盡了。”

  谷雨想了一下, 說:“徐叔叔,會不會他們已經逃回南臨了?”

  徐統製分析道:“雖然也有這種可能但是可能性不大,第一他們有備而來,不見得輕易回去,第二他們留下這些傷兵在此休養並派人保護,這怎麽看也不像是拋棄傷兵逃之夭夭,倒是像半道去幹別的事情去了。”

  谷雨不解道:“難道他們進攻谷堡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徐統製說:“若是如此,谷堡一時無虞,我們可以放心去追擊他們。”

  谷雨說:“那您趕快去盤問這裡的百姓,盡快確定南臨軍的去向。”

  徐統製說:“小姐放心,我這就命人去辦。”

  谷雨獨自回到車上等待消息,車窗半開著,她卻感受不到絲毫的涼意,隻覺沉悶異常。她抬眼一看,天空中將落未落的雨團層層壓下來,似是要把這一方呆滯的空氣擠爆,把身處其中的人捏到窒息。

  一路追來,她的悲傷懸在心頭,宛如此時的積雨雲,沉重而陰翳,但她找不到任何降落的出口,只是腦中不斷閃回曾經和爸爸度過的美好時光。媽媽改嫁之後,爸爸怕她受到薄待並未再娶,他甚至取消了之前種種的明令禁止,對她百依百順,人也變得通達外向,一切都尊重她的選擇,惟求她無論做什麽事情都謹記安全第一。她和爸爸的關系明明越處越好,甚至她已經不再想念媽媽的溫柔,他們明明還可以有很長很長的未來,還可以有很多很多的共同記憶,可是南臨王讓所有的可能戛然而止,讓她猛然承受生命中不可承受之痛,讓她孤零零地在這裡嘲笑自己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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