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了?!”李白瞪大了眼睛。
“你很在意這種事兒?”秦牧似乎有些奇怪。
“倒也不是。就是覺得怪怪的。”
“那你說如果我要是給你下葬了,然後再帶你去拜祭你自己,這樣是不是更怪。”
李白想了一下。
“也是。”
“再說也不是我想把你燒了。當時你剛一咽氣,你身上那條螣蛇的飛走了。走之前還把你給燒了。燒的還特別徹底。你那麽大的個子最後只剩下一小戳淡金色的灰燼。想來是你的道骨所化。”
說到這裡,秦牧歎息一聲才道:“後來金陵失守,八萬軍民身死殉國。我就把你剩下的那點骨灰在城樓揚了,用以祭奠。嘖,道骨就是道骨,效果確實不錯。”
“八萬麽?真是太值得了。”
“原本是多少?”
李白愣了,反問秦牧:“你不知道麽?”
秦牧指了指自己的腦子,道:“我有兩套記憶,一個清晰連貫,一個模糊散碎。我因為記得你曾托夢給我,兩相印證之下才理清了一個脈絡。”
“這不是跟柳筠黛一樣了麽。我還以為你有全部的記憶。”
“柳筠黛……哦,原來那丫頭是何思一轉。嘖,真不知道是該誇你專一,還是該罵你渣男了。”
“本來我以為會有什麽天反覆地的變化。結果就像老爺子說的那樣:人世間自有一套糾錯系統。呵,唯一明顯的變化就是中秋後多了一天假期。”李白說著,自己都笑了。
“不能這麽說。你的功績不可磨滅。只是不會出現在歷史書上罷了。”
“呵呵。我還真不在意這個。”
“這我信。”
這時候,李白的電話響了,七步打來的。
秦牧看到來電備注,笑道:“那家夥一定是剛睡醒,現在一定也是懵的。”
“喂。”
“啥也不說了。晚上夜總會見。”七步。
“呵。明天吧。今天得陪何思。”
“何……明白了。那就明天。喊上秦牧一起。”
電話掛斷。
“是啊。你們有過約定。”秦牧感慨,隨即又問:“你急忙過來找我,就是要解這些心中疑惑?”
李白從後腰抽出銅尺,一抖手腕,銅尺變化作殘隕長刀。
隨後,黑紅色的火焰將刀身通體包裹。
“我死了,你把它帶在身邊,八十幾年後又還給了我。嘖。無限套娃了。告訴我,我該砍誰?”
“為什麽會這麽覺得?”
“我爺爺的性格我了解。他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情。我所知道的這個世界似乎並不需要我有如此充沛的武德。”
“話也不能這麽說……”
李白打斷秦牧。
“我要說的其實不是我。別忘了你我曾並肩作戰。如今小一百年過去了,我真的很難想象你的修為已經到了一個什麽樣的層次。同理,七步呢?再同理,能欺負七步的那位仙家娘娘呢?更何況季阿姨、程叔、張爺爺他們也跟你平輩論交。嘖嘖,如果沒有一個同樣甚至更加強大的‘敵人’,單是你們這些人的存在,就足夠可以讓世界變成另一個樣子了。我說的對麽?”
“絲絲入扣。”
“so?”
“你怎麽看人世間?”
“除了弄死我,以及弄死我的時候很疼之外,其他的挺好的。”
“呵呵。”秦牧捧場的笑了。
“限制了我們這些人,
其實是對普通人的庇護。”李白很認真的說道。 “你能這麽想我不意外。但總有一些人不這麽想。”
“逆天而行麽?這個我熟啊。”
“人世間的基礎是什麽?換句話說,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這片土地上不到處亂飛神仙的?”秦牧沒著急回答李白,而是問了他這麽一個問題。
“商亡周興,封神之後?”
“那又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你我這等荒神練氣士也都銷聲匿跡了呢?”
“始皇帝掃六合,天下大一統之後。”
“沒錯。九鼎、祭壇、金人不僅鎮壓住了人間氣運,同時也成為了人世間的基柱。我們這些人為了人間安定,甘心接受束縛。但同樣也有一些人想要砸碎九鼎,搗毀祭壇,崩了這束縛他們的人世間,而後求一個長生大自在。”
“聽起來他們似乎也沒錯。”
“這種事兒本就無關對錯。隻關乎於立場。”
“那些人很厲害?!”
“厲害的不像話!”
“真能搬山填海,毀天滅地?”
“有的可以。”
“那我怎沒聽說過?”
“因為你一直活在人世間啊。你知道的,一旦動用超越人世間的力量,就會被拉到人世間以外的次元。”
“是啊,我知道。可知道和打心裡相信畢竟是兩件事。畢竟我也沒有親眼見過。”李白攤手。
“是你的話,自然可以見到那種風景。不用著急。”
“最好到時候我也有那種力量。你也知道,當別人懷疑你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時候,你最好是真的有。”
“這點你可以放心。不會有人敢懷疑你沒有的。”
“哈?這是讓我放心?!”
“先生教給你的殺生刀基本上就是這個世界攻伐的天花板了。再配合上金人碎片和螣蛇銘文。嘖,別人能搬山填海,你未嘗沒有能夠一刀山海平的那天。”
“PUA?畫餅?你不能這麽對待一個還沒參加工作的學生。”
“不要著急。”
“嗯。”
“反正你也躲不掉。”
“擦!”
……
今天的對話本來就是秦牧知道的越多,願意說的越多也就結束的越快。
所以當李白買好食材回到公寓的時候,塑料姐妹花們甚至還在商量,晚上到底要不要吃火鍋。
“這麽早?”
“秦牧還算上路。沒用我太多廢話。”
“我幫你洗菜。”
“好。我來切肉和做醬料。”
不算大的廚房裡,李白和柳筠黛在忙碌晚飯,劉茜茜和肖薔薇則是一邊一個的靠在廚房的門框上,手裡還都拿著水果零食。
“你們這樣太欠打了!”柳筠黛見狀說道。
“怎?耽誤你們說悄悄話了?晚上在被窩裡慢慢說唄。”肖薔薇習慣性的開車。
柳筠黛小窘。
“被窩裡能使用的對白有限。翻過來調過去的就是那幾句。”李白則是直接踩了一腳油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