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東北山林中的夜晚,最多也就只有幾度。
年輕人卻是身穿單薄衣服,在林中奔走。
大約奔了一個小時,年輕人止步。
對著一個方向抱拳:“問個路。”
老者從林中走出,也是抱拳:“見過先生。”
“老虎往哪走了?”
“往東,好像要上大嶺。”
“你見到了?”
“虎威太盛,我等靠不了前。”
“你最近聽著點啥沒?”
“前天大嶺下了一場雪。”
“這個時候大嶺下雪不稀奇呀。”
“嶺陰有一條溝,沒存住雪,半夜放紅光。”
“沒有仙家去看看麽?”
“去的都死了。我一個侄子也去了。才十五年就啟靈了,可惜了。”
“感謝。我不白問。你要是想找弟子,收陰功,就去找守山田老頭。”
“謝先生!”
如果此間有外人,就會看到一隻黃鼬,正在對著年輕人拱手。
知道了目的地,年輕人在午夜前趕到了“老者”口中的那條溝。
“老者”沒騙人,年輕人站在遠處的高地,果然看到了溝中發出陣陣紅光。
“很漂亮是吧?那是火氣。山中積蓄的火氣。”
年輕人猛地回頭,看到一個標準的東北大哥站在他身後。
於是年輕人戒備,一隻錘子從袖口裡探出,然後將之攥在手裡。
“你這個如臨大敵的反應是知道自己打不過我?”東北大哥詢問。
“呵,你出現在我身後,我都沒能發現。光是看著你,就被你的虎威刺的睜不開眼,這怎麽可能打得過。”年輕人眯著眼睛苦笑道。
“年輕人自然打不過老妖精。我感覺到了雷法,你是張雨亭的徒弟?”東北大哥走到年輕人的身邊,也不看他,目光一直放在紅光之上。
“是。我叫徐墨林。”
“不怕我跟你師父有仇?直接一口把你吞了?!”
“我是東北人。”
“呵,我還是東北虎呢。所以呢?”
“我要是真覺得今天真走不了了,會選擇散盡修為、命數勾引天雷,然後在死之前罵你兩句。而不是選擇不認自己的師父。”
“傻小子,要是下次還有這種不認師父就能活的事兒。你不僅要不認,還要罵我,罵的越難聽越好。”張雨亭的聲音響起。
“師父!”
老爺子走過來,沒理自己的徒弟,而是伸手搭在東北大哥的肩膀上,道:“金彪。你離我徒弟遠一點。”
“什麽情況?這種感受大妖威勢的機會,尋常荒神可是求都求不來的。我要不是感覺到他是你徒弟,我都懶得現身。”
“他命格是我強抬的。身上也沒有道骨,扛不住你的威勢。”
“嘖,沒想到你會收一個沒有道骨的徒弟……算了。你來幹啥?是怕我吃了你徒弟,還是要跟我搶這點白山余脈滲出來的火氣?”
“都不怕。我是怕你被抓去泡酒。”張雨亭壓下聲音。
“你喝多了?”金彪斜著眼睛看張雨亭。
“元清你知道吧?”
“黃河中段那位?”
張雨亭點頭,道:“上星期它的真殼飄到了岸邊。”
“不可能!”
“是真的。當地的荒神之主在第一時間就趕過去看了。那房子一般大小的殼不是元清是誰的?再說他們關系本就不錯,怎麽可能會認錯呢?”
“那些人做的?”金彪的臉色也嚴肅了起來。
“不然呢?鄧剛麽?曾大盆麽?”
“……”
“別這麽看我。這都什麽時代了?我視頻軟件裡面那個叫史前金漸層的可能認識的人,你敢說不是你?!”
“呃……”
“元清就是去采甲子一生的蚌珠時出的事兒。如今你來這裡吞百年醞出的地火……這都是有規律的行動,我自然要過來看看。”
金彪揮了揮手,四個人影出現。
“去地火邊上守著。如有異動,馬上來報。”
人影消失。
“師父!他養倀鬼!”
“滾一邊去!那都是殺人如麻的柳子土匪。其中有些還是為師跟金彪一起乾掉的。你金叔已經修為有成,如今在白麓市做地產生意。頓頓下館子,吃的比咱爺倆好多了!怎麽可能會吃人?要不是你嬸子管的嚴,沒準都……”
“你特麽的還想怎麽糟踐我?!”
“師父,我嬸子也是……”
“別提那個母老虎!”金彪瞪徐墨林。
徐墨林點了點頭。
“你在來的路上嚇到了一個孩子。他爺爺是此地的守山人。”張雨亭。
“倒是感知到了一個靈氣不差的小子。嘖,不錯,能被嚇到,說明他能看到我法相。”
“可他被嚇跑的魂兒被困住了。是我徒弟引了陽雷才驚走了困住他的東西。”
“不是倀鬼做的。那小子的爺爺既然是守山人,所以也不能是本地的清風仙家做的。”
說到這裡,金、張二人對視一眼。
“鈴鈴鈴。”
一陣鈴聲響起, 金彪隨即開口:“倀鬼被收走了。”
“哢嚓!”
星空下,旱雷響。
張雨亭攤手,道:“沒劈到。”
隨即大聲喊:“不妨到此一敘!”
“師父,咱們為啥主動暴露?”
“一邊呆著,老實看著。”
鈴聲由遠及近,然後一道身影出現在了三“人”的面前。
那是一個中年道人。
身上穿著明黃色的道袍。
“張雨亭。本地荒神之主。”
“金彪,本地大哥。”
“徐墨林……呃,忘了我師父不讓我說話的。”
“哼。荒神之主跟妖怪搞在一起……還真不愧是你們這些人世間的走狗能乾出來的事情!你這還修的是什麽道?!”
“我修的又不是道。是雷法。”
“你特麽的剛才是在罵我師父麽?”徐墨林舉起了錘子。
“我收回我之前的話。你這徒弟沒白收!起碼我喜歡。”金彪。
“小朋友。我們這些人呢,雖然借用了人世間的力量,卻也被它製衡。對它自然談不上有什麽好感。所以對待你們這些人,基本上都秉持著井水河水的態度。但是,如果你們要是搞事情。想把這個天下搞亂。那我們可就有了出手的理由了。”
“大言不慚!”
中年道士說著搖鈴,兩道身穿鎧甲的身影在起身後隱,現。
不是飛來。
也不是突然出現。
是真的隱、現。
“好臭啊!師父,啥玩意?”
“僵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