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室裡，心情已經從煩躁逐漸過渡到窮極無聊的XX再一次站了起來，問李白:“我能抽煙麽?”

　　“你只要待在這個房間裡，並且不打我們，你幹什麽都行。”李白。

　　“……”XX愣了一下，道:“可是沒帶煙。”

　　李白就從自己皮裘裡拿出一盒雪茄，一盒香煙，道:“櫃子裡還有酒?應該說什麽酒都有。”

　　“……”

　　“你別那個表情。你旁邊那位小哥可是在這裡加班了一個多月。保障肯定得做到位啊。”

　　XX點燃一根香煙，然後自嘲一笑，道:“居然在我眼皮底下做做了一個多月工作啊。”

　　“就是佔了九局的便宜。”秦牧接過話茬，也拿了一根雪茄。

　　“九局。呵……嗯?”XX似乎想到了什麽。

　　“是的。像你們這種朝廷一旦掌握了九局之後，元首一般會做兩件事，第一，許以重權重利，把九局牢牢抓在自己的手裡。第二，對別人說，九局那玩意就是個笑話。既然歷朝歷代都有，咱們就把它當個吉祥物，無視就好啦！”李白道破天機。

　　“你們這種朝廷?”

　　“別問。我現在身體不好，不想回答你。”

　　“你們總不會是紅字頭吧?！我跟伍豪的私交可是不錯的！他不會同意你們乾這種事兒的！”

　　“嚴格來說我還真是紅字頭的。也知道你和怹關系不錯。但我這個身體，恐怕沒什麽機會見怹了。”說出這話的時候，李白流露出了無限的惆悵。

　　“只要你停下來！我親自開飛機送你去見他！”

　　“可問題是，我要是停下來了。也就沒臉見怹了。”

　　“這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好！你不願意說，我說。你們之所以搞出這麽大的動靜，很可能就是在擔心小鬼子克城之後會屠戮百姓是吧?！那我跟你保證。我絕對不走！守不住首都，我就殉在前頭總行了吧?！”

　　“不行。”李白搖頭。

　　“你！”

　　“你還有你的歷史任務要完成。”李白認真說道，然後鮮血便順著他的嘴邊流了出來。

　　“這……”

　　“他才十八。不比你女兒大幾歲。你就當可憐他。別跟他說這些事兒了。”秦牧按住了XX的肩膀，無奈的說道。

　　“為什麽會這樣?！”

　　“聽過天機不可泄露麽?這就是後果。”

　　“等等。會戰之前把小孔打成傻子的那個是你?”

　　“傻了麽?”李白看秦牧。

　　“恢復中。至於能恢復成啥樣還不確定。”秦牧無所謂道。

　　“我總算是明白了。能讓老孔兒子被打傻了都不敢吱聲的人，的確有能力乾成這件事兒。說起來也是可笑，我現在居然有點相信你的判斷了。”

　　“你也不用擔心背鍋的問題。無論是俗世還是人世間最大的那口鍋，已經有人背了。”李白安慰。

　　“誰?”

　　“誰在給你的元首看病?”

　　“……”

　　官邸內，一個身穿旗袍的溫婉女人對張益潮說:“沒想到先生願意親自出手。真是太感謝您了。”

　　“不用謝夫人。我這麽做也是為了我孫子。”張益潮悵然道。

　　“先生是在說您孫子打小孔的那件事兒麽?您放心，今後不會有任何人會再提起那件事兒的。”

　　張益潮搖頭，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禿子，道:“不是那件事兒。況且我那個孫子也……唉，就是我孫子需要你男人睡上兩天一夜。

”　　“先生?！”沉穩如這個女人，都不免一驚。

　　“放心。他沒事兒。睡醒之後，身體反倒會好上一些。”

　　“可，現在這個時候……”

　　“對於他來說，比現在這個時候更糟的時候還多的是。其實本座現在更想去陪我那個好孫子，但是我答應了他，所以這段時間我會在這裡。”

　　“……是。先生。”

　　女人先前的沉默倒不是思慮或者遲疑，而是她怕了。

　　是的。

　　這個國家最有權勢的女人怕了。

　　因為就在剛剛，她清晰感受到了身邊這位老者的身體裡，似乎有一股極其恐怖的力量在翻滾，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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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女兒呢?”XX。

　　“都過了一整天了。才想起來問你女兒?”此時的李白更加虛弱了，就連調侃的笑容，都沒法自然的做出來。

　　“我……”

　　“租界，跟我女人在一起。”

　　“我其實是多此一問。你也不是那種會用小女孩威脅別人的人。”

　　“其實我想過這個問題。如果事情到了非你不可的時候，我應該是會做的。也能下的去手。”

　　“為什麽?”

　　“為了救更多的人。嗯，您這個職位和修行，似乎不該問出這樣的問題。 ”

　　“有些道理，不懂也是一種福氣。你還年輕，還是應該感性一點的。”

　　“我是感性的。比如你女兒要是我女朋友的話，無論她的命能換來多少條無辜的生命，我都不會換的。甚至為了不讓她有心理陰影，為此再乾掉兩個知情人，我都是做得出來的。”李白說話的語速很慢。他現在還靈活的或許只有腦子了。

　　“……”XX的表情很奇怪。

　　“怎麽說呢?為了無辜的人，我可以犧牲我自己。事實上我也不止一次的這麽乾過！但是！許我可以，許我在意的人不行！所以，我佩服你們這樣的人，也討厭你們這樣的人！”

　　“哈哈。原來是我想複雜了。不錯！少年人自該有此氣度！你讓我想起了年輕時候的汪……”

　　“別！千萬別拿我和他比！”李白趕緊打斷。

　　“幹嘛妄自菲薄啊?”

　　“慷慨歌燕事，從容做楚囚。引刀成一塊，不負少年頭……”

　　“詩的確是好詩！”XX感慨，然後就聽李白又道:

　　“裙下逃活命，大頭錯放莠。中山識人誤，光頭晚下手！”

　　“呃，兆銘是做了什麽事兒，讓你這麽厭惡他?難道是他在抗戰爆發之後稍顯曖昧的態度?”

　　“薄情名利重，投寇做走狗。善耆老犢子，何不砍他頭！”

　　“哈哈。投寇還是不至於的。還有前朝肅親王早已作古，你罵他老犢子總是有些……”

　　“那家夥生了一個漢奸，又特麽放走了一個漢奸。罵他老犢子都是輕的！”李白憤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