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之下，兩道人影並肩而行。覃悠然不要臉地告訴了陳笑自己沒有居住的地方，同時不懷好意地盯著他的眼睛。

　　於是，陳笑就帶著覃悠然往自己家裡走去。

　　陳笑一路上擺著張臉，他真沒想到會遇到覃悠然這樣不要臉的人。他看的出來，覃悠然的膽子很小，能力也不大，臉皮卻厚得跟豬皮一樣。

　　覃悠然不擅長聊天，也不知道陳笑喜歡什麽，走了很久都沒說一句話。

　　覃悠然低著頭，余光落到陳笑手中的寶劍上。

　　墨寶，就是類似於仙俠小說裡的法寶一樣的寶物，可以配合使用某些文法。

　　比如“劍法”，如果沒有寶劍，那麽根本不可能使出文法。

　　如果是普通的寶劍，無法承受太多筆力，文法的威力會大大削弱，而且極為容易損壞。

　　覃悠然盤算著到哪裡去弄一個墨寶來增強自己的實力。那“二月楓葉”的威力太弱了，基本上是個網文作家都可以抵擋。

　　忽然，一道靈光閃過，覃悠然開口問陳笑道:“那麽你的引導者是誰呢?”

　　陳笑聞言，猶豫了幾秒，反問道:“你的引導者又是誰呢?”

　　“莎翁，莎士比亞。”覃悠然沒有隱瞞，畢竟上次復活之後，他就沒見過莎翁了。

　　“莎士比亞！”陳笑驚訝得看了覃悠然一眼，“那我怎麽感覺你的文法這麽弱呢……說不定就是一個無名小作家罷了。”

　　“什麽意思?”覃悠然疑惑不解，莎翁確實是隻教了他三個文法啊。

　　“在地球成就越高的作家，在虛淵界能夠傳授的文法就越加強大。”

　　覃悠然眨了眨眼睛，如果陳笑所言非虛，那麽就是莎翁對他有所保留……甚至，莎翁無心引導他。

　　“我的引導者是塞爾瑪·拉格洛夫。”陳笑頗為尊敬道，語氣之中的讚美溢於言表。

　　覃悠然在腦海裡仔細回想，然後尷尬地笑了笑。

　　“你沒聽過?也正常，國人也並不關注她。”

　　覃悠然有些汗顏，他自己是一個寫小說的，不知道塞爾瑪·拉格洛夫是何許人也。

　　陳笑見狀，笑了下，主動科普道:“塞爾瑪·拉格洛夫，又名塞爾瑪·拉格洛芙，一位美麗的瑞典女作家，著有《尼爾斯騎鵝旅行記》《假基督的奇跡》等作品。”

　　覃悠然忍不住問道:“那麽她獲得過諾獎嗎?”

　　“那個麽，當然。”陳笑自豪道，“上輩子，我顛沛流離，唯有在文學作品中方可汲取靈魂的營養，獲得精神的蛻變。”

　　“我怎麽感覺所有的網文作者的文法都比我的強?”

　　陳笑忽然停下腳步，一臉懷疑地看向覃悠然。他眼睛緊盯著覃悠然的雙眼，一臉懷疑，旋即毫不猶豫地問道:“你真的是穿越者?”

　　覃悠然愣了一下，旋即心知陳笑懷疑自己的身份。莎翁消失得太早了，很多東西都沒有告訴他，所以在別的穿越者看來，自己就是一個原生作家。

　　“當然。”覃悠然毫不遲疑，心不跳臉不紅。說真話，心裡自然沒什麽負擔。

　　“真的嗎?”陳笑眼睛微眯，銳利的眼神如同鷹隼一般，仿佛可以直接看見覃悠然的心靈。

　　“當……當然……”被陳笑這種眼神直視，哪怕說真話，覃悠然心中也有些害怕。

　　他不是什麽膽大的人，上輩子就因為懦弱的性格被欺負很久。導致他不願意去人多的地方工作，隻願意一個人待在家裡碼字。

　　不過，寫書撲街他賺不了多少錢，白天還得去兼職一些人少的工作。

　　“你應該知道，引導者只有穿越者自己能夠接觸，別人是無法聽見他們聲音的。”陳笑提出一個建議，“但是，如果是引導者之間，卻是可以相互接觸的……”

　　說著，陳笑閉上眼睛，站在原地不動。

　　很快，覃悠然就感覺道有什麽東西在他身邊環繞。他的靈魂也在此刻微微顫抖，周圍似乎多了一個靈魂很強大的靈體。

　　他知道，應該是塞爾瑪·拉格洛夫通過某種方法在查探自己身上有沒有引導者的存在。

　　覃悠然冷汗直冒，心跳加快，顯得有些心虛。這是壓力太大的緣故，這樣子看來，如果塞爾瑪·拉格洛夫沒有找到莎翁存在的證據，那麽陳笑絕對會毫無疑問地把他乾掉。

　　可是，莎翁消失了啊。這幾天也沒有他的音訊，他懷疑莎翁已經魂飛魄散或者到別的穿越者身上去了。

　　覃悠然確信，塞爾瑪·拉格洛夫將會給出自己不是穿越者的意見……

　　要不要依靠英明逃跑呢?覃悠然心中盤算起來，陳笑有沒有文法可以超過英明的速度呢?

　　思索片刻，覃悠然閉上了眼睛，再次睜開眼睛，覃悠然已經處於英明狀態。

　　他決定三秒之後立即拔腿就跑。雖然之前約定好去陳笑家借宿，但是網文的世界裡沒有絕對的信譽。

　　原本的約定很可能因為利益的對立直接反目。說到底，每個人都為自己的利益而活，從來沒有什麽例外。

　　睜開眼睛，覃悠然看見陳笑還在閉眼。他沒有絲毫猶豫，迅速轉身，腳底抹油般逃走了。

　　英明被全力催動，速度達到極限，幾秒後就出現在兩百米外。

　　幾乎是在他轉身的一瞬間，陳笑的眼睛也驀然睜開，右手已經將手中的寶劍微微拔出。

　　只要他願意，覃悠然根本沒有逃跑的機會。

　　“拉姐……他體內確實有引導者存在的痕跡?”

　　陳笑與塞爾瑪·拉格洛夫相識很久，彼此十分親密，因此他稱呼自己的引導者為“拉姐”。

　　“的確，不過不知為什麽，那個家夥根本沒有和我交流。”

　　“不對勁……”陳笑沉吟，“既然覃悠然是穿越者，他為什麽要跑?”

　　“既然懷疑，那就跟上去看看。”拉姐建議道，“你不是寧教你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你麽?”

　　“好。”陳笑看向自己的手掌，其上有若有若無的白汽騰空而起，然後迅速奔向遠方。那個方向，正是覃悠然消失的地方。

　　“還好，‘霧起’起作用的時候，會對在范圍裡的人留下標記，不然你遲疑的這幾秒，就會讓他徹底消失。”

　　“那就看看，他到底能跑到哪裡去！”陳笑眼裡閃過一縷白光，然後腳尖點地，身子爆射而出，如遠去的大雁一樣消失在遠方。

　　覃悠然一口氣逃到幾千米外的一處山林之中，找了一處隱蔽的灌木從蹲下。

　　喘了幾口氣之後，覃悠然揉了揉雙腿。這一次，雙腿很給力，沒有發軟，不然他說不定已經是死人一個了。

　　“哎呀……現在陳笑一定認為我騙了他……”覃悠然感覺麻煩，有點煩躁，低聲自語道，“葉秀清說，最好不要暴露自己穿越者的身份，說明原生作家會對穿越作家下手。那麽，在一個穿越者眼裡，一個知曉自己身份的原生作家是非死不可的。”

　　不遠處，陳笑正在觀察著覃悠然的一舉一動。身為一個一級作家，他的速度自然是在覃悠然之上，追上覃悠然也絕非難事。

　　“小子，你沒死啊……”

　　忽然，似乎有一個聲音在覃悠然心底響起。

　　那個聲音給覃悠然一種熟悉的感覺，總覺得在哪裡聽過。

　　他眼睛一亮，有驚喜，有激動，試探道:“莎翁?”

　　“哈哈，是我。”莎翁的聲音越發清晰，語氣喜悅。

　　“真的是你嗎?”覃悠然大喜過望，有種他鄉逢知己的感覺。他簡直比中了彩票還要高興。

　　“剛才好像有一個引導者在呼喚我，不過我無法給予回應……剛才是怎麽回事。”

　　覃悠然簡單解釋了之前發生的事，問道:“莎翁，你之前是怎麽了?”

　　“我沉睡了。”莎翁解釋道， “我說過，我引導過很多穿越者，但是他們都死了。穿越者死亡，身為引導者的我卻依舊殘存，直至有別的穿越者想要寫小說才有機會引導他。”

　　“你呢，你不是該死了嗎。”莎翁說完，立即問出心裡最大的疑問。

　　面對那黃某的強勢攻擊，他分明扛不住，應該掛掉才對。

　　覃悠然思考片刻，說道:“我也不知道。”

　　如果是之前，覃悠然會將三顆星星的存在告訴莎翁。

　　但之前聽陳笑所言，引導者成就越大，對穿越者幫助越大的結論讓他對莎翁起疑了。

　　以莎翁的成就，必然可以告訴他許多文法，可是並沒有。

　　“或許是遇到什麽無法理解的玄奇事件了吧。”莎翁也沒有多問。

　　“對了，莎翁，昨天你是不是吞噬了一個靈魂?”

　　“嗯。如果沒有這個靈魂，我還要不少時間才能蘇醒。”

　　覃悠然不禁為路右歎了口氣。他運氣太差了，居然選擇奪舍體內有莎翁的自己。

　　若是換成別的簽約作家，恐怕根本沒有活路。他之前還覺得佔盡上風的路右能夠成功奪舍，還未路由突然消失感到疑惑。

　　原來是踢到鐵板了啊。

　　論起靈魂強度，誰比得上寫出那種直擊人類靈魂作品的大作家?

　　“有人來了。”莎翁提醒道。

　　覃悠然立即環視四周，看到迎面走來一個捕快。

　　“陳笑?！”覃悠然站了起來，“這貨還真是要殺了我。”

　　灌木從搖晃起來，旋即有一個人影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