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霧跟著漢娜去了她的工作室。
工作室就設立在莊園大宅背後的閣樓裡。
閣樓看似已經老舊,但走進去便能感受到那撲面而來的濃鬱古典氣息。
閣樓的案桌上陳列著各種亂七八糟擺放著的畫稿、紙張,周圍還有不少陳列架。
「這是這次高定禮服「極夜星」的半成品,成品已經被運送到楓丹白露宮中。」
漢娜驕傲的為她介紹著自己的傑作。
「極夜星上點綴的鑽石、寶石,可都是我精挑細選出來的。」
祁霧看了過去。
雖然只是半成品,但其實已經能看出成品的雛形。
一字肩的設計,胸前鋪滿如夜星般明亮閃爍的璀璨鑽石,頭頂的白熾燈落下,閃爍著霓虹的色澤。
漢娜突發奇想,「祁霧,你要不要試試?雖然是個半成品,但已經最大限度接近成品了。」
「可以嗎?」
祁霧歪著頭問她。
漢娜笑了下,「當然可以,這可是我的作品。」
隨後她便從模特架子上將那件裙子取了下來,催促著祁霧前往閣樓裡的換衣間。
漢娜漫不經心的在外面的椅子上坐著,目光落在了桌上那些被她隨意擺放的畫稿上。
直到換衣間的門簾被拉開的細微聲音產生,漢娜抬頭看了過去,瞳孔一顫。
祁霧站在換衣間的門口,如墨般的柔順長發隨意地披散,略顯凌亂,但卻平添了幾分風情。
深藍透著黑的禮服裙身襯得她的肌膚如白雪般潔白細膩,一字肩的設計將她圓潤的肩頭微微顯露,曼妙的鎖骨弧度散發著無聲的引誘。
她走下換衣間的幾個小階梯,因為裙擺是拖著地的,因此她一隻手小幅度的撩起一側的裙擺,隨著她的走動,胸前的碎鑽星海熠熠生輝。
「......靳司這是何德何能啊!」
漢娜不禁呢喃道。
祁霧已經走到了她面前,聞言疑惑的看著她。
漢娜從驚豔中回過神來,腦海中隱約有了一個大膽且刺激的想法。
「你去觀看大秀有沒有準備衣服?不介意的話我可以改一改這件衣服,送給你,可以嗎?」
漢娜欣賞的是她身上的特質。
如同高山冷雪,平寂淡然。
不需要說任何話、也不需要做任何的舉動,就能讓人感受到她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
尤其是她穿上這件裙子時,恐怕就算是其他人看到也會毫不猶豫的將她認成哪位貴族小姐。
delde的品牌向來都是高端、傲慢的,在她們看來,他們家族的設計也只有與之匹敵的人才配擁有。
祁霧點頭應下:「我都可以。」
於是漢娜接下來直接激情投入到了工作當中,沒過多久就大發慈悲的喊靳司把祁霧帶回去了。
——她現在正是靈感爆棚的時候,情侶都給她爬!
靳司知道漢娜雖然玩的花,但一旦進入到工作狀態那就是十足的認真,誰也打擾不了她。
因此他只是嗤笑一聲,一臉滿意的帶著祁霧走了。
*
第二日早晨。
在阿德萊德家族的莊園吃完早餐後,靳司就在漢娜一臉鄙夷的視線中帶著祁霧前往了附近的楓丹白露森林。
森林的植被很茂密,各種楓樹成**錯,坐落於森林之中。
清晨的陽光透過樹葉間的間隙灑落在大地之上,透著斑駁的光影,空氣中氤氳著薄薄的水汽,添了幾分涼意。
此時已經入冬,深紅的楓葉已經快落光了,鋪
滿了一地,踏在森林的小徑上,都能感受到地面細微的柔軟。
潺潺流淌的溪流聲響起,它們在這片靜謐安逸的方寸天地間,不疾不徐的漫過。
「漢娜昨天和你說了什麽?」
靳司的視線落在了身側的人身上。
今早出門時,他特意在她的脖頸上圍了一條毛絨的圍巾,不讓她受冷意侵襲。
她微微低下頭,好像臉都要陷進脖頸上的溫暖之中。
祁霧輕輕呼出一口濁氣,說道:「她說要給我改裙子。」
「?那她豈不是碰你腰了。」
靳司知道漢娜吹毛求疵的性格,尤其是在服裝設計上,她必須確保自己設計的衣服完美適配衣服的主人。
一想到漢娜昨晚在工作室裡對祁霧「上下其手」,靳司就從心底湧現出一股不爽的鬱氣。
他都隻碰了祁霧的手!!!
「靳司。」
祁霧無奈的喚他。
似乎不明白為什麽他總能在不同的地方計較。
靳司停了下來。
他轉過身定定的凝視著她,「你知道為什麽嗎?」
他勾了勾唇,臉龐流露出一種閑適的、慵懶的情緒。
靳司喟歎一聲,「因為我在吃醋啊。」
「?」
祁霧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她一本正經的回答道:「靳司,餐桌上並沒有放醋。」
靳司:「......」
小姑娘神色格外的專注,是在很認真的和他解釋著。
靳司突然就笑了起來。
他手指動了動,最終還是按耐不住在她頭上輕輕拂過:「不是那個醋......」
他輕聲解釋著,又帶著誘哄的語氣:「是不希望你和漢娜太親近、嫉妒、生氣的醋。」
這下子祁霧明白了。
「你希望我的身邊只有你嗎?」
她用著自己熟悉的方式問了出來。
她仍記得,許多前來祈福、傾訴的愛而不得的人中,有很多人都希望自己的心上人身邊只剩下她一人。
甚至還有的人在她面前肆意袒露他們陰暗的心思,來向她祈求能讓心上人隻關注自己的巫蠱。
這樣他們就不用擔驚受怕、敏感痛苦。
但是祁霧沒有那種東西,她也不會幫助他們。
靳司愣了一下。
他沒想到祁霧竟然如此直白、純粹。
她是在很認真的詢問,不摻雜其他錯綜複雜的心思。
靳司啞然失笑。
「雖然我很想這樣......」他語氣悠悠,「但你會不開心,所以我就不會那麽想了。」
「我的想法很重要嗎?」
祁霧繼續問道。
她的語調裡帶著一絲刨根究底的固執,但又像是在不停的追問過程中撥開心底的迷霧。
「當然。」
猝不及防的,靳司這般說道:「我珍視著你,理所當然的,你的想法自然很重要。」
重要到他可以毫不猶豫的違背自己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