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玲琅面色陰沉,冷聲道:“韓常,三年前我們便有約定,倘若連我都不是對手,你入了仙門也只會是送死。”
“我自己選的路,死了我也不會後悔。”
“韓玲琅,再不讓開,休怪我不講往日情面!”
韓常牙關緊咬,仙門考核五年才有一次,而且限於骨齡二十歲以下,他今年已有十七,錯過今天此生再難入仙門。
“愚蠢!所謂仙門,只不過是把凡間爾虞我詐放大的險地,到底有何值得向往?!”
“那是你眼裡的仙!我入仙門,絕非貪圖榮華富貴,更非貪圖立於眾生之上的力量!”
韓常與韓玲琅與爭辯不休,一時間誰也不讓誰。
韓玲琅聞言面露譏諷,嗤笑道:“那你說說,你又為何執意要入仙門?”
“我眼裡的仙,有武聖前輩那般以武入道,隻身獨戰萬仙笑裡飲酒的豪氣雲乾。”
“有呂劍仙那般為情義二字仗劍,遨遊四海的灑脫,舍生取義的骨節。”
“有玄蒼帝主那般為愛入魔的苦情,甘為蒼生背負千秋罵名的大義。”
“陣法只有百年,百年之後風雨欲來,蒼生有難,匹夫有責!吾輩生於天地間,縱是一介凡人,又豈能隻想著獨善其身?”
韓常一言一句間鏗鏘有力,讓不遠處的薑止戈與呂天驕都有些許動容。
以前隻以為韓常這小子空有一腔熱血,卻不料,他竟有著挽救蒼生的執念。
韓玲琅聽完臉色陰晴不定,而後又一臉輕蔑道:“你口裡的仙,縱使有移山填海的力量,也沒有一個是好下場,何況是你這種廢物?”
“韓常,我的話永遠不變,廢物一輩子都是廢物,倘若無法戰勝我,你絕無可能拜入仙門!”
韓常聞言臉色徹底陰沉,本以為一番話能讓韓玲琅回心轉意,沒想到得到的回答只有‘廢物’二字。
“道不同,不相為謀。”
“你說什麽?”
韓玲琅神色微變,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不等她反應過來,韓常手持木劍在跟前地面劃出一道口子,冷聲道:“從今往後,你我劃地絕交,同姓不同路!”
韓常已經懶得尋求韓玲琅的同意,轉身繞過她往大祈仙台的方向走去。
韓玲琅臉色微白,轉身死死盯著韓常的背影。
“韓常!你這廢物!仙門泥沼遠非你能想象,若是一去不回......”
“那便一去不回!”
韓常聲音沉重,腳步未曾減緩。
比起死在登天路,他更畏懼一輩子碌碌無為。
不遠處,薑止戈與呂天驕皆是一臉欣慰。
“呂兄,你這弟子,很不錯。”
“謬讚了,這小子還差得遠,硬要說也是我的記名弟子。”
呂天驕搖頭一笑,眼底透露著些許複雜。
若非知曉韓常心性,他也不會特地到韓家村隱居傳授韓常劍法。
他已修為盡廢,此生不會再有仗劍走天涯的灑脫,那些未能見證諸天風采的遺憾,便讓韓常替他去看一看吧。
軒呂城內,大祈仙台。
一眼望去至少數十名仙人,封聖神宗之人衣著古怪百無禁忌,以一名黑袍男子為首坐於左側。
凌天劍門身穿統一藍白勁裝背負劍匣,以一名飄然出塵的白須老者為首坐於右側。
在白須老者的身側,站著一男一女,正是林承平與齊宜欣。
“林公子,既然您的師尊便是此次仙門考核的長老,那我拜入仙門一事......”
齊宜欣眼底難掩欣喜,林承平底蘊如此深厚,她的選擇果然沒有錯。
“齊姑娘放心,有我師尊在,不僅能讓你拜入我凌天劍門,還能狠狠教訓一頓那個薑平川。”
林承平笑著應承,眼底卻是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嘲弄。
大祈仙台外,頭戴面具的薑止戈很快注意到齊宜欣,不由得眉頭緊皺。
三月未見,此女已然丟失了處子元陰,而她予以厚望的林承平,任誰都能看出來不是好人。
若真能拜入凌天劍門還好,若林承平只是口頭答應,齊宜欣的下場不言而喻。
“愚蠢而又可悲的女人......”
薑止戈搖了搖頭,收回視線。
於他而言,齊宜欣只是偶然遇見的一隻螻蟻,多看兩眼都眼煩,何須過多在意?
不多時,一名凌天劍門弟子從中走出,高聲道:“辰時已到,在場骨齡未滿二十者,皆可一試登天路。”
“在此之後,有意入我凌天劍門者,若能越過三十六重天梯,便可上前一測靈根。”
聽聞此言,薑止戈頓時臉色一沉。
登天路,按照如今天界的背景,這還是他被稱作玄蒼帝主,執掌天界時的手筆。
當時薑止戈開展仙凡共世的政策,著手打造出考驗心性與大道親和力的登天路,並且將各方勢力按綜合底蘊從低到高依次劃分為九至一品,下詔四陸千州所有宗門必須使用登天路每五年公開對外招收一次弟子。
踏登天路不問來歷、血脈、靈根、體質,只要能踏過九重天梯,便可拜入九品仙門,以此類推每踏過九重,便能上升一品宗門。
大祈國所在的凌天劍門,不過是八品宗門,只需踏過十八重天梯即可,為何林承平聲稱需要越過三十六重?
而且踏過三十六重天梯之後,居然還需要檢驗靈根?
倘若需要檢驗靈根,所謂的登天路,豈不是只有考驗心性的作用?
察覺到薑止戈的疑惑與憤怒,同路而來的韓玲琅沉聲解釋道:“難道你不知道, 這些人根本就沒把魔帝的話當回事?”
“若不是顧忌魔帝余威尚在,天下宗門或許登天路都不會用,對外招收弟子,也成了他們爭奪可造之材,爾虞我詐的好戲。”
所謂大帝之威,不可輕犯,然而天界很多宗門卻一直背著魔帝搞小動作,如今魔帝隕落,更是把他的威嚴踩在腳底。
薑止戈聽完額頭青筋暴起,莫名有種怒起殺人的衝動。
三息後,他還是深吸一口氣,壓抑住內心的憤怒。
冷靜,他得冷靜。
自己並非記憶裡的玄蒼帝主,沒必要為這種事情動怒。
話說回來,改寫記憶途中,他似乎只是隨手改寫自己開展過仙凡共世的政策,從未述說打造登天路的過程,為何仙凡共世的政策會在天界如此明了?
薑止戈沉思稍許,只能把答案歸咎於系統逆天,直接給他填好了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