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手裡拿著一顆還在抽搐的心臟,鮮血從他空洞的胸口噴湧而出,他神情自若的看著凱爾。
即使是在從眾多戰場上活下來的凱爾,見到這血腥一幕也不禁感到悚然,震驚地看著男子。
“放心,我是不死的。”男子淡淡地說道,“光憑你自己,恐怕沒有亡命徒會願意為你去送死。”
“這就是我送你的第二份禮物。”男子把手中的心臟遞給了凱爾,解釋道,“靈魂之居所。”
“雖然是顆假心,但還是留有我的一絲靈魂...”
“有什麽用?”凱爾接過心臟,粘稠滾燙的觸感,讓他感到一絲惡寒。
“一千個面目,一千種不同的力量,而我的靈魂不死不滅,即使是分流中的一絲,也不會隨時間流逝而消散。”
“也就是說這顆心臟也是不死不滅的?你說的假心是什麽意思?”
“當然是字面意思,這終歸是顆人類的心臟,只是我在這具身體待久了,在裡面留下了點痕跡而已。也許稱為‘一絲靈魂’這東西還遠遠不夠格。”男子笑了笑,“不過、這點痕跡恐怕就夠你受的了,它現在缺少一個宿主。”
“你的意思是讓我成為宿主?”
“當然,相應的,你也能用出類似我的能力,只不過那種程度在我看來只是小打小鬧而已。”
“什麽能力?”凱爾看著一地的屍體,“讓人變成瘋子的能力?”
“不,我只是放大了他們一部分的欲望。在安城的話,你這種程度就綽綽有余了。”男子看著遠處安城的方向,“這本身就是一座欲望之都吧。”
“聽上去用處不大。”
“你知道為什麽撒克遜至今完全控制不了安城嗎?”
“兵力?”凱爾想到在范迪門港哈德和神父的講話。
“不,自從撒克遜踏上這片土地,在安城土地發現了祭祀群和一批原住民之後,就開始了血腥的屠殺。然而他們並不知道,祭祀群之下還有一座底下城,那裡才是真正的安城,血順著縫隙流淌下去,仇恨也由此延續。”
“而安城也只不過是一座前哨,背後還有更為繁榮的文明,而他們還沒有展開報復的原因,只是信奉著我和‘它們’的愚蠢信徒們,仍在等待我們的指引,卻不知道‘我們’尚未蘇醒。”
“你不是還醒著嗎?”
“當然,你以為你一步步走到這裡,是靠誰的指引呢?”
這種一切都在別人的計算中的不適感頓時令凱爾不悅,“嘁,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嗯~和你要實現的答案並不衝突,我只是覺得這樣更有意思而已。”男子俯身詭異地笑著,“我當然是在幫你。”
凱爾看著手裡的心臟:“怎麽用?”
“吃下去就行,當然,選擇權在你。”
“生吃?有點惡心啊......”
凱爾沉思了片刻,終究沒有這麽做,而是扯下一塊布,把那顆不停抽搐的心臟包了起來。
再抬頭看時,男子已不見蹤影。
......
沿著古道徒步走去,前方漸漸龍盤虎踞,而在兩邊高聳的山崖間,便是安城。安城乘高居險,以此天險作為庇佑,凱爾終於知道為何撒克遜一直想徹底掌控此地,卻又無能為力。
城門前,幾個士兵飲酒作樂著。
凱爾見到這批士兵,想到在出發之前,哈德和自己說的當地一小股名義上屬於撒克遜的軍隊——撤軍時以固守據點的名義抗旨,
從王軍中獨立出來。雖然沒有挑明,但他們是叛軍的事實,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不過也是多虧了他們,將原本撒克遜王軍敗逃後的放棄了的據點,改建成城,盡管他們私自和異族、異教、罪犯、原住民合作建城。
這才有了被毀去的祭祀群之上的罪惡之都——“安城”。
而既然沒有挑明他們是叛軍的事實,那麽他們就還是直隸於撒克遜王的士兵,撒克遜也就得以若有若無地保持著對安城的統治。
凱爾脫下軍服,暗道:不知道他們知不知道地下城的事,至今我還是對異教徒和原住民的事一無所知。
“哪裡來的?”一個士兵看著遠遠走來的凱爾。
不過他未等凱爾回答,就擺擺手,“進去吧進去吧。”
似乎他的盤問只是走個形式,也並不關心凱爾是什麽人。
“老大,這樣真的沒問題?”在兵長身邊的銀發青年問到。
“放心好了,裡面有裡面的規矩,沒人能翻起波浪。”
“哈哈,你啊,就是太膽小了。做什麽事都畏手畏腳的。”
凱爾走到那個為首的士兵面前,遞給他一把銀幣,“想問個事。”
士兵掂量了手裡的銀幣,“說吧,不過我可未必知道。”
聽到此話,凱爾又從懷中拿出一把銀幣,給每個人看守都塞了一點,“拜托長官了。”
“說吧,能幫得到的我們盡量做。”士兵重新審視了一眼凱爾。
“想打聽一下,前幾天有沒有一個金發的少女來過?”
“金發少女?這來來往往的這麽多人,哪記得這一個?”那兵長扭頭看向身邊的銀發青年,“蘭達,你沒印象?”
蘭達搖了搖頭,“來來往往的太多了......不過確實是有幾個女人進來過,模樣我們都不太細看的。”
“對吧!”兵長認同蘭達的說法,轉頭對凱爾催到,“好了好了,你快進去吧。”
凱爾看著在數錢的一種士兵,頓時想破口大罵,暗罵道:白搭了我的錢,狗日的!
他無奈地快步走去,思索著:看來只能進去慢慢找了,現在反倒不確定她是不是來這裡了。
“誒!”兵長把錢收進兜裡,叫住了凱爾,“我也不白拿你錢,送你個忠告:
城東的異教徒和原住民最好別惹,而城東那邊我們也沒怎麽進去過;
城中心的禮薩特區是罪犯的地盤,做事的時候別去找死就行;
至於其他的地方大多都是國教的極端分子,那些不怕死的是來這裡研究原來的祭祀群的,只要你不是異教徒,他們也不會礙你的事。”
另一個士兵掂了掂手裡的錢,接著說:“這種做事風格倒是舒服,祝你好運。”
“多謝。”
兵長回頭喝了口酒,念叨著:“這年頭居然還有白送錢打聽下落的,蠢到家了。”
此時的蘭達, 在腦海裡把前幾日進城的人回憶了一遍,一遍一遍,終於想起前天晚上,輪到他值崗時,見到的一個進城來的少女。
許是夜晚的寒氣太重,那少女用毛毯裹起來了上半身,那可愛青澀的臉龐,在火光的映照下格外迷人,那晚的自己舉著火把在馬車前,看著愣是她說不出話來,直到現在回憶起來心跳還會不自主地加快。
蘭達轉身想叫住凱爾,但轉念一想:還不確定他要找的時不時這個人呢,萬一是的話,他又是她的什麽人?
也許是自己心中的佔有欲作祟,蘭達突然很怕眼前的男子要找的少女就是那晚見到的少女。所以便沒有再叫住他,只是望著他的背影。
......
安城東部,一間老舊診所,牆上的牌匾支架上已經斑斑鏽跡,街上還是用古老磚石鋪就的,這間診所之下剛好是曾經被搗毀的神壇,層層向上的石階印證了這一事實。而整個城區東部曾經都是繁華的祭祀建築群。
裡面一個瘦削的醫生推開了暗門,讓一個少女先走了進去。
這時,大門的鈴鐺響起。
醫生看著徑直走進來的深色皮膚俊美男子,說道:“何必這麽麻煩?”
“既然結果都是一樣的,那過程有趣點不好嗎?”
醫生不置可否,轉換了話題,“惡心影去大陸東邊的列島了。”
“嘛~管他呢,不過他那具身體本來就是那邊的人,待在那邊他也自在一點吧。”
醫生推了推眼鏡,望向安城入口的方向:“好戲還在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