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天晚上還有沒有看見什麽?”冬至心中已有一個猜測，不過那都是經驗主義的猜想，最終還是得落實到實在的線索身上。

　　“我看到……外面好像有一隻這麽大……”對方虛劃了一個半徑一米的圓，“不，比這還大的烏龜。”

　　“夜裡黑，我只能看清大概的輪廓，但敢肯定那是一隻烏龜！”想著，朱川身體一個哆嗦，“它的脖子……伸得很長，我感覺它看見我了！”

　　按照恐怖小說的尿性，你多半被盯上了。冬至在心中默默吐槽。

　　“你不要這麽說。”白晝樂呵道:“自信點，它就是看見你了。”

　　朱川一聽就繃不住了，眼淚不爭氣地流出來，哭得稀裡嘩啦，“指導員，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懶得。”白晝與朱川擦肩而過。

　　朱川根本不敢惹這樣一個恐怖殺手裝扮的指導員，更何況對方手裡還持有匕首，立馬把目光對準看起來靠譜的冬至:“之前的情況我也沒辦法，百裡塗蘇不死我們都得死，他對我來說只是一個陌生人，我只是為了活命！”

　　“有沒有一種可能，你對我而言也只是陌生人。”冬至的聲音有些發冷，兀地讓人覺得無比陌生。

　　至於李華，在旁邊不成調地唱著:“天道好輪回啊，蒼天繞過誰。”

　　朱川整個人都在發抖，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怕的，總之這種人他甚至不敢破瓶子破摔，只能討好著勉強拉起個笑臉。

　　“我和你們一路吧，多個人多份力嘛。”

　　冬至不願同他拉扯，“不管你的理由是什麽，我不會和一個隨時會出賣隊友的人為伍。”

　　“沒事。”倒是指導員突然轉身，“我覺得你說得很對，多個人多份力。看在我還是你指導員的份上，走吧。”

　　“……”冬至看了看朱川，又看了看白晝，明白什麽似的，默默往李華的方向移近。

　　見冬至湊過來，李華小聲跟他說道:“真不知道指導員是怎麽想的，萬一之後遇到什麽危險，也不怕他把我們賣了。”

　　這小孩兒要是去宮鬥，估計第三集就會被賞一丈紅。思量再三，冬至決定還是不要告訴他這個殘忍的事實。

　　於是四人踏上尋找巨龜的路程。雨後的空氣格外清新，冬至久居城市，已經幾年沒聞過這樣新鮮的空氣了。

　　越走越不對勁，朱川眼見就要走到水邊，忽然察覺到什麽似的停下腳步，“你們是要去找昨天那隻巨龜?”

　　走在最前面的白晝聞言，轉頭一雙窟窿眼睛望著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我還以為你知道。”

　　朱川嚇得臉色發綠，他這時候也算是看出來了，這個指導員壓根就是想他去做誘餌！

　　白晝的下一句話證實了這個猜想:“或許你去水裡撲騰兩下，那隻烏龜就會被你吸引來。”

　　池裡的水並不清澈，甚至算得上混濁，咕咕冒著氣泡，水泡爆裂開的一瞬間，朱川好像看到裡面猙獰的人頭。

　　那是百裡塗蘇！

　　“不！”他嚇得一叫，後反應過來什麽，擦擦額角的汗，“不，我的意思是，這池子什麽也看不見，多危險啊，不如丟幾塊大石頭進去吸引它。”

　　“你看過巨齒龜嗎?”白晝忽然問。

　　“沒看過。”朱川擦著汗水。

　　“巧了，我也沒看過。我只看過巨齒鯊。”

　　這位極度負責的指導員話音剛落，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朱川踹下湖去，“但應該都差不多，

以肉身吸引最佳。”　　“咕嚕咕嚕……”他不會游泳，求生的本能讓他大力在水中撲騰，隱約間，一隻手拽住他的腳不讓他離開。

　　遙望湖面，一道潛伏的黑影慢慢靠近朱川。細致的冬至第一個發現水下的黑影，在對指導員頷首示意後，就果斷沿著湖畔去往黑影前來的方向。

　　“接下來的場景有些血腥。”白晝轉頭看向李華，“我建議你還是在這裡觀看一下。”

　　“我……我還是跟著冬至吧。”理論上來說指導員身邊更安全，但自白晝將朱川踢下水後，李華就對這個鬼面人充滿恐懼。

　　太自然了，如此輕易就剝奪了一個人的性命。

　　那如果下一次是他呢?李華終於明白之前為什麽冬至要對自己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表情。

　　他還只是一個十九歲的孩子啊！

　　“慌什麽，過會兒再去也不遲。”

　　談話間，黑影已經逼近朱川。朱川驚恐著一張臉，湖水更是大量灌入肺部，嗆得他難以呼吸。

　　然而想象中的嘶咬並沒有來， 朱川感受到腳踝的桎梏解除，隨即身體一沉，他被什麽馱離了水中——

　　他的底下是堅硬的龜殼！

　　牙冠顫抖，朱川緩緩抬起了頭，對上一雙閃著怪異光澤的眼睛，在下面，是露著尖銳獠牙的嘴，正直對他笑。

　　“誰家沒有電話?”

　　被這樣頭怪物近距離注視，朱川嚇得渾身顫栗，愣是一個字都回答不出，“不……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突然像是發瘋似的，想要翻身下龜殼，卻被身後巨大的人頭咬住手臂。朱川聽見骨骼碎裂的聲音，劇烈的疼痛讓他止不住大聲痛呼。

　　然後是肩膀、胸腔、腰腹……哢吧哢吧……人頭龜很快就把朱川給拆吃入腹，血染紅了本就混濁的湖水。

　　“這顆人頭居然沒有鼻子。”白晝咂咂嘴，對朱川的死沒有發表看法，反而在想著這顏值可比它在龜母廟裡看見的女人龜差不少。

　　人頭龜轉頭看向岸邊談笑風生的人，在看見它的形象後先是愣了一下，旋即眼露凶光，咧開尖齒的樣子似是在威脅。

　　“沒事，伏地魔也沒鼻子。”白晝安慰它。

　　“你……”人頭龜陰惻惻地開口:“一群女人在聊天，打一成語。”

　　“無稽之談。”指導員發出奇怪的笑聲:“桀桀桀……難道你不知道我們公寓最喜歡玩的遊戲就是這些嗎?”

　　本來李華還沒在朱川死亡的視覺與精神衝擊中回來，見到指導員這副樣子，雌雄莫辨的嘶啞聲音讓他身子一抖。

　　他是不是加入了什麽反派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