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腦子裡一直在思考剛才詢問到的事:桂慶女高是一所專門為大山裡的女孩置辦的私立高中，立意就是為了讓女孩們從窮鄉僻壤裡走出來。

　　不過這樣一所私立高中花費不小，校長在創辦學校之前也只是名存錢得當的普通人，所以師資教育只能依靠同學們的努力來彌補。

　　這不，桂慶女高前些日子和某所著名高校聯系，期末考到年級第一的學生可以獲得那所高校的免費就讀資格，所以同學們夙興夜寐，抓緊每一分每一秒學習——這個副本的設定大概就是這樣。

　　現在冬至真有點懷疑陸雪和王婧是學習猝死的了，畢竟聽說這兩人之前一直是年級第一年級第二，整天一直形影不離地學習。

　　不過這和梧桐樹下的約定有什麽關系……冬至看了眼課表，頭有些疼——作為整個學校為數不多的體育老師，他下節課要給高一二班上課。

　　但是估計那群女孩還是會回教室學習，這種情況阻止她們或許會起到反作用……為了不耽誤她們，冬至心安理得地給數學老師打去電話。

　　“喂?嗯，對，我是新來的體育老師。”冬至敷衍幾句後切入正題，“那個，不好意思，我好像有些生病了。”

　　“我懂的。”

　　不，你不懂。

　　電話另一頭傳來的聲音有些失真，但是不難聽出對方的關切:“冬老師你辛苦了，我會幫你代這節課的，並把你的情況如實匯報給同學們。”

　　這裡有你恐怕匯報了也沒什麽用。冬至象征性地感謝對方幾句就掛了，決定去找找那棵副本提及的“梧桐樹”。

　　冬至對植物從來沒做過什麽研究，頂多知道灌木和喬木的區別，你真讓他去認樹他也認不出來。幸好學校雖然拮據，但環衛工人這裡絕不馬虎。

　　“大娘，我們學校是不是有棵梧桐樹噢?”

　　“梧桐樹……”大娘的年紀偏大，眯著眼睛回憶好一陣才道:“你說的是老校長親手種的那棵吧，喏，學校裡最大的那一棵樹就是。那還是老校長自創辦學校時就種的，老校長逝世也是在那棵樹下，可受我們學校尊敬哩。”

　　道過謝後，冬至就前往大娘所指的方向。學校由於地段偏遠，地皮不算貴，容納的學生又多，所以修的還算大，得走好一陣才找到那棵高大的梧桐樹。

　　大得有些離譜了吧這樹，比這五層樓的教學樓還高。遙遙看去，梧桐樹乾粗壯，枝繁葉茂，翠綠的葉片隨著清風輕輕搖曳。

　　他剛到就瞧見一名女生在樹蔭下站著，面對巨樹雙手合十做祈禱姿勢，眼睛閉攏，嘴裡念念有詞。

　　這個距離冬至自然什麽都不能聽見。出於謹慎，他扒拉了下兜帽裡的答案之龜，問它:“她剛才在說什麽?”

　　“你最喜歡吃什麽?”龜龜反問。

　　“烤口蘑。”冬至不假思索——開玩笑，烤口蘑是這個世界上好吃的食物沒有之一好嘛！其他食物可能不服就是。

　　烏龜眼珠轉了一圈，“她說:樹仙樹仙，請聆聽我的請求，庇護我讓我安全找到在音樂教室失蹤已久的練習冊。”

　　好家夥，這人一看就是把練習冊帶去了音樂教室……嗯……這個地方居然還修了音樂教室?

　　閱讀理解向來有問題的冬至顯然第一反應沒有抓住女孩口中的重點，後續才想起:拜樹仙是什麽封建迷信行為?！

　　再抬眸，莫名的，冬至覺得這棵樹綠得純粹，以至於到一種詭異的程度——他還沒見過這麽綠的樹，

也不知道是用什麽養的。　　正巧這個女生許完願就朝冬至的方向走來，冬至順便將她攔下:“不好意思打擾一下，我是剛來的體育老師，請問這裡的音樂教室怎麽走?”

　　女孩沒有在意體育老師和音樂教室的關聯，她對新老師一向熱情:“老師好。我正準備去音樂教室呢，要不我帶你去吧！”

　　真是個可愛又善良的女孩。冬至內心誇讚一波，“那謝謝了。”

　　路上，冬至還不忘側面敲擊，“剛才看你在拜梧桐樹，是因為它是老校長種的嗎?”

　　“不是不是。”女孩擺擺手，“這個梧桐樹仙是我們學校有名的靈異怪談之一，基本每個人都知道。據說只要你去找它許願，它都能幫你實現。”

　　“這麽神奇?”這麽恐怖?

　　“嗯嗯。不過這種事相信的人其實不多，特別是上學期聽許願的人說都沒什麽效果，加上村裡從來都是對這些很敬畏，於是更少了。”女孩道:“我也是昨天看我室友願望實現才來的。”

　　“不過她回來的時候有些奇怪，嘴裡一直念著‘等價交換’‘等價交換’，她還叮囑我現在變成有償了，不要許過大的願望。 ”

　　“等價交換……”冬至咀嚼這四個字眼。

　　他莫名有些擔心起女孩的安危。她這行為要是放進恐怖片，當晚可能就會發生靈異事件——不，一會兒在音樂教室就會。

　　不要問他為什麽這麽篤定，實在是這個音樂教室……太破舊了……

　　這棟雙層的老樓牆體密密麻麻地布滿爬山虎，是密恐但凡看一眼就會抓狂的程度。高大的樹木擋住陽光，光是在外面就能感覺到內裡的陰暗恐怖。

　　估計燈還滋滋響那種。

　　“其實我一個人來這裡也有些怕，所以才想著許願讓我快點找到練習冊。”女孩進入老樓，頭頂的燈“滋滋”作響，“還好有一個人陪著，不然我可能剛才還不敢進來。”

　　感情你這麽熱情是因為這個，這種話心裡知道就好別說出來啊……冬至本意只是為了來見證樹仙顯靈的過程，可沒想過這麽快就遇上靈異事件。

　　“你怕是因為這裡看著太陰森了嘛?”他突然心裡一咯噔。

　　“不全是，主要原因還是這裡曾經死過一名女生。”

　　寂靜的樓道只能聽見他們的聲音，兩人漸漸走上二樓。

　　“之後聽說晚上來這裡的人，都能聽見女生哀怨的歌聲。”女孩道:“不過我們兩周還是有一節音樂課，但那時候人多，雖然我不害怕了但也不好找練習冊，畢竟規定不讓帶……”

　　說著，她驚呼一聲:“找到了！”

　　布滿灰塵的練習冊就在裡面教室的後門，露出一半的書體，那樣子活像……

　　在吸引人過去的陷進誘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