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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後。
徐行駕雲帶著康閎、賀蘭連江二人來到無量宗。
待三人到達無量宗山門的時候,掌門谷成斌已經遠遠率一眾長老,遠遠的出門相迎。
「想不到昔日與常師叔一別……」
「再見之時,常師叔已經到了元嬰之境。」
谷成斌懷抱拂塵,面色複雜。
閉關四十年,從道丹境中期……突破到元嬰境,這等事情委實太過駭然聽聞。
欺他是三歲孺子不成?
「常坤」必是一個隱藏極深的老怪物!
若非無量宗只是小門小派,得罪不起一尊元嬰修士…………
今日的他,可不會給徐行什麽好臉色。
「掌門師侄客氣。」
「常某此次突破也是僥幸,倘若沒有宗門給予的凝嬰靈物,常某也不知道何時才能突破……」
徐行看出了谷成斌眼中對他的懷疑,不過他沒有在意,微微一笑,將自己突破的功勞推到了無量宗身上。
「哦,竟是如此····..」
「不過僅四十載時間,常師叔就突破了重重境界桎梏,著實讓師侄羨豔啊。」
谷成斌目光微閃,試探道。
有金虹老祖和澤聖老祖兩尊元嬰聖君作為憑依,這點冒犯之言,他還是敢說出口的。
再者,徐行既然以道君身份重返無量宗,那麽必定是對無量宗有所求。
有此依仗,他並不太過忌怕徐行。「谷師侄可曾聽過仙體?」
看到谷成斌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徐行也不慌亂,對此事他早已做好了準備。
以他的境界,
不對谷成斌解釋原由亦是可行。
只是如此的話,難免會讓無量宗對他心存芥蒂。
谷成斌這個無量宗掌門,代表的就是金虹老祖和澤聖老祖這兩個元嬰道君。
徐行歎了口氣,目光看向谷成斌,嘴唇微動,傳音道:「常某不才,就是傳說中的金烏仙體。這四十年突破境界,於他人來說,極難,但於仙體修士來說,只在常例之中。」
仙體修士,不僅在東凰州有,南炎洲亦有。只不過南炎洲的氣運似不如東凰州,仙體之修,不到一掌之數。
「仙體?」「金烏仙體?」谷成斌聞言一驚。
他作為無量宗掌門,修為在宗門中雖不是頂尖,但見識絕對不輸於兩位元嬰老祖。
仙體修士,每一尊都是傳說中具有成仙之資的謫仙人。
要不然也不會冠以仙體之稱。
倘若徐行真有金烏仙體,那麽在短短四十年之內,突破元嬰境,似乎也不是什麽天方夜譚的事。
即便四十載是虛言。
但至少,徐行絕不是什麽對無量宗心懷鬼胎的老怪物。
這下,谷成斌也總算明白了為何徐行要對他有隱瞞之意了。
每一尊仙體,都價值無量,暴露出去,不僅別派會覬覦,就連自己所在的宗門內部,對此也會垂涎萬分。
而且徐行最初的身份,並不是無量宗門人,只是一散修,未到元嬰境之前,對無量宗懷有警惕之心,屬於常事。
「莫非······金虹師叔知道了常坤的體質,這才想著與常坤結為道侶,畢竟金烏仙體至剛至陽,對女修的好處自不用提··
谷成斌暗自思索。
不過眼下不是想清楚事情緣由的時機,他略加思索後,就收斂心神,告歉一聲,邀徐行走進了無量宗山門。
「請常師叔隨師侄到後山這裡來··「兩位師叔也等候多時了。
走到靈心殿的時候,谷成
斌讓一眾長老退下。
接著,他引徐行來到了無量宗的後山,即無量宗福地的所在地。
「見過澤聖師兄、金虹師姐······」
踏進福地後,徐行打量了一眼殿內的澤聖老祖和金虹老祖後,主動打起了招呼。
金虹老祖晏欒晴,和他四十年前所見一樣,仍舊膚光如雪,貌美動人。
而一直未曾謀面,在福地閉關的澤聖老祖,則是老態龍鍾,一身的衰朽之氣。
「澤聖老祖與我師尊巨劍道君,南華派葉華蓮師叔坐化時不同,應是不斷服用延壽靈物之故·····.」
看到此幕,徐行暗忖道。
元嬰道君坐化的時間並不固定,可能早個一二十年,可能晚個一二十年。
其坐化的時間越晚,體內的衰朽之氣也就越多。
而這衰朽之氣,對於道君來說,也是極為折磨的。
會一步步磨滅體內的道則,將神魂、智慧,以及肉身精氣消磨一空,直至死亡。
故此,大多道君也不在乎這一二十年的壽命,會選擇早早坐化,免除未來苦痛。
不過顯然無量宗沒有飛羽仙宮、南華派這兩派底蘊深厚,道君僅有兩尊,只能竭盡全力,不斷推遲澤聖老祖的坐化,以致澤聖老祖此刻都快被衰朽之氣淹沒了。
「適才掌門已經對我二人傳音了,說…………常師弟你是金烏仙體,故此才修為精進這般快……」
盤膝坐在雲台之上的澤聖老祖雙眸緩緩睜開,看了立在殿中的徐行一眼後,語氣略有感慨道。
仙體比尋常體質,不僅資質更高,而且壽元也超越其他體質一大截。
道君五千壽。
但仙體道君的壽元,可就不僅五千壽了。
「可惜,沒有早一點知道他的體質…………」
澤聖老祖心中微歎。
倘若早一步知道徐行的體質是金烏仙體,他或可用奪舍之法,再次延長壽元。
但今日的徐行,已是元嬰道君,實力不弱於他,即使沒什麽護身道寶、神通,也不是此刻衰朽至極的他所能應付得了的。
「此事自是不假。」
徐行並不知道澤聖老祖的打算,他微微頷首,一甩袖袍,吐出了一道赤色金焰。
太陽真火一出。
大殿內立刻炙熱難擋,靈材不斷被融化。
一旁的谷成斌更是左支右絀,甚至使出了法寶,才勉強抵住神火余威。
「太陽真火·····.」
「看來師弟的資質果然不假,是金烏仙體·····.」
澤聖老祖點了點頭,一甩袖袍,將這一道金焰隕滅,替谷成斌解了圍。
盡管徐行沒有使出金烏仙體的所有威能,但僅是太陽真火這一項,就不是一般道君輕易能假冒而出的······
上次重台道君聯合飛羽仙宮的十三位道君,布下九陽離火赤柱大陣,這才召喚出了南明離火。
可想而知。
這等神火能夠現世,除了特殊體質外,也只有借大陣之威,才能凝聚而出。
「既然師弟的資質沒有作假,那經歷······自也是沒有作假······」
「無量宗的第三位元嬰老祖之位,就是常師弟你的了。」
澤聖老祖眸底露出一絲滿意之色,笑道。接著,他一揮袖袍。
雲台之上又多了一個蒲團。
「不知常師叔欲以什麽道號為名,師侄這就下去準備,在凝嬰大典上,宣之於眾。」
這時,谷成斌抖袖,收回剛才防禦太陽真火余威的法
寶,對徐行微微一躬身,說道。
修士大抵都會在道丹之境的時候,起一個道號,作為別稱。
道丹,也算修仙界的一代宗師了,有資格使用道號。
不過······徐行在道丹境的過渡時間委實太短了。
谷成斌本來準備在凝丹大典舉辦的時候,讓澤聖老祖或者金虹老祖幫徐行起一個道號······,但沒想到,凝丹大典還未召開,就已結束。
下一步。
直接召開凝嬰大典了。
以徐行此刻的修為,再讓澤聖老祖,或者金虹老祖為其取一個道號,就不太合適了。
畢竟三人之間,沒有明顯的師承關系。「就以邢天為名。」
徐行略一思索,準備以「刑天王」這個諢號的前半截,成為他的道號。
修士的道號不能亂起。與自己的氣運息息相關。
他的仙運固然能通過【道果】固化,但在命運推演中,既然他選擇了這個道號,再行改之,或許會影響以前的推演結果。
「邢天?」谷成斌聽到這兩個字,暗道徐行好大的口氣,不過待想到徐行的仙體資質後,也就釋然了。
「是,師侄這就告退,廣發函書,籌辦凝嬰大典。」
他施了一禮,化作一道遁光,從大殿中離去。
等谷成斌離開大殿後。殿內,寂靜了片刻。
「常師弟,你我在四十年之前的約定,可願作數?」
晏欒晴打破了沉寂,她杏眸微闔,認真的看了徐行數眼,朱唇輕啟道。
她對徐行倒也不是動情,而是以徐行如今的資質、修為,若與她雙修,對她修為的助益極大。
以求道論。
這句話無論如何,都是要開口的。
「當年常師弟與妾身訂下四十年之約,可沒有說······成了元嬰修士後,就可以反悔?」停頓片刻,晏欒晴又似笑非笑道。
當年徐行找她索要凝嬰靈物,她還以為是徐行想著佔便宜、討好處,沒曾想,徐行竟真的借那些凝嬰靈物結嬰成功。
這般看來,四十年前,徐行的那番話,就是為了誆騙於她,不安好心。
「此事······」
聞言,徐行語滯,不知該如何開口辯駁。確實如晏欒晴所說一樣。
四十年前,他為了不觸怒晏欒晴,直接答應了與晏欒晴的婚事。
只是答應之後,提出了兩個條件。
一個是給他四十年時間,另一個是索要無量宗額外的凝嬰靈物······。
「不瞞晏師姐,常某已有心愛之人······,假若再與晏師姐成婚,結為道侶,那就是欺騙於晏師姐·
「況且當時晏師姐是堂堂的元嬰道君,而常某只是一介道丹…………」
徐行沉吟了一小會,選擇了直接坦言相告,開誠布公。
多一個晏欒晴成為他的道侶,這也沒什麽不好接受的。
只是晏欒晴與左丘瑛、玳姬二人不同,不見得會委屈自己,與其他女修共事一夫。
倘若他欺瞞晏欒晴,以晏欒晴的性子,恐怕會如道丹境命運推演一樣,背刺於他。
故此,這一點需得早點言明。
「當然,若晏師姐仍願意與常某結為道侶,常某也樂意為之……」
徐行沉聲道。
「另有道侶?」晏欒晴柳眉微顰了一下,詢問道;「常師弟如此資質,一向閉關苦修,又怎麽偶遇姝麗?並結為道侶?」
她對徐行做過調查,知道徐行是苦修士,一般不會與女修過多交流。
其
外,當年徐行尚為還丹真人的時候,就有娶晏家女修為道侶的打算·
這中間相隔的時間不過一百多年,去除閉關時間,她實在想不到,徐行與何人有了情愛之心。
「這······」「常某···
徐行頓感有點百口莫辯了起來。
來無量宗這麽多年,他除了在四十年之約的時候,借傳送陣去楚國外,其余時間,都在閉關苦修。
想要找一個傾心女子。確實不是易事。
「莫不是師弟上次接了宗門任務,去北越國刺殺銀環齋女修席雲玲的時候·····.」
「與其他女修,互有傾慕?」晏細鈴輕笑道。
「刺殺席雲玲······」
「晏師姐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是······跟蹤常某?」
徐行若有所思,臉色微微一變,他攬了攬袖袍,嘴角露出諷笑,「看來那所謂的晏家女修······晏青燕,就是晏師姐所裝扮的了·····.」
「難怪常某拒絕了谷師侄後,師姐仍來我洞府·····.」
以他智慧,憑借晏欒晴話語中說出的蛛絲馬跡,大抵就能推敲出事情真相。
「不錯。」
「那晏青燕確實是妾身。」
晏欒晴沒有否認,微點螓首,承認了這件事。
「依照晏師姐當初所言,願與常某結為道侶,是因想要突破修為······
「緩解無量宗危機。」
「如今常某已至元嬰,師姐何故還要相逼······」
徐行看了一眼閉眸打坐裝瞌睡的澤聖老祖, 眉宇微皺了一下,質問道。
他懷疑,今日這晏欒晴對他的逼婚,極有可能是晏欒晴和澤聖老祖對他的一次試探。世間沒有不漏風的牆。
剛才他說自己已有「道侶」,就是最大的言語之失。
「看來當年萬霞老祖離宗,也是不得已!」徐行冷笑一聲,說道。
他來無量宗的目的,是打算借無量宗為跳板,吸引帝子閣招攬於他,從而與赤明皇朝搭上線。
假使沒有無量宗。
那麽,還有丹鼎宗,南炎洲各國的其他宗門。
沒必要在無量宗這一棵樹上吊死。「晏師妹,收斂一些!」
「常師弟,你也言重了!」
這時,澤聖老祖也沉不住氣了,睜開眼眸,勸起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