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心理側寫,對於剛畢業的段飛,以及從業多年的黃一偉來說並不陌生。
這屬於側寫學,也是心理學的一種。
在警校雖然不是必學科目,但如果通過考試,成為側寫師,將會大大給工作能力加分。
要掌握側寫,就必須精通心理學。
就連段飛都只是在警校裡聽過幾堂大課,根本連皮毛都不懂。
因為這種技術,實在是太難學了。
主要是龍國精通的人也不多,教授級別的也沒幾個,所以這種學科的教育水平也有限。
所以黃一偉才會爆粗口,段飛瞠目結舌地看著王煜。
前世,王煜能夠破獲許多案件,靠的就是這種技能。
在學校的時候,他可沒少專研,甚至半夜跑到老師家裡去請教。
他沉思了一會,望了望四周,緩緩道來。
“殺人碎屍?說明凶手具有明顯的自保性動機。”
“之後拋屍?說明凶手與第一現場存在非常密切的關聯。”
“他要通過這個行為去斬斷這種關聯,從而達到心理舒適點。”
“反過來說,碎屍,是為了解除和被害人之間的某種關系。”
“斷掉這種聯系,加大被害人身份確定的難度,也能起到達到心理舒適點的目的。”
“也就是說,犯罪嫌疑人在心理層面有分屍轉移案發現場的不得已性。”
“大多數碎屍行為的本質,是凶手為了隱藏自己和受害人相熟這一事實,不得已采取的行為。”
兩人聽到這裡,人麻了。
就憑這點東西,就能確定凶手與被害人認識了?
王煜從他們的眼神中看出震驚,笑道。
“當然了,犯罪心理側寫,是在沒有任何線索情況下的推斷。”
“厲害的側寫師,能側寫出與凶手符合的70%左右,就已經是大師了。”
“我嘛,最多60%這樣子,不一定全是對的。”
黃一偉這才拍了拍胸口道。
“我就說嘛,要真像你這樣的,還要我們警察幹什麽?”
段飛好像發現了寶藏,激動地問道:“之後呢?還有沒有?”
王煜繼續道。
“大學時,我在一本書上看過一段話。”
“碎屍分拋有五項原則,一項法則。”
“從犯罪現場的選擇、遠拋近埋、頭遠身近、小近大遠、多點拋屍五項原則來分析。”
“凶手將小腿、手掌、肝髒打包拋在這裡,證明還有多處拋屍點,想要以此給調查帶來一定的困難。”
“根據屍塊的僵硬程度來分析,碎屍的時間是在13-30小時之間。”
“我剛剛看見了肝髒,從大小形狀來看,是一位成年人。”
“而且從切口的形狀來看,手法十分生疏。”
“分解一位成年人的屍體,沒有相應的技術。”
“再考慮到有可能是首次作案,因此怎麽也要4-8小時之間。”
“結合今天剛發現的碎屍,也就是說,凶手的拋屍時間,只有一天不到。”
“選擇這裡,很有可能是最後一次拋屍了。”
黃一偉好奇問道:“為什麽?”
“殺人凶手的精神狀態,會從一開始的緊繃,到後來的松懈。”
“這是不可避免的,因為凶手要不斷地告誡自己要冷靜,冷靜才能處理好後面的事。”
“碎屍後,屍體已經分拋了多處。但凶手知道,
被發現是遲早的。” “最後幾塊碎屍,即便是隨意丟掉,警方查到以後,也很難追蹤其余碎屍。”
“所以,精神緊繃一天的凶手,想要隨意找個地方,就這樣拋掉。”
“一般來說,這種地方,就是他的犯罪地點,與多處拋屍地點經常經過的地方。”
“路過的時候,他不會再刻意地選擇拋屍地點。”
“看見哪兒沒人,就拋在哪兒。也可以以此,混淆警方視線,擾亂警方追查方向。”
“這裡在晚上不但幾乎沒人,而且還是新建設的樓盤,沒有監控。”
“非常適合凶手把這裡作為最後的拋屍地點。”
說到這裡,王煜頓了頓後,想到一個可能,繼續道。
“根據小近大遠原則,被害人的屍體分割的塊數越多,拋屍現場到犯罪現場的距離就越近。”
段飛好奇問道:“為什麽這樣說?”
“這樣的心理動機是分屍帶來的“安全感”,分屍的程度決定了凶手對拋屍點選擇的自信程度。”
“他們會普遍認為,只要分得越碎就越不易被警方辨認,也就沒有必要遠距離進行移屍和拋屍。”
“而這裡又是最後一次拋屍地點,所以可以以這裡為中心,方圓3公裡內搜查,至少還有一處拋屍地點。”
黃一偉不停點頭道:“嗯,越聽越有道理。”
“現在最關鍵的是,找到其余碎屍,確定死者身份。”
“時間拖得越久,碎屍腐爛以後就更加難以確定身份,找到線索。”
“如果過了最佳破案時間,找不到線索。”
“凶手緊張的犯罪後心理,會因為沒有被發現而導致再犯心理開始膨脹。”
“大多數人,會因為心理的極度扭曲,變成連環殺人凶手,造成他人死亡!”
這可不是開玩笑,大多數連環殺人凶手,都是因為意外的第一次殺人沒有被抓到。
從而形成一種極度扭曲的心態,頻繁作案的。
黃一偉有這麽多年經驗,當然知道其中危害,連忙問道。
“那你說怎麽辦?”
“蠢辦法,找!”
“以這裡為中心開始,方圓3公裡都要翻個底朝天。”
“3公裡找不到,就繼續延伸,直到找到碎屍為止。”
“找不到,就等著下一個受害人消失吧!”
段飛被王煜突如其來的氣勢嚇蒙了。
此時的他,神情嚴肅,說話也透著一股子狠勁,十足的領導風范。
“范圍這麽大,就算市局傾巢而出也要好些天啊!”
“如果動用群眾,這碎屍案宣揚出去,又要引起恐慌,市長不得罵死我們。”
黃一偉是真的難,苦思對策,又拿不出來解決方案。
王煜沒好氣道:“黃所,你思維就不能開闊一點?”
“什麽意思?你有辦法?”
“聯系警校,讓學校裡所有的學員來協助啊!”
他這才頓開茅塞地回道。
“對對對,警校有人,我這就給局長打電話匯報情況!”
段飛見黃一偉到一邊給局長打電話,便朝王煜問道。
“我聽說你是入殮師?”
“沒錯啊!”
“別逗了,入殮師有這破案水平?”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自學的。”
他頓時來了興趣,問道。
“怎麽學的?教教我唄?”
“多讀書,多看報,少吃零食,多睡覺。”
段飛:“額.....”
“王煜,我跟局長說了,他這就聯系警校校長,讓他組織人員明天來這一片區展開地毯式搜索。就連警犬,都盡可能地調動上。”
這時,王煜的手機響起,是外婆打來的。
“小煜啊,事辦得怎麽樣了?”
“差不多了,這就回來。”
“噢,對了,你問過那所長沒有啊?結婚沒有?”
“外婆,我這剛認識,不怎麽方便問,等過幾天吧!”
“那好,早點回來,我先睡了啊!”
掛上電話,他對黃一偉道。
“黃所,這都11點了,我先回去休息了啊!”
他看了看表,點頭道。
“嗯,你先去休息吧。明天早上9點,直接去市局。”
“對了,我打車的錢,你什麽時候報銷啊?”
“我真服了你了,這100塊你先拿著打車用,發票記得給我啊!”
回到家裡,外婆早就睡了,小姨竟然沒有回來?
難道真給踢出家門了?
次日清晨,起床後吃早餐時,王煜就問道。
“外婆,小姨呢?”
“別提她,沒帶男朋友回來,我不給她開門!”
“不會吧!小姨那麽漂亮,一個人在外面你不擔心她遇到歹徒嗎?”
“歹徒?遇到歹徒才好!讓她明白明白,男人的重要性!”
“外婆,你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得,我有空去小姨公司跟她好好勸勸。”
“還是你懂事,對了,昨天回來得怎麽這麽晚?”
他還不想提及碎屍案的事,怕外婆擔心,於是道。
“就有點麻煩唄,局長都幫我請假了,我怎麽好拒絕?臨時聘請我當法醫,1000塊一天呢!”
聽到這,外婆生氣道。
“他們沒仵作嗎?要是被仵作知道,咱越俎代庖怎麽辦?我看啊,你還是別去了。”
“沒事的外婆,之前那個仵作,因為作風問題被停職了,所以才讓我去幫幫忙的。我吃好了,先走了啊!”
他連忙逃離,怕外婆繼續追問下去。
要是知道了碎屍案,可能就更加不同他去了。
剛來到市局昨天的會議室,就聽見裡面傳來既激動又熟悉的聲音。
“秦局,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