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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煥黎自傳》第69章 婆媳衝突
  我扶住床杆,兩眼冒金星,像是發光的蟲子在飛舞。我精疲力盡了。我倒在床上,恢復精力和體力,我呻吟,這個青少年太可憐了!

  有太多想不通的事情,也焦慮著很多事情。

  么叔的老婆來了之後,兩個妹妹和邵妹子都不肯叫她“嬸娘”。我是無所謂了,所以我頭一個“嬸娘、嬸娘”的。這個婦人一頭卷發,一幅笑容……叔叔居然接受了。

  她上桌子吃飯的時候用左胳膊端著碗,右手用筷子吃飯……

  上蕩堰有一次槌衣,相鄰笑話咱:“……這比平兒的姑娘還漂亮些?哈哈!”

  但是,我卻聽到另一則信息。她去了一趟太平村,有兩個女的,年紀偏大,走在前面,她們邊走邊聊,說道:“那個毛xx是被她哥哥打的,打成那樣子的……”

  “說的就是您嬸娘!”

  我聽罷,有些吃驚!可想想有幾分信,說什麽一個人出生不可能天生如此,爪(chua)、瘸、瞎、坨,樣樣俱全了。而幾年後,發生一件事情,幾乎佐證了殘疾來自於後天的某種傷害。對這個婦人的病因刨根究底,大概需要專家。

  這個婦人來到這裡之後,不見得勤快,這跟她的實際情況有關系。奶奶看見自己的兒子一天到晚就照顧她。她下得樓來,么叔如同寶貝一樣對待。奶奶看不過去,希望這個女人能多多少少做些什麽?奶奶開始教育她做事,並訓斥她。

  “一隻手洗下碗!這床上的鋪睡要曬下,怎麽能一天到晚就坐著……吃了飯就坐,再不就去了樓上,半天都不下來。”

  我想,就算這個女人不來,奶奶也一樣要罵的。你兒子喜歡,你能怎麽樣?

  爺爺一天到晚就知道乾活,除了乾活他無可奈何了。到了吃晚飯的時候,爺爺還是會說些什麽,無非就是希望自己的這個兒媳能成好家。

  爺爺說道:“平兒在外面乾活,你就在屋裡收拾……”

  爺爺頗有耐心的教導。

  大白天乾活,塌子裡要麽曬著黃豆,要麽曬著花生,要麽曬著谷子,聽奶奶說道:“那天快下雨了,搶谷,他兩個卻在灶房屋門口……!”

  她也說得出口,我哪有興趣注意那兩個人。

  奶奶罵道:“咧就二哥、二姐,到一坨噠!”

  這個女人乾活不方便,但有時候也是坐久了、還是被罵慘了,她下來一隻手幫忙收拾。

  奶奶罵道:“你呀,你呀!你咧世六根不全,你以後來世都是六根不全!”

  爺爺希望自己的小兒子能成家立業,所以家裡又在分家。怎麽個分法呢?當然不會是分到我們那邊去了。在灶房屋後面有個偏屋,偏屋是用來堆柴、洗澡、么叔用來存放黃鱔等等之用的。收拾了一番,就另外搞了一些鍋火,碗筷什麽的,擺在後面偏屋裡去了。於是在這麽大點兒面積的土牆屋裡面,存在兩個灶房屋了。

  我倒是希望這樣,盡管叫“嬸娘”,可她在餐桌上吃飯,我不得不搶先使勁兒一大碗,然後盡量多堆些菜,夠三碗吃的。我實在不願和她同桌吃飯。

  這種所謂分家就是個笑話,可笑不出來我。么叔每當吃飯的時候,就把這邊餐桌上的菜夾了一堆碗。爺爺看不下去了,說道:“你要麽就乾脆讓她來這邊吃,喜歡盤!”

  到了後來,這個所謂分家也就不存在了,到底還是一起吃好了。多此一舉。

  這個女人的可憎終於顯現出來了!

  聽奶奶說:“她喜歡聽閉覺。

”  所謂“聽閉覺”就是喜歡偷聽人家說話,她不乾脆在場大大方方的旁聽,喜歡隔牆偷聽。我將信將疑,我實在沒興趣和精力去關注家裡的糟糕事。

  但有一回中午,放學回來吃飯。我剛上塌子,看見一個女人猴著腰,把自己的耳朵貼在門上,她聽的好不專心?我上了塌子,她還沒發現有人來了。

  我呵斥道:“搞些麽嘚呦!”

  她才轉身發現我,然後走開了。

  奶奶和我們在火坑邊上聊天,這個婦人從來不和我們打堆,我們也不希望她坐過來。她的面相和髮型我無法和她靠近,所以能避則避。有一回她紫陵村的姐姐來看她,來了之後她從來不叫我們這邊的長輩,而是直接呼她的“小妹”。

  我對她那邊的人談不上什麽親切感,只和她兒子一起釣過一回魚。這個姐姐也是一張寬嘴巴,一雙眼睛和面相與她妹子一模一樣。她走近灶房屋屋簷下,給我打招呼,我沒有理。她頃刻就翻臉,對我斜視,瞪我!想必是仗著娘家人。

  家裡婆媳起衝突,這次,這個“嬸娘”終於發火了!

  當初爺爺為了顯示對兩個兒子的公平,造完樓房之後,不久又修豬籠屋,在後面桔園坡對著這個土牆屋賣心賣力的硬是把個陡坡挖出了好一塊平地。平地上築起了豬籠屋。

  當然么叔也是挑土出力的,所以毫無疑問這豬籠屋歸么叔財產。豬籠屋裡面喂的有豬,早晚喂豬一般是奶奶。但奶奶像個陀螺,一天到晚轉個不停,奶奶希望這個兒媳也要學會喂豬,於是教她。

  這個婦人是有她娘家人撐腰的,她不是自家裡妹妹可以隨意打罵的。

  後來我了解了,應該是奶奶先動的手,想必嬸娘動作不規范還是頂了嘴。奶奶其實也是有分寸的,我們整個家庭成員包括父親不存在說欺負這個殘疾女人的(她娘家人不會這麽邏輯的,為日後的恨埋下隱患)。

  那天下午,我在家,應該是周末了。聽見豬籠屋後面吵嚷,我過去一看,奶奶和毛小妹互相揪著頭髮,都弓著腰,顯得互不相讓。

  么叔也過來了,我和么叔都勸著放手。這個女人好不強勢?她非得奶奶先放了她才肯放!我怒不可遏但還是礙於么叔的面,我柔聲對奶奶說道:“好!嗲嗲。你就先放,你放了如果她不放,老子今天不打得她好!”

  奶奶放手了,我於是拉住奶奶的手。之後,這個女人才放手。

  家庭不幸,進來這麽個女人。她忘了,當初她頭一回來,是誰客氣的接納了她?又忘了,是誰第一個叫她嬸娘?除了么叔,誰會娶她做老婆!

  如此對我奶奶?她就仗著她娘家人的強勢。這只是個前奏,誰會想到,許多年後,她同樣忘恩負義的侮辱奶奶甚矣,這也將給她強勢的娘家人埋下伏筆!

  爺爺在灶房屋裡,把一隻腿放在另一隻腿上,腳底上翻。爺爺心疼的看著自己的腳底,我站在他面前也看著他的腳底。腳底已經幾層老繭了,老繭底下又破了一層皮,皮的底下又是一層……整個一雙腳底,我不忍心看了!

  幾次早上,爺爺上完了廁所,我去。其實我心裡,一直擔心老人的身體。 我看見爺爺的**上有紅色。我仔細看,這就是血!

  我跑到房裡,趴在床上,忍不住捂頭痛哭!

  爺爺在診所裡檢查,他患有高血壓。於是奶奶每天早上給他用醋半碗蒸一個雞蛋。用醋蒸出來的雞蛋,據說是能降血壓的,可是醫生同樣叮囑過:“不要喝酒了,不要吃葷菜和肥肉,要多休息。”

  可爺爺沒辦法,他對我說道:“我就是靠酒保住的,不然怎麽受得了?”

  多少年後,我才明白,爺爺是在靠喝酒止痛啊!

  這篇就這樣收尾吧。

  馬xx具體是什麽時候來的,我記不清了,我也不可能再去問父親。賣油菜的1000塊錢塞在她衣兜裡,那時候,父親已經和她鬧別扭了。打工去之後,不知道多長時間了,針對我們家的謠言四起!奶奶又喜歡在家裡嘟嚕,我就不得不聽見。

  我保不定上課就更加無法集中學習了,我記得在想:父親,你在外面怎麽樣了?聽人說——討米?

  印象是在初一教室,又像是讀初二,這地方的回憶時間上有出入。父親是在初二臨近暑假回來過一次,中間有一個時間點是寄錢到家裡,那是寒假過後開學。之後,父親在初三第一學期過後回來了,就沒有出去了。而我的記憶中,根本找不到馬xx在我們家有過年的印象,所以這個賣油菜的錢所發生的時間就對不上,很多時間已經混亂了。但文字還是要寫下去的,大體上尤其在情節上沒有錯。這段回憶在時間上不準確,也不必糾結於此。我也不會去向父親打聽和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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