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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煥黎自傳》第23章 可怕的字母
  難得去堂弟家玩一趟,他們的家已經搬上來了,住在原先我母親還在的時候的土牆屋裡。但是么地地還住在原先他們家的房裡,那是他自己的房。我們原先住的土牆屋歸堂弟家了,聽說母親在的時候那個家是原先縣裡伯伯家的。後來我們搬上來了,縣裡伯伯就以500塊錢賣給了賴子伯伯。

  我似乎看不慣小么長期在我家裡,我討厭慧兒和她的母親挨挨擦擦,她們母女有時候好不親熱的樣子。

  有一回,我站在灶房屋門口,背靠著門框十分不自在,因為面前的小么和慧兒摟摟抱抱,慧兒十分享受的在她母親的懷裡!挪過來又蹭過去,又笑著看我。我見了越發生氣!

  小么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對我叮囑:“你不欺負慧兒啊?完個兒帶在嘎嘎屋裡嘀!我是嗲嗲的丫頭,這裡有我的一間屋!我又沒吃您老家夥的飯,完個兒吃的俺媽媽的飯……”

  我十分不悅的看著她們母女倆個,難不成她們要從爺爺那裡又再分關懷麽?爺爺最疼的可是我!

  有一回,她們母女兩個躲在爺爺的房裡,我問道:“這是我爺爺的房裡,你們怎麽在這兒?”

  小么聽了生氣了,又說了些不高興的話。慧兒扔過來一個紙條,揉成團子了扔出來,我彎腰撿起來一看,上面寫的是“小xx”,我越發生氣了!便罵道:“怎麽那麽不要臉?天天住在我爺爺的家裡!爺爺喜歡的是我!”小么叮囑慧兒些什麽,又聊了些什麽,又像是母女兩個在互相安慰。聲音很小,我聽不清。

  “叫他xxx!”小么說道,慧兒從房裡出來,對著我撅著嘴,說道:“我媽說你是個xxx!”爭鬥了一會兒,她們把門關了。

  幾天以後,小么帶著慧兒不知道去哪兒了?又過了些時日,我放學回家,看見慧兒在塌子裡玩兒,但沒看見小么了。

  慧兒有個橡皮筋,是她唯一的玩具(寫著寫著,又擦拭了眼淚)。晚上開飯,父親照樣沒回家,他很晚才會回來的。這個家裡的氣氛照樣陰森,仿佛大人們有著無限的憤怒,在積壓著。奶奶對我們說話,不說則已,說則必罵,對慧兒也是如此,罵的凶了,還不是“您娘……”對我們兄妹也是這麽罵的,這個老嫗怎麽罵起來夠狠夠傷人她就怎麽罵!所以慧兒來我們家裡也沒什麽抱怨的了。況且,可以肯定的是,奶奶對我們罵娘罵老子就如同瀑布傾瀉一般,看似嘩啦啦要傾瀉完,卻源源不斷的湧泄而來!相比之下,她罵慧兒要輕微的多。

  不過我喜歡慧兒,她好動,還很開朗!不過有時候我高興或者不高興了,也去欺負欺負她,提醒提醒她這是我的家。看見妹妹一天到晚被奶奶像個仆役似的呼來喝去,妹妹簡直像個機器人一樣的面無表情了。慧兒喜歡在塌子裡自顧自的玩皮筋,我每天的心情也很鬱悶,甚至很煩惱,她何以寄宿在我們家裡心安理得,還很快樂?欺負她下,看看她的表情?

  我們兄妹都沒快樂,你快樂個什麽!我推了她一下,她說道:“不推我!”

  我又推了她一下,她氣鼓鼓了,我發笑了,我說道:“咧是我的屋,你怎麽天天在我家裡?”

  她反應的到快,頂嘴說道:“我個兒吃的是嘎嘎(奶奶)的飯,又沒吃你的飯!我住的是嘎嘎的屋,又沒住你的屋!”

  我一聽,回答的好溜蕩!像是背熟了一般,我越發生氣了。我打她,奶奶看見了,對著我劈頭蓋臉的罵!

  那時候放學回家,

有時候會看到這麽一種情況:家裡靜悄悄的,但是從外面看裡面房裡,又點著燈。我走進灶房屋裡,看見么叔房裡的燈是開著的,人都在么叔房裡。裡面還是幾個人,有坐著的、站著的。看見奶奶躺在床上,她頭朝爺爺房,側身向外,嘴裡塞滿了香煙,把嘴撐成了一個字母O。  看見這一幕,我驚奇不已!驚奇的是他們嚴肅的表情和認真的那種態度。我又想笑,可我又不敢笑,大人們正在認認真真的搞迷信活動。

  爺爺看見我走進來,生怕打擾了“師父”,忙叮囑我:“不作聲!”

  我看著奶奶,這時候的她當然不會破口大罵,不然嘴圈子就包不住那些煙。奶奶的業務不僅有編鞭炮,還有搞迷信活動。她自己就會裝神弄鬼。相信我奶奶那一套的人,也多半是自願相信的人,剩下的就是對生活的困惑和無奈,這些人需要一種精神寄托。老人家真的會法力,有她師父做靠山,怎麽會拿兩個兒子沒辦法?我從未見過她所說的“師父”。

  但見來訪者坐在椅子上,兩手肘支在大腿上,身體前傾,胳膊撐住上身,面朝前方,注精會神的看著奶奶的表情。她似乎非常渴望從奶奶那裡得到些什麽?

  其實奶奶又能給予什麽呢?但是完事兒之後,請求這種幫助的人會很客氣的塞給奶奶一包煙或者幾塊錢,作為酬謝。一個要裝神弄鬼,為了實際利益也為了知名度;一個別無他法,為了獲得精神安慰和對神秘的滿足,雙方都好!

  狗哥哥讀了初中,柏枝中學就在我們家的上面,他時常來我們家洗澡。可憎的是,他時常找奶奶要錢,不多,想必也就一塊錢,最多幾塊錢的。我清清楚楚的記得,狗哥哥纏著奶奶要錢,當時我記得我背靠著么叔房門的門框。我看著奶奶和狗哥哥,盡管奶奶不樂意,但還是笑著打開了叔叔房裡的兩門櫃,她拿了兩塊錢(不是一張,具體多少我不記得了),遞給了表哥。表哥嬉笑著,拿著錢歡喜而去!

  人們無視我的感受。我當時就努力想,我得快點兒長大,等自己長了那麽大,我想也能得到奶奶這般關懷和待遇。可笑,我終其九年義務教育結束,都沒有得到家人那般疼愛,甚至連尊重都一直沒有得到,而是變本加厲的凌辱。

  不知道具體是哪天?下午放學時候,到了塌子裡,奶奶和伯伯姑爺爭執起來了,她們站在塌子下坡的地方。沒在坡上,而是站在旁邊花兒樹的平台上。

  奶奶一五一十的在算帳,伯伯和姑爺一臉不高興!伯伯辯解著說道:“給噠,還不是您的外甥?”

  姑爺說道:“搞事嘀!”

  我聽了,這肯定與表哥拿錢有關。爭執中他們似乎各有各的理,就是因為“搞事嘀”,所以親戚在我們家吃喝總是師出有名。

  狗哥哥騎自行車上來了,被伯伯一頓訓斥。我看著狗哥哥騎的自行車,嚷著要去伯伯家裡。

  “狗哥哥回家喂了豬,還要來嘀!”伯伯喊道。

  狗哥哥這時候沒有嘻笑了。

  我到底是跟著狗哥哥的自行車去了伯伯家裡……後來不記得了。自那以後,奶奶的外甥沒有找奶奶要錢了。

  學校裡,我仍然是顆芋頭。全班的情況也沒變,就除了老師講台底下的兩個人之外,還是照舊。老師的脾氣沒有隨著天氣那樣發生好轉,她一樣的暴躁,聲音歇斯底裡的吼著!我在精神上努力了,可竟硬是聽不懂老師說什麽?我們越是聽不懂,老師就越暴躁。她越暴躁,我就越害怕,也就越聽不懂了。

  我真自卑!天氣轉暖了,應該是到了暑天了。中午,我們作業沒完成,我和xx、xx、xx,包括我在內有幾個人,我們蹲在位子底下,把作業放在位子坐的部位上寫字。那個作業永遠寫不完,給我一種不知哪天是個盡頭的感覺。

  後來每天睡午覺,我很少午覺睡著的,不知道為什麽?就連晚上睡覺都有一種恐懼感和不安。一旦中午睡下去了,竟爬不起來,即便是下午第一節課,仿佛還有無限的困倦!可是,中午我又希望黑姐姐來小聲叫我。果然,到了中午,她從二年級教室來到我們教室門口,都睡下了,她的聲音從教室門口小心翼翼的傳過來:“姚煥霓,出來,玩。”她的聲音太清楚了,盡管很輕。

  我不敢答應,生怕老師罵。

  有一回,她被校長看到了,校長吼道:“喊些麽嘚呀!”

  但我有時候小聲答應了,於是弓著身子從座位上爬起來,來到門口。她說道“來,走,出去玩。”

  我的膽量全是她給的,於是我跟著她出了校門。來到了外面,啊!外面可真舒坦!我感覺跟著她好快樂,全校的孩子中午都躺了,我們倆兒卻淘氣的跑出來玩,真高興!

  中午的外面很安靜,莊稼漢和插秧的婦人中午都回去了,不見耕田牛的身影,鳥兒也唱累了,想必都去午睡去了。

  “走,去中學那裡玩兒。”她黑黑的臉,兩個丫辮子隨著她頭的擺動十分精神!我時常擔心和害怕,但也禁不住快樂起來,身心在她身邊完全得到了放松。

  倆人進了中學,中學的樓房看上去很有威嚴,裡面的老師感覺比小學裡的老師更加可怕。我緊隨著她,她來到了中學操場前面的垃圾堆裡,地上倒滿了垃圾和紙張,其中也有圖畫書本。圖畫書本是我喜歡看的,雖然我當時認不過,可我第一感覺就是書本裡面有我十分想知道的內容!我們兩個孩子開始仔細的在垃圾堆裡尋找著什麽,找尋著什麽?這種逛垃圾堆的興趣,是童年好奇心的體現,是童年對物資匱乏的一種補償!後來我一人也會去逛垃圾堆。我發現了書本,拿起那本有獅身人面像的圖畫本看了看,但記得似乎沒有拿走。她仔細的尋找著,我的眼睛則饒有興趣的看著紙張和殘落的書本上面的內容。兩人目標似乎不一致,但都一無所獲,我們仍然得到了滿足,高高興興的準備返校。

  我們又走出了中學,到了木馬山組的公路上,我們到了霓嘎老媽的店兒前面。再往前走,她看見地上有一分錢(我記得好像又是我發現的),撿了起來。我覺得一分錢能買什麽?我爺爺給我錢起碼都是兩毛三毛的。她認為可以拿著這一分錢買東西,我不敢去店兒裡,她拿著去店門口,她站在店兒窗口喊道:“買東西!”

  霓嘎老媽過來了,一看,說道:“哎咦,一分錢買什麽?”但老人的聲音語氣顯得慈祥和藹。

  我感覺她膽子真大!“買東西。”黑姐姐補充說道。

  “給你一個圓珠筆芯。”霓嘎老媽收了那一分錢,我遠遠的站在公路上看著。她果然拿了個圓珠筆芯出來了,她很是歡喜!她在牆上畫了兩下,寫的現,對我說道:“歸我了。”

  回到學校裡,午休快結束了,很快就上下午課了。

  下午,老師在黑板上講課。我使勁兒撐住身體……不讓自己困的倒下去。

  其實在平時,就算黑姐姐不來中午叫我,我萬一中午睡著了,下午一樣也是撐住身體……不讓自己困的倒下去。親愛的老師不知道,這個孩子不是不爭氣,不是不願意認真聽課。殊不知?他能以坐的姿勢把自己擺在座位上,已經是傾盡全力了!

  我自己能在課堂上不讓自己倒下去,已經是傾盡全力了。我的心臟和其他擠在胸腔裡的內容,仿佛要翻滾的跑出來了!我忍不住摸了摸跳動的心臟,感覺心臟馬上會跳的要麽跑出來,要麽就會突然停止。我的五髒六腑需要休息,我沒有一天晚上睡覺不是被吵醒的。在父親的床上,我沒有睡過一天安穩覺。噩夢紛紜,睡前的恐懼感,驚醒後出現的幻覺,折磨的痛楚,我要怎麽描述才能盡情抒發在文字當中?如果我和爺爺睡在一起就不會有這種情況,可是,近在眼前,懸在頭頂的蘋果,卻享受不到啊!

  魚老師手舞足蹈的在講台上大聲講課,她臉上和她的聲音,無不充斥著憤懣!對我們她覺得不可思議,她問我們,我們幾乎是被強迫著回答的,其實心裡也還是不懂。

  她強迫我們看著她,我隻得看她。“不是看我!”她吼道。那黑板上先是寫著a,後來又寫著H了,我清清楚楚的記得那些字母有多麽可怕!

  那個H挨著她,真的很近,看見字母必定要看見她。你沒有辦法,老師強迫的喊道:“對黑板望鬥!”

  “舉起手來!”

  “我專門提問不舉手的……”

  這是她之前的節湊。我猜應該是很多學生上課都低著頭,所以老師才會呐喊著:“看鬥我!”

  我強打起精神,努力學習,努力奮進,我鼓勵著自己。我看著字母,我真希望她能離字母遠一些。乖乖,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那些字母就像玄奧的我不可能認識它們!我不知道那些字母施虐了多久?我整個一年級都在虐心!

  到了後來,上2年級、3年級、4年級,到了完小,甚至到了初中,我在語文方面有一個特點——就是能記住那些漢字應該讀什麽?別去拚拚音了(2年級終於會拚拚音了),少看那些該死的字母!

  我直到3年級才松了一口氣,語文書上的課文,漢字頂上終於不會老壓著一排字母了。4年級我忍不住把生字旁邊的字母用鋼筆劃掉,好像沒有這麽做,而是下意識的不看拚音字母。清一色的漢子課文每篇總會有生字,旁邊注明拚音的讀法,我閱讀課文的時候視線避開注拚音。到了五六年級,那些生字都集中在課文後面的結尾那裡去了。大概是這一心理上的負作用,到了初一,這種感覺在英文課本上集中爆發!當我拿著英語課本,那滿篇的字母,我眼睛都看傻了。我像到了崩潰的邊緣,這為日後整整丟了一門課程而埋下隱患。

  我在讀中國歷史書的時候,這樣想過,如果那時候強大的不是英國,而是中國,那麽世界通用的語言就不是英語,而是漢語。我這種阿Q似的反抗,越發使自己在心理上排斥了英語。

  這些話本說不出口,畢竟努力的決定權在自己手上。

  從某個角度來講,一年級也不是一無是處。我記得《春天來了》這篇課文就是在一年級的課本上的,我是能夠閱讀的,而且拒絕看字母。而《蒲公英》的課文也記得。abcd……等等字母應該是最早幼兒園的時候就學起,那個時候老師張著嘴巴“a”,我們也就跟著“啊!”雖然討厭字母,但是我害怕不識字兒。所以某個字讀什麽,就念拚音記住,這樣因為記住讀音了,所以不會去求字母拚音了。如果說哪篇課文最有印象,就不是《春天來了》,而是《醜小鴨的故事》,那篇課文很長,但讀的也最有感觸。仿佛醜小鴨就是我。父親折磨我,奶奶成天破口大罵,么叔也欺負我。學校裡除了黑姐姐愛理我,我和別的學生基本不合群。我是“醜小鴨”嗎?我鼓起勇氣照著鏡子,我的長相自己都不敢看,但不是嚇的不敢看,而是自己都不好意思去看。真不敢相信鏡子裡長相的的人是我!

  可越是如此,我就越是想不通,為什麽父親要那樣對我?星期天在家,從鏡子前經過,我不小心看見了就跳過去。我的眼睛眉毛整個面相,跟父親完全不同,跟爺爺也不同,跟家裡任何一個人都不同。我這樣懷疑過:自己跟父親長的不像,所以父親才仇視我,那麽我自己到底是不是父親生的?如果不是,又是誰?如果是,虎毒不食子,父親何以如此折磨我!

  我心道:再者,是不是母親當初也是受不了父親的折磨所以才……這仇恨在心底裡日積月累。

  我呼喚著:“上天,我究竟什麽時候能變成天鵝?這樣飛起來,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在夜晚,也可以離星星更近一些。”

  到如今,折斷的翅膀,摧殘的身心,我怕是隕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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