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落在一旁的銅鏡上。

　　裡面映出一張臉，像他又不是他，相貌平平無奇，隻一雙漂亮的眸子並無變化，讓人下意識覺得可惜。

　　總覺得這人不該生成這樣。

　　少年挑了挑眉梢，拿起面具給自己帶上。

　　低頭就對上小姑娘眼巴巴的視線，以及滿臉寫著快誇我的小表情。

　　微微彎起眸，聲音帶笑。

　　“這麽厲害啊，那糖糖也帶一個?”

　　梨棠身子一僵，默默捂住了自己的臉，聲音隔著面具傳出來顯得更悶。

　　“不要，醜。”

　　易容蠱本就是為了做事方便，自然是怎麽低調怎麽來，她才不要變那麽醜呢。

　　少年若有所思看了她一眼，故作為難。

　　“可是……糖糖也很招蜂引蝶呢。”

　　聽出他話裡的意思，梨棠偷偷退了兩步，離他遠了些，乖乖搖頭。

　　“我沒有，我很乖的。”

　　沈晏之悶笑了聲，曲指敲了敲她的面具。

　　“行，那你乖點。”

　　小姑娘松了一口氣，像是為了證明自己，主動走過來把手塞進他掌心，眨巴眨巴眼睛，一臉你看我乖吧的小模樣。

　　兩手交疊，皮膚下的蠱蟲又不安分了起來。

　　“我也很有用的，帶上我嘛。”

　　“為什麽小易可以過去，www我也想去嘛。”

　　“什麽時候才用到我呢?”

　　梨棠安撫摸了摸它們。

　　“很快啦。”

　　然後頭頂就被人輕輕拍了拍。

　　少年嗓音略微有些無奈。

　　“看路。”

　　“噢。”

　　出了客棧，視線一下明亮了不少。

　　街道兩邊掛著形狀各異的燈籠，下面擺滿了小攤，有中原的，西域的也有其他地方的，都是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道路上人來人往，臉上都帶著鬼面具，熱鬧又喧囂。

　　沈晏之向來不怎麽喜歡這種場景，耷拉下眼皮看小姑娘。

　　神色懶散。

　　“要去哪?”

　　梨棠還是第一次見這樣的場景，興奮的不行，松開少年的手就往人群鑽。

　　身上的銀飾叮叮當當晃起來。

　　沈晏之:“……”

　　想起幾分鍾前某人信誓旦旦說自己會乖就很想笑。

　　有些頭疼摁了摁眉心，邁步跟上去，虛虛將小姑娘與人群隔開。

　　此刻她正扒拉在一個小攤前，眼睛亮晶晶的。

　　他隨意瞥了眼，是個賣陶藝的，形態大多是中原的小動物。

　　旁邊有人擠過來，眼見就要撞到小姑娘，面無表情上前一步，擋在她身後。

　　肩膀被人微微撞了一下，少年垂下眸，沒什麽表情。

　　等到梨棠選好小擺件才發現什麽不對勁，她好像不小心把少年弄丟啦。

　　心虛摸了摸臉上的面具，轉過身想要去找人。

　　然後就直直撞上了少年的胸膛。

　　“啊。”

　　梨棠揉了揉額頭，眼睛不自覺泛出些許淚花。

　　剛想抬頭就聽見少年輕微的一聲悶哼。

　　他也沒想到小姑娘會突然轉過身，兩人距離太過近了，於是就這麽直直撞在了一起。

　　無奈彎下身子，揭開小姑娘的面具。

　　“疼嗎?”

　　梨棠皺了皺鼻尖，下意識搖頭。

　　“不疼。”

　　只是有點磕到。

　　少年嗯了聲，指尖搭上她的額頭，揉了揉有些泛紅的地方。

　　岔開話題。

　　“選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