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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梏》第12章 所謂衣食住行
  我們的監獄長……對不起,是前監獄長先生不知道盧卡斯最後如何勸服他所有的同事,才讓他獲得了“對社會無危險性,可以出院”的一致通過,但可以確定的是,那一定能媲美武侯“舌戰群儒”,是個大場面。

  現在他將第一次面臨一個嚴重的問題——他不知道自己能住在哪,也不知道該怎麽繼續他的生活,他所看過小說的主角,可很少有這樣悲慘的待遇,那就是……一無所有。

  不是物質意義上的,他之前在“囹圄”工作,還有少量存款。是另一種很難描述的東西。

  他提著一個沉重的行李箱,從洛佩斯藥劑與精神中心的正門迷茫地走出來,一切的一切在他面前好像都走馬燈一般跑動。

  那些噴著響鼻的疲憊不堪或精神抖擻的馬與馬車夫從他面前呼嘯而過,一路留下汗水與草料的混合味道。

  那些拿著手杖的垂頭喪氣或志得意滿的紳士與小姐從他面前翩然走過,一路留下故作姿態的高談闊論。

  那些雕著聖像的古典優雅或精致繁複的教堂與商鋪從他面前不斷閃過,一路留下人類對神的博弈與順從。

  如果說,那些在“囹圄”屈度一生,最後出獄的人是感到被時間之手掐住脖子,那麽帕西瓦爾現在感覺到的,就是陌生空間對他的強烈壓迫與震撼,這種來自環境的劇烈的疏離感,讓他隻想一頭撞到路邊的柱子上。

  “帕西瓦爾·珀利,對吧?褐色頭髮與眼睛,嗯……樣貌平平,氣質嚇人,組長讓我來接你。太好了,你一看就是能應對好那些無聊谘詢者的人。”正在帕西瓦爾發呆時,一個姑娘蹦蹦跳跳跑過來了,她說話又快又響亮。

  “哦,我聽說,你完全失去了你的本領,是嗎?”看到帕西瓦爾沒說話,這個快活的姑娘也不介意,“那我這位樂於助人的騎士就勉為其難幫你拿一下行李箱好了。”她把箱子搶到手裡,然後把自己嘴裡叼著的棒棒糖塞給帕西瓦爾:“瞧你,跟隻傻乎乎的灰雀一樣,幫我拿著糖,要不然顯得你太沒用了。”

  帕西瓦爾這才愣愣地握緊那根糖:“抱歉,請問你是誰?”

  “哎,維卡,維羅妮卡·博斯克,這是我的徽章,我不是騙子,快走吧,快點。”她的深紅色頭髮綁成雙馬尾,發尾的弧度很靈動。

  洛佩斯菲爾德是一個被銀杏葉染的金黃的半島,在她懷抱中的漁港不計其數。每到落葉時節,那些金黃色的精靈就伴著打漁歸來的滿船歌聲翩翩起舞。

  坐蒸氣船從帕西瓦爾曾經任職的“囹圄”監獄到這裡有兩三天左右,在洛佩斯菲爾德周圍,這樣的療養式監獄不止一個。

  你應該猜到了,洛佩斯藥劑與精神中心是那些囚犯應該被如何處置的評估地。它也承擔一部分科研作用,並且通過在監獄附近設置的小研究所來保持一定程度上的信息共享。

  應急行動組,是負責緊急情況的發現與處理。他們與洛佩斯中心配合默契,共同保證秩序的運轉。

  就在我試圖解釋本地司法執法等機構的情況時,維羅妮卡一直在喋喋不休。

  “你需要先去租一個房子住下,我們那裡不提供隊員們的住宿,不過,我可以給你幾個建議。我知道你之前有一份工作,所以就沒有考慮貧民窟那些充滿老鼠的臨時窩棚。”她一邊帶路一邊解釋道:

  “從這轉過去是約克大街,害,不太乾淨,治安也馬馬虎虎——總要給不太富裕的家庭一點生存的機會,

是不?第一個選擇是這種公寓一類的合租屋,常年租住的話,一個月只需要120到160個散特,人家都收銅板了,你還要求什麽呢。”  帕西瓦爾跟著維卡走進一間小小的公寓打聽情況,它沒有獨立盥洗室,即使是其中空間最寬裕的三個小房間,也擠著兩大家子二十多口人。孩子滿屋跑。房東太太的意思是,現在住房緊張,如果帕西瓦爾要住進來,就需要讓那兩家人騰出一個房間給他。如果給的很多,把他們都趕出去也行。

  趕出去……帕西瓦爾打量這滿屋子的原住客。

  那些很小的孩子看起來都一樣,掛著鼻涕,穿著不合身的漿洗褪色的衣服,拿著缺胳膊少腿的布娃娃和盤出包漿的木頭士兵,赤著腳跑來跑去。稍微大一點的,已經和母親一起做洗衣工賺錢,他們看人都略微低著頭,從上眼皮往上看。教會公立夜校的識字卡片磨損的很厲害,卻被精心整理好擺放在窗台上,不知已經在多少孩子的小手間傳遞。

  “怎麽樣?這個要租嗎?”維羅妮卡適時地問。

  “這裡距離應急行動組大約多遠?”帕西瓦爾這話剛出口就後悔了,他不應該暴露自己不了解這個位置,可能引起懷疑,誰知道原來的監獄長有沒有因為辦公務去過那裡呢。

  “這就是我要跟你說的問題,從這裡去我們那,走路大約一個半小時路程,肯定需要坐馬車,如果算上這個費用,這最便宜的方案優勢就不算太大了。居住與通勤體驗肯定不怎麽樣。”

  帕西瓦爾看著那位母親腫脹的關節和她腳邊的幾大盆衣服,想了想:“我們還是先看看下一個選擇吧。”

  他們坐馬車來到另一條街道,馬車上窗口有簾子,帕西瓦爾沒有好奇地東張西望,他不敢表現出對這個城市過分的好奇,也不能像個孩子一般隨意問東問西。一位已經28歲的、出身不太好但是憑努力獲得高等學歷、還在海島監獄沉澱過三年的紳士不應該有那些舉動。

  幸好,鼻子和耳朵也是良好的信息接收器。

  約克大街菜葉泔水的味道與粗魯的對罵漸漸消散,先是劣質香水和香煙的刺鼻氣息與曖昧的呼喚,然後是海鮮烤熟的濃煙與滋滋作響,最後,穿過一片清新的磕磕絆絆的土路,馬車停在寂靜無聲的小徑,鬱金香和薰衣草混合的味道湧入他的感官。

  “我打算出租的這個房子有4個大臥室,有廚房和足夠容納20個人一同用餐的餐廳,待客室、盥洗室,衣帽間,吸煙室和書房,當然,您需要請傭人的話,這些房間您可以自由分配。院子裡還有一輛閑置的馬車和一個漂亮的鬱金香大花園。像您這樣的紳士,就應該來一棟這樣的房子,可以請許多人一起來,弄一個很不錯的聚會。”

  “太太,這是我朋友,他之前不住在洛佩斯菲爾德,所以不太了解租房情況,我們需要問一下,價格是多少呀?”發現帕西瓦爾正在欣賞華貴的銀杏樹吊燈和鑲著月石的衣櫃,維羅妮卡主動問道。

  “房子空著也是空著,這位先生一看就是高貴的紳士,應該不會做出還價那麽有失體面的事情,所以我也不會收太多,一個月八個皮斯托(一種製作精良的紙幣或金幣)就夠,如果您直接租一年,我可以降到每月六個。”

  我就這麽不體面,我連還價的勇氣都沒有,帕西瓦爾不得不承認,這個價錢會要老命。

  因為“囹圄”提供住處,原來的帕西瓦爾先生拿到的工資大多都寄給了教會福利院。他的可用存款不太多,在五十皮斯托左右,不到非用不可的時候不能這樣隨意揮霍。

  帝國主要錢幣有三種,剛剛的散特是銅板,維羅妮卡用一個銅板買了一小把棒棒糖,但問題在於,巴裡亞(銀幣與紙幣兩種規格)與銅板是一換十四,皮斯托與巴裡亞是一換十六。其他是更小的銅板,這類零錢按下不表。

  帕西瓦爾估計,如果在應急行動組工作,並且只是做一些瑣碎且沒什麽危險的文職,他一個月也就是五張皮斯托。

  “謝謝您的好意,這是一間完美的房子。我還要再去看看下一家的情況,您知道,一位紳士必須要綜合考慮再謹慎決定。”他放下濃釅的手工紅茶,脫帽致意。

  於是這位房東女士送給客人一些散發著香氣的家作糕點,禮貌地將他們迎出去。

  “這就是有錢人的生活嗎?”帕西瓦爾感慨地說。

  “抱歉,我事先並不知道你的經濟情況,所以帶你看的這兩家都不太合適,不過,還有一家呢。那裡跟我和我朋友租的差不多,稍微小一點,不過,我想你自己住應該不會介意。”維羅妮卡有些不好意思。

  “沒事的,你想的很周全,我還要感謝你幫我節省了很多時間。第三家是什麽樣子的?”

  “你看看就知道了。”

  維羅妮卡帶著帕西瓦爾左拐右拐,來到一條人煙不是很足的荒涼小道,路口的牌子告訴他,這是迷迭香路。

  沿著迷迭香路一直向內走,每一家都有明顯的居住痕跡,一直走到接近路的盡頭,32號的位置。

  維羅妮卡敲敲門,一位看上去十分健談的老婦人立刻把門打開了。

  她不迭地說:

  “先生,你瞧瞧,整個洛佩斯菲爾德最乾淨的房子大概就是我這裡了。哪怕空著的時候也每天打掃,熱水隨時可以用,報紙郵筒也訂好了。最好的是,十分安靜,平時沒什麽人打擾。”這位太太把他們帶進門廳不遺余力地推銷。

  “這有兩層嗎?”帕西瓦爾看著樓梯問。

  “是的,剛進門有一個小花園,還有馬廄。但是馬車就需要您自己租了。樓下有廚房、餐廳,盥洗室,客廳不太大。樓上有兩間臥室,一個小閣樓帶著陽台,可以作為書房。怎麽樣,要不要考慮一下?

  見帕西瓦爾有些猶豫,房東太太立刻做出表示:“本來嘛,我租給別人,上來先要價3個皮斯托再慢慢商量。既然您是一位這樣英俊不俗的先生,您每月給我2皮斯托,一次性付半年怎麽樣?”

  英俊……算了吧,我心裡有數,帕西瓦爾腹誹幾句,看向熱心的維卡。

  “維羅妮卡,你覺得呢?”

  “有點多,不過,既然報紙和水什麽的都準備齊全,那就沒什麽說的。”

  “這裡距離我們工作的地方大概還有多遠?需要雇馬車嗎?”

  “不必,就是像烏龜一樣散步,二十分鍾也到了。”維羅妮卡不知怎麽的,笑的有點不正經,好像這話另一層意思是,讓帕西瓦爾跟烏龜賽跑,她更看好烏龜。

  “那就這裡吧,我什麽時候去報到?”帕西瓦爾裝作沒有聽出來這一層。

  “就這,明天早上八點,”她邊笑著邊把一張字條遞給他,“不見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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