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龍看著大師兄頭也不回離去的身影,心中無奈歎息...哪怕我不動手呢?
就在旁邊給你們呐喊助威也行啊!
至於麽?
區區一條繩索,如何能栓得住小白龍?
但此時此刻他心灰意冷,乾脆臥在了馬圈之中...有些個同鋪的小母馬想要貼上來,被小白龍甩甩尾巴趕走,凡馬豈能受得住龍精?
別看他是師徒三人組裡實力最弱的,可他的血脈卻異常高貴,那可是純種龍神...能進族譜的那種。
小白龍自我安慰著自己,可終究是自欺自人...血脈高貴有什麽用?
實力不夠,還不是認人欺辱。
否則那九頭蟲如何敢勾引自己的未婚妻?
東海三哥為何慘死哪吒之手?
三姐嫁給楊戩,天庭隻一句話,整個西海便跟三姐劃清界限,再無往來...
此刻小白龍立志圖強,誓要重鑄四海榮光!
至於究竟是個怎樣的章程,他一時還沒有頭緒,準備等師父得空了,好好請教一下,自己不能在這樣渾渾噩噩下去了。
然後稍稍挪動了一下身體,換了一個更加舒服的姿勢。
......
高太公將法海請入正堂,立時將這位高僧引為座上賓。
法海又細細詢問了一番這妖魔的底細,心中思量著拿妖之計。
那高太公自然又把前因後果仔仔細細說了一邊,言說這妖怪先前還救過他們家閨女,原是因為當地高官強娶,正巧被這妖精遇上救下...那時候這妖精作了變化之術,除了壯碩些,到是也跟常人無異。
“他說是福陵山上人家,姓豬,上無父母,下無兄弟...願意在莊中做個上門女婿。”高太公輕歎一聲,道:“他既是老朽之女的救命恩人,又見是這般一個無根無絆的人...便先讓他住在莊子裡,雖然沒當時就答應了他...但大家一來二去的,也就默認了這事兒,鄉親們也都知他左右都得叫老朽一聲嶽丈...”
“初進門時,倒也勤謹:耕田耙地,不用牛具;收割田禾,不用刀杖。可謂是起的比雞早,睡得比狗晚...雖然他吃的多,一頓要吃三五鬥米飯;早間點心,也得百十個燒餅才夠...但他做的活也多。幸虧他是個吃素的,不然老朽這些個微薄家業,也養不起他。”
法海微微搖頭:“說到底,你就是嫌棄他是個妖魔模樣。”
太公一聽這話,當時就不樂意了:“法師您可不要站著說話不腰疼,老朽的閨女如何自家不心疼?你是沒見過他,那就是個長嘴大耳朵的呆子,腦後又有一溜鬃毛,身體粗糙怕人,頭臉就像個豬的模樣...便是誰家父母,能狠下心腸將自家心頭肉許配給這般妖魔?”
太公的話,也是言之有理。
便是法海也沒有什麽立場反駁。
“法師發發慈悲,就幫老兒收降了這妖吧。”高太公聲淚具下:“老朽此前與他鬧翻,他如今又會弄風,雲來霧去,走石飛砂,唬得我一家並左鄰右舍俱不得安生。又把那翠蘭小女關在後宅子裡,一發半年也不曾見面,如今連她死活也不知道...法師,小老兒一人受罪也罷,可小女清白如何還得來?”
法海沉吟許久,緩緩開口,道:“令千金怎麽說?”
“法師何意?”
“貧僧的意思是...他二人之間,究竟是那妖魔一廂情願,強佔了你家小姐;還是他二人本就是兩情相悅?”
“胡言,
胡言!”高太公連連擺手:“就是那妖強佔了小女!” 正此時,悟空也走進來,在師父耳邊輕聲說道:“師父,小白龍剛才說他嗅到了豬妖的氣味。”
豬妖...豬妖...長鼻子大耳朵的呆子面相...高老莊...那妖怪也姓“豬”...法海忽得警醒,這妖邪,該不會是那淨壇使者吧?
怪不得總覺著自己錯過了什麽東西,原來是應在此處了,法海起身開口到:“今晚我師徒二人,先會會這妖精,若是能拿得住他,自然斷一個公道。”
高太公還想要再說些什麽,但看到那猴妖齜牙咧嘴的模樣,便也不敢高聲言語,只是向著法海軟聲道:“法師降妖除魔,可要什麽兵器?要多少隨從?老朽趁早吩咐下去早做準備。”
大聖又往前擠:“不勞你老高費心,兵器我等自有,隨從一個也不帶...來也是累贅,別是我等正降妖到了要緊處,反還得去照顧他們。”
“是是是。”高太公連連稱是,不敢反駁,但他還是心虛,因為他知道那妖魔厲害,這兩個一者是個凡人和尚,另外一個雖然同樣是個妖怪形象,可這般精瘦細小,如何是那黑大漢的對手?
一拳下去,豈非就被打成肉餅?
見這高太公擔憂,大聖覺著還是得給他們一個定心丸,其實也正是要顯擺顯擺自家手段,正如他來之前所言,降妖之前先得露一手讓他們瞧瞧,不能讓這些外國人,小覷了他大唐高僧的本領。
大聖隨即於耳內取出一個繡花針來,撚在手中,迎風幌了一幌,就是碗來粗細的一根金箍鐵棒,胡亂揮舞幾下,便是莫大的威能。
他此刻對著高太公以及莊內眾人道:“你看這條棍子,比你家兵器如何?可打得這怪麽?”
高太公果然欣喜,吩咐下人先上飯菜,讓兩位法師吃飽喝住,夜晚降妖。
“兩位法師放心用飯,不夠了自吩咐下人去做,老朽先失陪一二。”
等高太公離去,大聖看師父神情不對,好奇問道:“師父,您莫非是覺著有什麽不妥之處?”
“我隻覺著這高太公言語不慎詳實,怕是其中另有緣由。”
“師父如何看出得馬腳?”
“只因他前言不搭後語,有些地方頗位矛盾。”法海輕聲道:“這太公說這妖三年前便來,在他家做了三年女婿,只是以往未曾成親,等正式成親時他喝多了酒水,在人前露出了相貌,因而驚嚇到了眾人。”
“這莫非有什麽不對?”大聖雖然機靈,但這種彎彎繞他思索起來,也卻是頭疼。
“你可還記得那高才之言?”
大聖眨眨眼:“他說的話不少,弟子不知師父說得是哪一句。”
“他說這妖強佔了他們家小姐三年。”
“這話也不對?”大聖有些糊塗了。
“若一開始不知道它妖精身份,便是雙方情願...如何算的上強佔?”
猴子想了想,道:“許是他情急說錯了話?”
“便算他情急說錯了話。”法海又道:“可你再想...只是招一個上門女婿,起初都同意了,為何拖延這般長久的時日?直到這半年前,才要正式成親?”
“呀。”大聖急道:“莫非這一家子,早就知道這上趕著來當倒插門的黑大漢是個妖精?只是哄著他出力氣乾活,跟本沒想著把自家小姐許配給他?”
法海也擺擺手,道:“怕是也不至於如此,尋常凡人如何敢這般玩弄一隻妖精?除非他們不想活了...至於其中還有什麽隱情,今夜見了那妖怪,仔細問他一問便知分曉。”
“那妖精怎肯輕易說分曉?”猴兒眼珠子一轉,心中有了個計策,只見他伸手將師父按住,在一旁獻謀:“師父,不如就讓俺老孫變作那翠蘭小姐,等我詳細問了那妖精底細,二人再做個調換...只等夜裡那妖精來時,弟子在使手段誘他說些真話。”
猴哥是定要把這事兒攬下來的,他出的這個主意,也只有自己能去。
可他卻不知道,法海已經猜到了這是菩薩給三藏法師定下的第二個徒弟...這妖便是去降,怕也沒有什麽爽利之處。
想來就如同小白龍一樣,只要自己亮出身份:貧僧乃是東土大唐去往西天拜佛求經的僧人,此獠便會納頭便拜,拜在自己門下做個二徒弟...菩薩,能不能不收啊?
小白龍地位減一。
既然悟空想去,便讓他活動一下筋骨也未嘗不可,也能趁機看看這使者的手段。
就是不知道這豬妖本性如何。
似悟空這般看似桀驁難馴的,其實反而最好管教。
吃了齋飯, 悟空扛著金箍棒自去尋了那高老頭,“你引我去後宅子裡,那妖精的住處看看。”
“你要做什麽?”
“先把你家小姐救出來,不然一會兒跟他妖精動起手來,當心誤傷了她。”
“對對對,先把我那苦命的女兒救出來。”高太公連連應和。
“你先在此稍候,俺老孫去去就來。”
大聖化作一縷青煙,從縫隙中進入了房間。
其實隻一處宅院,費些人力也很容易就能推平...可就算是這般把人救出來,也全然無用。
無非是被那妖精再擄走,前番還是關在自家莊子的後院兒,若當真惱了他...將翠蘭帶去了福陵山雲棧洞...這可如何是好?
因此這高家人也無什麽辦法,只能是催著下人來尋法師降妖。
“哎呀,你是什麽人!”
高小姐正一人趴在梳妝台上,一邊兒落淚,一邊兒往窗外望...卻不料忽然自己面前卻出現了一個毛和尚,把她嚇了一跳。
大聖一副火眼金睛,便是在黑暗之中也是閃耀著金光,見這女兒果真好一副花容,此刻雖然有幾分虛柔較弱,又是雲鬢亂堆,玉面未洗,可她自生得一副蘭心,加她愁蹙瘦怯的模樣,反惹人憐惜。
大聖心中念叨,怪不得這妖精鐵了心要當這個上門女婿,便是瑤池中的仙子,也不過如此。
不過大聖道心堅定,此刻只是安撫她道:“我是爹爹請來救你的法師。”
高小姐卻把身子往後直縮到了床腳,懦懦道:“你快走吧,你救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