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聖真魔功》可謂人界第一功法,直指大乘之境。
哪怕放在靈界、魔界也不掉價。
謝端陽是一定要想辦法弄到手的,哪怕不當做主修功法,只是借鑒參考都有無窮妙用。
而其中最易到手的,自然就是基礎入門的《明王訣》了。
此功既然在金羅宗、雷音宗等都有傳承,以他猜測,燃燈佛宗、碧火宗這四大佛宗中得到剩余兩家應該也有收集。
何況他到了大晉,總也需要托身家大勢力,借助其勢力方才好收集修行資源,精進修為,不至被韓立落下。
當然,直接拜入四大佛宗當中,風險未免也太高了些。
裡面可是有不只一個元嬰後期的老怪存在,說不定心血來潮就會察覺到自己身上異常。
依謝端陽的計劃,最好還是先混進其分支寺院當中,看看能否尋到《明王訣》。
如若不成,再另尋他法。
原本他對於到大晉後如何做也沒有周全計劃,只是想著到時候再做決定。
此時心中有了成算,謝端陽心中也算落下塊石頭,將陣旗收起,換上套臨時陣法後重新琢磨起來。
幽冥鬼火、青陽魔火,還有琉璃燈中的舍利佛焰,雖然性質各異,但都屬於火行一路。
今天鎮壓煉化百鬼鎖陰袍,令其生出不少靈感,對《熔金大法》領悟再上層樓。
功成二轉後,謝端陽自覺在築基一關自己已是翹楚頂尖,不說盡善盡美,也相差無多。
此時方自發覺自家道法中尚有許多紕漏。
他這一入定,就是大半日過去。
眼見外面紅日西斜,晚霞點點,謝端陽方才從入定狀態中恢復過來。
其余修士,已經十分醒覺地將帳篷收起,聚攏在羅姓老者身後。
老者卻沒立刻下令,而是自顧自從儲物袋中翻出隻灰褐色妖獸,丟在那隻百足金蜈前頭。
此獸屍身側臥在荒地上,尖嘴圓耳,門牙大如木板,看模樣十分接近老鼠。
但體型大出不少,不輸小牛犢子。
應當也有築基左右的修為,只可惜運道不好,栽倒了在周圍巡查的羅姓老者手中,淪為金蜈食糧。
謝端陽瞥上數眼,認出這應是此荒原中獨有的一種妖獸。
乃是慕蘭草原與天南的兩種鼠類妖獸雜交而成,在其它地方難以見到。
戰力雖算不上多麽出色,但天生機警,膽子又小,又長於掘土挖洞,是以極難被擒獲。
最起碼他走過多少坊市,就沒見過與此獸相關的材料。
只是此鼠今日運道不好,栽在了結丹高人的手中。
心中想著,謝端陽忽然上前數步,在距羅姓老者七丈遠處立定,從儲物袋中翻出兩隻長頸圓弧的酒壺。
“曲魂見過前輩……”
羅姓老者輕抬眼皮,順著他視線落在地面的妖獸屍體上,露出絲玩味笑容。
“你膽子卻大,怎麽看上了這頭窺地鼠身上的材料。
此物對老夫無用,不過要看看你能拿出什麽東西來換了……”
說著,不待謝端陽回答,羅姓老者抬手一招。
那兩隻竹黃酒壺便自破空飛去,懸於其身前。
撥開瓶塞,羅姓老者原本隨意的臉上露出絲意外。
一隻酒壺中裝著的是新割的百花蜜,另外那隻中,亦是上佳品質的百花靈酒。
算是較早的幾批,已有十五年陳的火候。
靈酒對低階修士來說罕見,性價比不上丹藥,當然羅姓老者身為結丹,還不至於那麽沒見識。
何況他早看過謝端陽自報的信息,知道他養有窩百花蜂。
只是他仍是意外於其品質,經過基於百花山酒方改良過後。
這壇酒雖還比不過其最珍貴那幾種,但已經十分不俗,即便對於他這個結丹修士而言也不跌份。
呵呵一笑,收了兩壺,羅姓老者再看他時表情就好看許多,沒有平日那般冷漠。
“說罷,你是相中了此鼠哪裡?”
謝端陽早有計較,不緊不慢指著窺地鼠最顯眼的一對門牙道。
“還請前輩將此牙,連帶著那身鼠皮賜予晚輩。”
這兩樣雖然算是此獸身上最值錢的材料,不過對百足金蜈無用,身為結丹的羅姓老者也瞧不上,欣然答應。
甚至還頗有興致地親自出手炮製,也讓謝端陽真正看到了他的幾分手段。
也不見他放出什麽法器,只是手掌虛握,就有耀眼光芒在空中凝聚成型,化為口無柄小刀。
小刀吞吐銳氣,應機落在巨鼠咽喉位置,原本刀槍不入,勝過寶甲的堅韌鼠皮在刀芒下如水切開。
只是數息時間,便與筋肉分離得乾乾淨淨,得到張完整獸皮。
“斷玉術。”
念著羅姓老者所使的術法,謝端陽暗自感慨。
修習金行的修士,以及金系術法在五行屬性中最少。
其中不少還是“金剛術”、“鐵膚術”一類的輔助法術。
但一旦真正成長起來,卻是出了名的犀利厲害,戰力一般均要高於同境修士一頭。
老家夥瞧著已經日薄西山,沒多少年好活。
沒想到一手金系法術卻是運使得出神入化,爐火純青,這還是在他沒有顯露自家本命法寶的情況下。
“此人實力,當穩勝魔修黑山。”
恭敬撿拾起鼠皮、鼠牙,謝端陽一面施法臨時處理,方便保存,同時在心中默默作出評價。
見著他動作,旁邊的築基、練氣修士臉上明顯浮現嫉妒表情。
他們不清楚百花蜜酒真正價值,隻覺得也就一般,卻換到了兩樣明顯不凡的煉器材料在,
心中情緒,自是複雜難言。
唯有楊姓修士,全然當做無事發生一般,繼續尋他說話。
“羅長老並不貪念杯中物尚且如此,看不出來,道友居然還有如此好酒。
不過道友點名換這兩樣東西,莫不還精於煉器指導?”
對尋常修士來說,妖獸材料雖然珍貴,但也多半不會久留,很快就會換成靈石丹藥法器這些。
畢竟沒有煉器的手藝,這些也派不上什麽用場。
而普通煉器師的成功率也十分感人,就算將材料全賠進去,也未必能收獲件法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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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楊明問看得清楚,謝端陽要來,顯然是打算自己用的。
“曲某身為散修,什麽都要學上兩手,不過手藝上不了台面就是。”
將處理的材料收好,謝端陽笑著解釋。
“只是拿去給煉器師動手時,畢竟隔了一層,許多難以用語言描述妥當的想法。
就算成功開爐,只怕也不盡主人心意。”
他這話多少也有些疑竇,不過其它人也未不識趣地詳細追問打聽,而是重新做起出發前的準備來。
謝端陽澹然一笑,窺地鼠是天生土行妖獸,與那頭穿山甲相類,那兩樣材料,正好可以拿來強化下土行孫那身法器。
不過這只是順帶,真正目的是想通過查看妖獸屍身,逆推出羅姓老者擅長的道法手段。
不過他未想到,結果發展比自己希望的還好許多。
“據楊明問所言,此人本命法寶也是口飛刀,不知材質如何。
除去術法,在刀術上造詣又如何?”
築基級別的妖獸屍體,體內蘊含的靈力非同一般。
百足金蜈並未受傷,只是簡單脫力,經過一天時間的恢復,再將此鼠啃噬成散落一地的白骨後,精神又自抖擻起來。
只是羅姓老者依舊將其收入靈獸袋中消化方才進食的血肉精華,沒有放出,還是駕馭著那座八角飛亭在前。
大約是他已經視察過圈,再加上有巨鼠的遭遇來。
今夜他們這一路上,行走得可謂安全無比,沒什麽不長眼的妖獸出來生事。
很快,隊伍就又尋了個僻靜安全所在安營扎寨。
一夜平安,唯有大風刮過的呼嘯聲音不絕於耳。
好在他們畢竟不是凡人商旅,只需給帳篷加持下靈光,阻擋下風沙不難做到。
就這樣,安營越來越早,出發越來越晚,途中出現的妖獸數目自然也隨之增多。
但從第三天開始,羅姓老者就不再親自巡查,提前清除擋在路上的妖獸,而是交由楊明問負責。
與尋常修士不同,他倒是展露了手戰事上的能耐。
將所有修士分成數組,練氣修士搭配著三兩名築基,循環偵查。
每支隊伍的修士修為,擅長術法,法器等搭配,都能做到基本合理全面。
而且也未將性情不合,甚至有私怨之人編排到一起攪亂的事情發生,開頭還顯混亂,但很快就理順,變得井井有條起來。
雖然對於得了上古兵家傳承的謝端陽來說算不上什麽,但已經稱得上是名難得的人才。
又行了兩日,沒了羅姓老者威懾,終於有些荒原妖獸按捺不住,對他們發起襲擊。
荒土靈氣、植被缺少,是以少見牛虎一類的大型妖獸,但能在這種地方生存下來的,反而更為難纏。
行動如風,精於隱匿偽裝。
尤其一種六紋刺尾蠍,不僅尾後刺針尖銳不輸法器,而且毒性酷烈異常。
即便是築基修士不小心被其刺中,也難以法力鎮壓,不過一時三刻就會氣血攻心,毒發身亡。
他們一行哪怕做了提防,仍是有名修士中招。
好在蜂刺常年作此生意,準備齊全。
及時給那個倒霉鬼內服外敷對症解毒但要,這才及時撿回條性命。
只是元氣大損是不可避免的。
謝端陽倒是有心用靈石,或者拿件不用法器換取此蠍屍身。
這蠍子的尾針,倒是很適合祭煉百蠻山的“碧磷針”。
只可惜蜂刺當中,亦有種以此蠍尾針煉製成的一次性法器,常年高價收購。
繼續抬高價格,就有些太過惹人注目,謝端陽只能可惜放棄。
幾天下來,人員沒什麽折損,倒是宰殺了數頭荒原獨有的妖獸。
雖然要根據修為、參與度分配,但總算是小有進帳,讓數日來因為此地單調景色而枯燥的修士心情好上不少,覺得是個好兆頭。
只是很快,他們就不這麽以為了。
這日正午,他們正自在帳篷中歇息,忽聽得羅姓老者聲音裹帶著渾厚法力席卷整個營地,將所有人驚醒。
“黃霆來,速起,結陣!”
幾乎他聲音剛起,謝端陽就自結束打坐,一骨碌站起,掀開帳篷簾子。
因為有羅姓老者在,不便將神識全部放出,謝端陽只是依稀感覺百裡外有極強烈的氣機波動。
反而是“靈眼術”看到的東西更多。
極遙遠處的天邊,已經暗將下來。
好似一道高聳如山的城牆,將視野遮擋住。
牆身分作不均勻數層,與天相接的上端呈現種特有的紅色,好似附上層濾鏡。
中部灰黑,下半部也幾乎烏黑一片。
城牆內裡,亦不安分,依稀可以見到無數大小不一的凸起凹陷,在上翻滾衝撞不休。
只是一瞬,謝端陽就明白發生了什麽。
沙塵暴。
慕蘭草原與天南中間的這片荒原,綿延近萬裡,草木稀少。
外兼土地平曠,少有山巒,是以一有大風吹過,便是黃土飛揚,遮天蔽日的場景。
在這種天地偉力下,結丹修士自保無礙,但也無法以一己之力相抗。
至於築基、練氣,則少不了要弄個灰頭土臉。
若是時運不濟,死上三兩個也是尋常。
不過,荒原的沙塵暴主要發生在冬春時節,土質乾燥松散之時。
蜂刺組織過來時特意選的夏日, 此時的慕蘭草原正是一碧萬裡,碧草豐茂的季節。
這數日下來,雖然小風不斷,但還算平靜。
沒想到終歸還是要遇見。
築基修士尚能較為寬心地觀望著此等尋常難得一見的天地奇景,估算著黃霆塵暴的威力。
而那些練氣修士則是焦急行動起來,收起帳篷,施法臨時將表面荒土削去一層。
然後根據巡查時的隊伍劃分,七八人人湊成一組,佔據方位臨時組成陣勢。
雖然只是大路貨,算不上什麽高明陣法,但勝在簡單易懂,快速將法力結於一處。
能進來這支隊伍的,保底也是練氣十一二層,甚至近半都是練氣頂峰的人物。
陣法一開,法力比之同行的築基修士其實還要渾厚,心中恐懼立刻去了大半。